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君和於素君到底臉皮薄,羞紅了臉趕緊退出來,還喝斥小姑娘,“夏兒不許進去看,你還小!退遠些!”


    時安夏乖乖巧巧站在母親身邊,眼睛清淩淩眨著,“是,夏兒聽母親的話,聽大伯母的話,不看。”


    不看,但聽得到啊!


    裏麵有一個夫人誇張地喊出了聲,“那那那!那不是李大人嗎?”


    咱就說,你喊就喊,聲音那麽興奮是做什麽?還帶顫音兒的呢。


    “對對對,李大人!”另一個夫人羞紅著臉,花枝亂顫地往外走,邊走邊給後頭擠不進去沒親眼目睹的人介紹,“裏麵那男的是李長影,女的……嘿!那不是給事中鄭大人的嫡妻嗎?”


    這花枝亂顫的夫人是禮部尚書彭大人的嫡妻鍾氏,向來說話大大咧咧,左右逢源,平時就很吃得開。


    換句話說,那是有一定人脈的高官夫人。隻要彭夫人知道的事,那就相當於整個京城勳貴圈都知道了。


    彭夫人跟嬋玉公主不熟。但嬋玉公主前後派了好幾張帖子過去請她,對彭夫人的到來很是看重。


    其實就是要借她嘴,將時成軒和趙若瀾在公主府苟且的醜事宣揚得人盡皆知。


    但有時候,像彭夫人這樣的大嘴巴其實是把雙刃劍。她可不管誰是誰,仗著夫君是尚書大人,在她那個圈子裏早就已經到了有什麽說什麽的地步。


    收不住,根本收不住。


    且,彭夫人和鄭大人的嫡妻金氏自小就不對付。今兒看到這麽激動人心的畫麵,那還不使勁嚷嚷!


    現在她是真想不起皇太後會秋後算賬。先顧好眼前,至於以後,現場這麽多的夫人小姐們,皇太後捂都來不及,還算賬?


    瞧,激動的又不是她一個人!怕什麽!


    “嘖!偷情偷到公主府來了!”知情者互相一對視,都滿滿的戲謔和一言難盡。


    皇太後的親侄兒太常李長影,與給事中鄭大人的嫡妻金氏苟且,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事。


    圈子裏好些好事者都知道,要說不知道的,估計也就是鄭大人本人。


    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李長影和金氏上演活春宮,那還是頭一遭。


    鄭大人今日是想不知道都難!


    這會子,鄭大人就被人硬拉過來現場捉奸了。


    可鄭大人是真不知道內情嗎?那倒未必。


    畢竟鄭大人就是皇太後陣營的,和李長影算得上並肩前行的好同僚。


    好著好著,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畢竟得罪不起。


    鄭大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站到了門前,具體是誰把他拉過來看戲的,他已經記不得了。


    他赤紅著臉,陡喝一聲,“賤人!受死!”


    眾目睽睽下,但凡有點血性的男子,都應該吼這麽一聲。


    可他吼完,發現另一人是李長影,登時就亂了。


    他也算是機靈,衝進去拿起香台上的盤香喊出聲,“香,這香有問題!公主府的盤香是迷情香!”


    鄭大人的原意是想把李長影和自己嫡妻先給摘出來,但沒想到這沒過腦子的話脫口而出後,又把嬋玉公主給裝進去了。


    門外看熱鬧的所有人臉色頓時都有些不好了。


    快!捂住口鼻!


    如果公主府的香有問題,那就不是偷情了。細想想也是,誰腦子不好會在公主府裏偷情呢?


    那就隻能是香在作怪。一時間,眾人看向嬋玉公主的臉色就變了。


    都說嬋玉公主淫靡,那也隻是傳言。


    如果公主府四處都是這種東西,還請了她們這些夫人小姐們過來賞花……萬一!


    後果不堪設想,一時間人心惶惶。


    整個公主府亂糟糟的,這哪裏是賞花,分明是……這一想,所有夫人們都覺得好險。


    這要落在自己頭上,那不是隻有個死的下場?這麽一想,瞬間瓜都不香了。


    還得回去跟夫君說一下,上朝的時候沒事參嬋玉公主一本。否則北翼京城的歪風邪氣盛行,誰還敢參加別人家的宴會?


    最重要的,明德帝是很重私德之人。今日之事作實,恐怕嬋玉公主要倒大黴了。


    許是一向慵懶優雅的嬋玉公主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散!都散了!”


    給本公主滾!全都滾!


    可她到處派帖子費盡心力請來的人還沒滾呢,又有人說話了,“不對,隔壁還有人!”


    “聽,真的有人!那聲音……我的天!”


    今日滾出公主府之前,肯定是要把這口瓜吃完的!眾人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一窩蜂往裏湧。


    大家如今已經是成熟的吃瓜群眾了,都熟練地捂著鼻口,不讓那些髒香侵蝕自己一分一毫。


    說得難聽點,這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吃瓜第一線,收集第一手信息啊!


    敢不敢更精彩一點?


    敢不敢更炸裂一點?


    時安夏在喧囂中,越過人群,望向遠遠站著的男子,微微一笑。


    他隔空回以她微笑。


    時安夏想,她和他果然是心靈相通的。


    她剛想著要向皇太後宣戰,他就來了大手筆。


    如果沒猜錯,旁邊屋裏的男女,應該有一個是鳳陽郡主,另一個會是誰呢?


    很快,就有了答案。


    眾人用力推開了隔壁房門。


    裏麵是十六歲的鳳陽郡主和她四十六歲的表舅李長德……屋中之景不堪入目。


    案上,盤香嫋嫋。


    男女皆已癡迷,連有人推門進來都渾然未覺。


    砰!門又關上了。


    看戲的人臉色凝重,早沒了最初看戲的興奮勁兒。但覺這公主府裏,肮髒得無一處落腳的幹淨地兒。


    眾人齊齊背脊一涼,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胸口。


    就算是再愚鈍的人,也聞到了風雨欲來之勢。這是擺明了跟嬋玉公主為敵啊!


    再看看今日兩位中招的男子,那都是皇太後的親侄兒。


    聰明的便知,這是一場博弈。


    眾所周知,皇太後最在意的四個侄兒包括李長景,李長影,李長德,還有一個李長風。


    李長景販賣私鹽,侵占鹽礦,證據確鑿,沒得救了。能得明德帝網開一麵,廢除株連製,已經是對李家最大的恩典。這人是徹底折了,撈不出來了。


    就這麽一會兒,又要折兩個……消息傳回皇宮,明德帝陷入了沉思,皇太後陷入了瘋狂。


    然而公主府的賞花宴還沒完,以上隻是開胃菜。時安夏送給嬋玉公主的大禮才是今日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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