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握緊拳頭,手臂一揮,掙脫開顧昀彤的手道:“你懂什麽?我懶得和你這婦人說。”


    轉身便走。


    顧昀彤眼露驚恐,身體往後一仰,她想抓住點什麽。


    她渴望的想那個無所不能的男人,能轉過頭看到她。


    來保護她一下。


    可是沒有。


    懷孕本就頭重腳輕,她身體往後倒去。


    看著他們父女兩吵架,不敢說一句話的羅錚在看到顧昀彤往後倒。


    嚇的他隻來得及喊了聲:“昀彤。”


    顧青山被女婿喊的那聲驚了一下,轉過身就見顧昀彤身體滾下樓的場景。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扶起早已暈過去的女兒。


    伸出顫抖的手去探她鼻息,發現還有氣。


    顧青山心裏的那口氣鬆了。


    可在聽到女婿羅錚驚恐的喊道:“血,好多血。”


    顧青山看著女兒下身,流出好多血。


    他腦子嗡的一聲。


    臉色蒼白。


    聲音終於有了一絲顫音,他喊道:“打,打電話,叫救護車。”


    笛嗚笛嗚的救護車接走了顧昀彤。


    時昕和女婿陪顧昀彤去的醫院。


    顧青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沒去醫院。


    他不敢去。


    他怕女兒醒過來,要是知道她的孩子沒保住,會拿什麽樣的眼神看他?


    他頭一次做了逃兵。


    他在兒子的葬禮笑了嗎?


    他不知道啊!


    他隻是像平常那樣迎來送往。


    他不知道他笑了。


    兒子去世,他比任何人都痛心。


    那是他寄予厚望的兒子,哪怕後麵他沒能彌補自己的遺憾。


    考上醫學院,做了心理醫生,他雖然心裏遺憾,但也是以他為榮的。


    可......


    現在說再多都枉然。


    他才失去兒子,不想再失去女兒。


    幾天後,時昕從醫院回來。


    顧青山胡子拉碴,頭發已然全白。


    他來到時昕麵前問道:“彤彤怎麽樣了?”


    他眼裏這一刻,才終於有了一點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惜。


    時昕把身上的包放下,外套脫了,帽子手套圍巾一件件脫下來。


    從廚房拿了把水果刀,在冰箱裏拿了個蘋果回到客廳,削著蘋果皮。


    顧青山焦急的再次詢問道:“你倒是說啊!彤彤怎麽樣了?”


    時昕停下水裏削果皮的動作,就著削出來的那點蘋果,咬了一口,邊咀嚼,邊語氣平淡的說道:“彤彤肚子裏的孩子沒保住,醫生說她以後再難有孕。


    羅家那老女人來鬧了,說彤彤不能生孩子,那他們也不要這種女人做兒媳。


    彤彤清宮手術第二天,羅家那老女人就推著彤彤去和羅錚離婚了。


    彤彤痛快的和他離婚,一點不留戀。


    她沒地方去,我讓她回來家裏,她說......”


    時昕說到這裏,抬頭看向顧青山,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她說,這輩子不死不見,要麽你在她葬禮上,要麽她在你葬禮上。”


    顧青山聽完媳婦的話,腳步不穩,往後退了兩步。


    眼裏全是茫然。


    他女兒,真的那麽說?


    她竟然那麽恨他?


    時昕繼續說道:“她說她要去南方,如今她離婚了,哪怕是做乞丐。


    哪怕是討飯,她都不會從你家門口路過。


    她要和你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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