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婦就姓時。我答應她賣了紙給她買衣服的,這次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實在找不到買家,我們就要回去了。”唐七想到時昕,臉上不由自主的帶了笑。


    “你媳婦多大了?”


    “十八。”


    時文頌一愣,下意識的說道:“跟我孫女一樣大,不過聽你口音,該是南邊來的吧!”


    唐七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閉了嘴。


    見唐七戒備自己,時文頌問道:“你說你是做紙的?什麽紙,我給你看看。”


    唐七捂緊口袋,還後退了一步,現在京城這裏不能買賣,他早有耳聞,就怕這老頭是詐自己的,等會兒他一叫喚,就有人來抓他遊行,那他就麻煩了。


    “放心,我沒那麽心胸狹隘,我是在京市做大學老師的,多少認識一些人,要是你的紙好,我給你介紹個地方,你去試試。”


    “真的?你不是騙我的?老頭,我是看在你跟我媳婦都姓時的份上,才多跟你說幾句話的,你可不能騙我,不然我會說這紙是你收藏的。”


    時文頌心裏歎氣,現在這世道,真是有點善心都被磨滅的快沒了。


    唐七見他點頭,從口袋裏撕了一點紙片給老頭看。


    他說道:“我們唐家以前可是給朝廷......你先看,看看這紙如何?別說那麽多廢話。”


    時文頌接過小小的一張白紙,先是觸摸,好的紙張通常手感柔軟細膩。


    再拉扯,質量好的紙張柔韌性較強,?需要較大力氣才能扯開。


    再透過光線觀察紙張是否透明和均勻。


    再通過揉搓、?抖動紙張聽聲音判斷韌性,?韌性好的紙張在抖動時聲音清脆。


    又從不同角度觀察紙張,?可以發現表麵存在的缺陷,?如伏輥影痕等......


    最後他沾了點口水,揉搓紙張。


    然後問唐七道:“有火嗎?”


    “你是還想看看紙張燃燒後的灰燼是嗎?”


    時文頌點點頭。


    “我家的紙,燃燒過後的灰燼是灰色的,這些測試,我們在造紙出來就會測試。”唐七自豪的說著。


    時文頌哼笑出聲道:“那你們家的紙的確夠好,不過你家的紙就隻有這一種嗎?這種隻適合寫硬筆,或者做一些不會暈染的畫,卻不適合做我們國家這種傳統的丹青水墨畫。”


    “我們帶出了七種紙張,但前些天知道這邊不能擺攤做買賣,差點被抓,紙都沒要,我們人跑了。”唐七見他測試自家的紙,用到了不少測試方法。


    知道這老頭是有兩把刷子的,倒是跟他說了點實情。


    時文頌點點頭道:“這個時候做買賣可不容易啊!出售完這批紙,你們還是回去吧!別再來這裏了。”


    他說完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堂前,撿起地上一個個被砸壞的靈位,夾在腋下說道:“你跟我來。”


    唐七左右看了看,這破敗的屋裏都沒人,他也沒什麽好怕的。


    到底是跟在老頭身後往後院去。


    走進一處像是大戶人家的書房一樣的房間。


    這裏被霍霍的更慘不忍睹。


    老頭放下靈位,從地上撿起一支毛筆,再撿起一塊斷了的墨條,在一個壞了的硯台裏研磨。


    他周身好似時間沉澱的東西太多。


    唐七頭一次看一個不是美女的老頭看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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