“咳咳,其實也沒有那麽差了,別聽長安瞎說。”


    吳氏指著其中一處繼續說道,“就像這個,這不是縫的挺好的嘛,老鼠挺可愛的。”


    “嬸兒,那是兔子……”遊書茗更沮喪了。


    “哈哈哈,娘,沒優點咱能別硬誇嗎?我尷尬的腳趾頭都能摳出一畝地了!”


    聞言,長安在一旁笑的直捂肚子。


    “來,摳,你給我摳,今天摳不出一畝地,別想吃飯。”


    吳氏翻著白眼,見不得兒子幸災樂禍的樣子。


    長安聞言,立馬規規矩矩站好,手捂著嘴,生怕發出一點兒聲音,但抖動的肩膀,泄露了他的心情。


    吳氏不再理會兒子,轉身對鳳錦書幾人說,“不用灰心,你們以前都不曾做過,第一次做,做的不好很正常嘛,多練練,針腳密一點就好。”


    幾人點點頭。


    “好了,等過段時間有空,我多教教你們,現在都跟我去前院看看門匾,定製的牌匾下午送來了。”


    “真的嗎?我們怎麽不知道?”鳳錦書站起身問道。


    “你們幾個,一下午都待在屋子裏鼓搗這個,當然不會知道啊!”吳氏好笑的說道。


    不提還好,幾個人提起就傷心。


    罷了,不提也罷。


    火鍋店的名字前幾日就已經想好,就叫樊計火鍋店。


    開張的日子是這個月二十,也就是後天。


    到了前院,樊大叔和遊宗原正在掛牌匾,巨大的牌匾被紅綢子遮擋,隻等開張當天的揭牌儀式。


    “往左一點”


    “再往上一點”


    “我覺得差不多了!你們看呢?”


    鳳錦書等人瞅了瞅,也覺得正好,於是點點頭。


    晚膳後,一大家子在院子裏納涼,聊天。


    “明日得炒好鍋底了吧?菜也得備齊了,還有什麽要準備的嗎?”吳氏邊搖扇子,邊問道。


    “我覺得差不多了,牌匾掛好了,喜慶的炮竹也買好了,連鑼鼓隊都聯係好了,沒什麽了吧!”


    樊大叔又整理了一遍,生怕落下什麽。


    鳳錦書幾人沒什麽事兒,坐在桌前嗑瓜子兒,她們這次隻要好好作店小二上菜就行,遊宗原仍然是老本行——賬房。


    “你們說我們是不是不適合做女紅啊?我這手是不是不適合拈那繡花針?”


    嶽知希將手對著月光比劃半天,還是對下午縫的醜東西耿耿於懷。


    “什麽呀,哪有什麽適合不適合,我隻知道熟能生巧,我就每天戳幾針,就不信縫不好了。”遊書茗不甘心道。


    “這點我支持書茗,我覺得咱之所以縫的不好,一方麵是因為以前從沒做過,另一方麵是對咱自個兒的女紅沒有清晰的認知。”鳳錦書也不甘心書包計劃就這樣夭折。


    “那我們完了多練練,應該比我吊秋千簡單吧?”旁邊的阮如是也附和道。


    “也是,不過話說回來,阿如,你怎麽會被騙到雜耍班的啊?你爹娘呢?”嶽知希聽她說起吊秋千,就很好奇她的過往。


    阮如是沒料到嶽知希會突然問起她的身世。


    恍惚間,想起過往,陷入了沉思。


    嶽知希見此,也感覺自己有點唐突了,趕緊補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就當我剛剛什麽也沒問。”


    阮如是回過神,抿了抿唇道,“沒關係,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隻是,故事有點長,你們別嫌棄我囉嗦就好。”


    “怎麽會呢?”鳳錦書巴不得別人天天給她講故事,這樣,即使是大海撈針,總有一天也能摸到針吧?


    能……吧?


    鳳錦書心裏暗自想道,雖然也不太確定。


    “嗯。”阮如是頷首道。


    見幾個人原本嗑瓜子的手都停下來,整齊劃一的望向她,就連長安都搬了小木凳坐到一邊。


    阮如是笑笑,然後將目光投向天邊的月亮,仿佛那裏有她埋藏的記憶,眾人的思緒也被帶到了她的世界。


    ……


    大青山,滋潤村,阮大牛家。


    一個灰色布衣、麵容蒼老的男人焦急的在破舊的土胚房前來回打轉。


    此人正是阮大牛,四十好幾的男人,終於即將迎來他第一個孩子。


    “哇哇~”


    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從屋裏傳出來,男人欣喜的小跑至門口。


    “吱呀~”


    木門從裏邊打開,露出了穩婆那張布滿褶子的臉。


    “生了嗎?生了嗎?帶把兒沒?”


    不等穩婆說話,阮大牛便忙不迭的連聲問道。


    “生了,是個丫頭片子。”


    “什麽?怎麽可能?”


    阮大牛的聲音因為震驚,甚至憤怒,都破了音。


    “李婆子,你會不會搞錯了?”


    阮大牛拽住穩婆的胳膊,質問道。


    “切~我李婆子在這十裏八村兒接生無數,這還能看走眼?”


    李婆子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繼續道:“待會兒抱出來你自己看吧!”


    說著,李婆子便轉身回了屋裏。


    阮大牛感覺自己火熱的心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哇涼哇涼的,人也有點失魂落魄。


    他恨命運的不公。


    他年紀輕輕變成了孤兒,全靠村裏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百家飯把他喂大。


    好不容易熬到了長大,有能力自己養活自己了,可老天就像故意與他作對一樣。


    幹啥啥不行,黴運附體,簡單來說,就是順風吐一口痰,都能七拐八拐回到自己身上。


    也因此,雖然上無婆母磋磨,但十裏八鄉的好人家,也都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就連媒婆都不樂意來他家,嫌影響自己的口碑。


    眼看著同村跟他一樣大的男子,都老婆孩子熱炕頭了,隻有他還在獨自品嚐著單身這杯苦酒。


    這一拖,就拖到了三十幾歲,他也成了村裏的老光棍,更沒人樂意找他了。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他三十五歲那年,他上山去取前幾日下的套子,那些套子裏偶爾會有瞎了眼的兔子或者野雞掉進去,湊合湊合,也能勉強填飽肚子。


    結果這次野雞和兔子通通沒有,隻有一個女子掉進了陷阱裏。


    當時的阮大牛都驚呆了。


    手忙腳亂的將姑娘從陷阱裏拽上來,仔細詢問一番,才知姑娘也是逃難至此,家裏已無親人,因實在餓得不行,想在山上找點東西果腹,才不小心掉入陷阱。


    聞言,向來木訥的阮大牛竟也心思活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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