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晉四,時雲起和顧柏年抽簽成了對手。


    兩人現在很放鬆,專心靜坐討公道。反正離對抗試還有一個時辰,早著呢。


    雖然兩人成了對手,必刷下去一個。但雲起書院的邏輯是,那也必晉級一個,是不是應該開心?


    開心是不是就應該坐這討公道?


    於是眾人拾柴火焰高。這討公道的烈火最初是火星,然後越燃越旺。


    尤其那橫幅上的幾個字,“嚴懲暴力凶徒,文蒼書院有責”是時安夏現場所寫。


    很多人看著她起筆,落筆,一氣嗬成。一手“和書”字體鐵畫銀鉤,行雲流水,歎為觀止。


    圍觀者不乏書畫大家,無不是表情凝重,內心震撼,對這個未及笄的小姑娘肅然起敬。


    方知不是黃老夫子瘋了,而是他們沒有見識到小姑娘的真正手筆。


    “原來這就是‘和書’字體!”


    “黃家的‘和書’字體?”


    時安夏微微一笑,耐心解答,“是,就是黃家的‘和書’字體。黃家先祖留下的‘和書’字體孤本,幾經輾轉到了我母親手裏。後來我照著研習,才有了這手字。”


    書畫大家們恍然大悟,“這才是黃家正宗‘和書’字體,起筆落筆就不同凡響……”


    “有魂!這字有靈氣,有了靈魂。”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著,順勢坐進了雲起書院陣營裏。


    隊伍又壯大不少。


    黃皓清聞風而動,聽說先生在貢院門口拉橫幅,還順勢宣揚了一下“和書”字體。這便二話不說,派人通知黃家上下有空的男兒全都過來支援。


    是以明德帝在現場隨便那麽一瞟,就看到黃家子弟和方家子弟等數位在北翼舉足輕重的人物齊聚一堂。


    他們挨著雲起書院的學子們坐在地上,正聊天聊得火熱。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被人喊到貢院門口,而且被喊的時候還不得不來。


    比如方瑜初喊自己的得意門生來現場支援,順口交代一句,“把你拿得出手的人脈也叫些過來。”


    恩師交代必須照辦啊,然後層層級級交代下去,就成了如今模樣。


    時安夏看著這壯觀場麵,眸底是璀璨星光,臉上是和煦笑容。


    看,論人脈的重要性。不然她為何費心費力要請黃老夫子和方老夫子來當掛名教諭呢?


    隻要雲起書院有個風吹草動,老爺子們經營播種了一輩子的人脈關係這不就用上了嘛。


    但時安夏其實不願意在今日這種小事上消耗掉人情,畢竟明德帝微服出行來了現場,有這位爺在,哪裏還用得上別的人脈關係?


    隻是來都來了,還是挺高興。聲勢浩大,瞧著喜人。


    現場出動了更多東羽衛維持秩序。


    東羽衛羽衛長樓羽霄本意是先行驅散人群,保證鬥試的順利進行。


    誰知剛新調了兩千東羽衛,就看見現場一片和諧。


    明德帝和一群德高望重的老夫子老學究們久未見麵,正聊得一派投契。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讚明德帝治國有方,好聽的話大段大段不要錢的往外蹦,直把明德帝哄得龍心大悅。


    爾後話題主要圍繞著以下幾方麵進行:今日發生了什麽事,“和書”字體是否可為國書字體?以及文蒼書院就沒人願意出來給個說法?行凶者又在哪裏?


    據說已經有人去通知文蒼書院的山長了,想必正在趕來的路上。


    樓羽霄見此情形,果斷下令,“撤!”


    瞬間,東羽衛撤了個幹淨。


    待到文蒼書院的山長帶著一群夫子跌跌撞撞到達現場時,八晉四的鬥試已經快要到點開始了。


    時雲起這才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在一片竊竊私語又嘻嘻嬌笑外加不知哪裏來的尖叫聲中,與顧柏年、陸桑榆以及肖長樂一起進了貢院。


    這一場,時雲起對戰顧柏年。兩人都沒壓力,俗話叫爛鍋裏,贏也好,輸也好,反正都是自己人。


    另一場陸桑榆對戰北鳴書院的喬孤城還相對有些看點,畢竟雙方都很強。


    至於代表國公府族學出戰的肖長樂對戰的正是文蒼書院的嚴克儉。


    肖長樂也正憋著一口氣,要找文蒼書院的麻煩。


    畢竟表妹要幹的大事,就是他要幹的大事。


    表妹一聲吼,表哥忙成狗。他也是表哥之一啊,萬丈豪情幹死文蒼書院。


    本來隻想拿出七分實力,如今就是實打實的十分力氣出戰。


    國公府族學的山長還不知道自己陣營已經加入混戰,正在觀試席上吃瓜,搖頭晃腦樂嗬嗬,“這會子雲起書院跟文蒼書院較上勁兒了,哈哈哈……”


    莫老夫子和馮老夫子的眼神一言難盡,也不知道山長有什麽可樂的,早上自家的裴鈺被虐得不夠慘還是怎的?


    真就吃瓜心大啊!唉!


    但有明眼人是懂的,提醒山長,“肖長樂跟唐星河馬楚陽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天天混一起,就差直接穿上雲起書院的院服代表那邊出賽了。”


    另一個明眼人道,“我剛已經看見了,在貢院門口靜坐示威的也有肖長樂。他貓在裏麵,我一眼就越過時雲起看到他了。”


    山長:“……”一個個眼皮子淺!


    肖長樂自小在我國公府族學學習,如今又到了春闈關鍵時刻。不止他自己不會背信棄義代表雲起書院,就算雲起書院也不會要他。


    因為這叫挖牆腳!受世人所不恥。


    挖差生沒人說,要是挖了肖長樂這種頂尖才子,唾沫星子都能把雲起書院淹死。


    且以他多年看人的眼光,就覺得肖長樂尊師重道,幹不出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兒;時安夏和時雲起也不是沒有底線的人。


    雖然早上時雲起虐裴鈺有點狠,但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


    尤其看場麵上,似是兩人有私仇。歸根結底,還是自家的實力不夠。


    搶題搶不贏,知識儲備量又不如別人多,隻能說明各方麵都有待提高,怨不得誰。


    做人做事都要輸得起!


    輸了就打人,文蒼書院也不知道是怎麽教的學生!


    山長鬱色沉沉,交代下去,“你們把裴鈺看好,別讓他和人起衝突,抹黑我們國公府族學的臉麵!”


    但老山長不知道的是……他家的雷爆得更多更大更猛,心疾藥得提早準備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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