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愈發遠去,李欣悅目光之中,鄭天遙愈發渺小,直至從眼中消失,她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彩雲之上,頓時雙腳一軟,險些掉下去,好在劉霄玄及時伸手穩住她。


    李欣悅先是道謝,隨後忍不住欣賞天上的美景。


    劉霄玄早就施展了手段,即便彩雲疾如風,快如電,李欣悅這個凡人也不會有任何不適之感。


    此時,劉霄玄心情大好,不僅收了一個資質極好的弟子,而且那仙界之物,極有可能就在李欣悅身上,即便他自己無福消受,也是知足了。


    這份心境,不是誰都能有的,換作他人,怕是早就為了爭取機緣,對李欣悅痛下殺手了!


    劉霄玄瞥了一眼仍在鷹鉤山上的鄭天遙,他自然能看出來,少年並非沒有靈根,而是靈根被人強行剝奪,剝奪靈根的手段還不簡單。


    如此即便不死,此生也是難以再次踏上修行之路,以他半仙的身家,倒是能夠幫助鄭天遙修複靈根,可他並不清楚少年原先的靈根資質,因此不打算賭一次。


    至於劉霄玄贈與鄭天遙的修煉法門《五行源流》,就是一本普通的修煉法門,是他趁著談話間神遊天外,就近從一個宗門中隨手取來的。


    這種入門級別的法門很是常見,即便那宗門裏少了一兩本,也沒人會心疼。


    另一邊,鄭天遙站在原地,呆呆望著李欣悅離去的方向。


    回過神後,鄭天遙輕歎一聲,看著手中的修煉法門,緊攥拳頭,當即下定決心。


    三日,一定要在三日之內,成功感應天地靈氣!


    盡管對《五行源流》極為感興趣,不過鄭天遙還是按下好奇心,打算先下山回醫館,順便藏起《五行源流》。


    下山途中,他順便絞盡腦汁,思考一個理由,合理解釋李欣悅為何不告而別。


    這並不容易,畢竟李欣悅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悄無聲息離開雲水村,還能是什麽情況?


    這個理由不但要聽起來合理,且還要不提及收李欣悅為徒的老先生,難上加難。


    鄭天遙微微歎息,愁道:“唉,老先生啊,您就不能故技重施,直接修改記憶,豈不是簡單許多?”


    話一說出來,鄭天遙就發現了不對勁,“咦,老先生之前修改了我的記憶,我怎麽知道?”


    鄭天遙忽然停下腳步,細想原因,不過沒多久便輕敲自己腦袋,“是不是傻?仙人的手段,我怎麽能明白?”


    回到雲水醫館,鄭天遙還在猶豫,是否將鷹鉤山上之事告知鄭海。


    誰知,鄭海見他回來,便叫少年過去,趁著配藥之際,低聲道:“欣悅的事,老劉已經跟我說了,看開點。”


    李欣悅離開,從此青梅不在,隻留竹馬,要說鄭天遙內心毫無波瀾,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如今得到《五行源流》,便多了一分希望。


    “放心吧爺爺,我沒事。”


    這話鄭海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天遙,萬萬不可壓抑自己,有什麽情緒就發泄出來。”


    鄭天遙無奈笑道:“放心吧,爺爺,我真的沒事。”


    鄭海把配好的藥材遞給一個男人,接藥的男人一臉好奇,問道:“鄭大夫,這是怎麽了?天遙能有什麽情緒?”


    隨後,這位男人便轉頭詢問鄭天遙,“天遙,出什麽事了?”


    鄭天遙頓時一怔,理由他可還沒想到呢。


    好在此時鄭海挺身而出,接過話頭,“嗨,沒什麽,就是和欣悅有了點小矛盾,明兒就恢複如初了。”


    說罷,鄭海給了鄭天遙一個眼神,示意後者往這個方向去說,便接著去忙了。


    得知原因之後,男人苦口婆心說道:“天遙啊,可別怪叔囉嗦,欣悅是個好姑娘,你要多多擔待,平時要是有什麽小矛盾,認認錯就過去了,日子還能接著過。叔是過來人,你要相信叔。”


    鄭天遙一時間啞口無言,隻能連連點頭,應聲道:“我知道了,謝謝叔。”


    隨後,鄭天遙走近鄭海身邊,低聲道:“爺爺,我去看看李爺爺。”


    “哎,回來!”


    鄭天遙剛走出幾步,就被鄭海叫住。


    鄭天遙滿臉疑惑,不知鄭海為何叫住他。


    隻見鄭海朝鄭天遙揮揮手,示意後者走近些,隨後湊耳道:“你順便跟老李商量商量,讓他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鄭天遙頓時豎起大拇指,笑道:“還是爺爺想得周到。”


    鄭天遙一路飛奔,徑直跑到李仁住處,敲了敲門,叫喊道:“李爺爺!”


    待李仁開門,鄭天遙內心重重一顫。


    隻見李仁眼中血絲充斥,有些紅腫,看來是剛剛哭過。


    “天遙啊,怎麽了?”


    鄭天遙本想詢問鷹鉤山之事,但見李仁這副樣子,頓時忍住開口,安慰道:“李爺爺,你別這樣,欣悅看見該傷心了。”


    李仁緩緩擺手,雙眼半張,微微搖頭,“沒事,有些不習慣罷了,過些日子就好了。”


    見狀,鄭天遙趕緊按照鄭海的吩咐,邀道:“李爺爺,您搬來醫館跟我們一起住吧。”


    李仁有些猶豫,此時他根本沒心思考慮這些,“這......”


    見狀,鄭天遙強硬說道:“李爺爺,不用考慮了,我替欣悅做主了!您看看有什麽東西,需要我幫你幫過去。”


    李仁心情略有好轉,笑道:“你這孩子,好吧,我搬去醫館,這路途也不遠,就無需搬什麽東西了。”


    此事說定之後,李仁心情也有好轉,鄭天遙便左右看看,低聲道:“李爺爺,我還有事問你。”


    見鄭天遙這副謹慎的模樣,李仁不難猜到他要問的是什麽,便招呼少年進屋,“你是想問,為何我要將鷹鉤山上之事告知老鄭吧?”


    鄭天遙點點頭,畢竟那位老者可是有言在先,盡量不要提及到他。


    李仁解釋道:“要想解釋欣悅為何不告而別,光靠我們兩個可不夠,加上老鄭,才能讓鄉親們信服。”


    “我告訴老鄭,有位雲遊至此的仙人看中欣悅資質,便收欣悅為徒。那仙人來去匆匆,讓我們簡單道別,便帶著欣悅離開,臨走前囑咐我們,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話中並未提及那位仙人的模樣之類,應當沒問題。”


    “至於欣悅不告而別的原因,待今夜我與老鄭一同細想,明日應會有結果。”


    鄭天遙一臉正經,點了點頭,手搭在李仁肩上,老成說道:“你們辦事,我放心。”


    這般沒大沒小,李仁明白,鄭天遙是想逗他開心。


    李仁頓然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至少不該在鄭天遙麵前如此。


    畢竟鄭天遙自己不可能一點傷感也沒有,自己在少年麵前如此,讓他情何以堪?


    少年現在沒有表露出內心,是因老者贈送了修煉法門,令他有一線希望。


    然而,若是最終失敗,難以想象少年會如何。


    李仁很快便收拾好情緒,說道:“天遙,你先回去吧。醫館現在也忙,過去隻是添亂罷了,我晚些時間再過去。”


    鄭天遙想了想,主動泡起茶來,李仁家他來過很多次了,跟自己家一樣熟悉,茶具在哪,他了如指掌。


    李仁也不打算冷了鄭天遙的一番好意,便坐下喝茶。


    “李爺爺,您應該跟欣悅一起去的,我也明白您是為了欣悅考慮。不過我覺得,那位老先生既然敢提出來,應該不會有問題。”


    李仁喝茶如喝酒,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輕歎一聲,說道:“我也想過,可就怕有個萬一啊。”


    之後一老一少有一句沒一句閑聊,直至酉時,便一同前往醫館。


    回到醫館,鄭天遙便前去給李仁整理房間,隨後準備晚飯。


    小半個時辰之後,醫館清靜下來,三人圍坐在飯桌,在鄭天遙的記憶中,這還是鄭海首次主動打破自己立下的規矩。


    鄭海給李仁倒了一杯米酒,說道:“老李啊,既然已經住進醫館了,就別客氣,跟在自己家裏一樣。”


    李仁捧起酒杯一飲而盡,重重將酒杯置於桌上,搖了搖頭,“唉,老了,真是老者,不中用了,欣悅一走,竟如此令人擔心。”


    鄭天遙本也想借酒消愁,不過他已決定,徹夜參悟《五行源流》,爭取盡早感應天地靈氣。


    很快,兩位老人談起正事,想出一個理由,解釋李欣悅為何不告而別。


    或是酒精激發了兩位老人的靈感,很快便想出理由。


    正事解決之後,李仁便開始肆無忌憚喝酒。


    酒過三巡,李仁醉酒之後,幻想自己是個朝廷官員,憂愁道:“我們大豐的仙人,不過四人,萬一大盛人數更多,那可該如何是好?”


    大盛是大豐鄰國,一直對後者虎視眈眈,兩國情況都一樣,多年未曾出過仙人。


    可奇怪的是,大盛每隔五年便舉辦一次測靈大會的傳統,卻是照常無誤。


    通過測靈大會前往修煉界的凡人,其宗門雖不能幹涉凡間之事,不過其下弟子,可返回凡間探親。


    一旦他們回來了,多少會幫助自己國家,例如施展法術,保佑一方風調雨順;或是在幹旱之地,施法降雨;亦或是催生農作物生長,參與戰爭的也有先例,不過多是在後方,不會明著上場廝殺。


    畢竟身為修士,凡人眼中的仙人,他們甚至無需上場,便可震懾一眾凡人,且他們有身為修士的驕傲,凡人之間的戰事,他們也不屑介入。


    這種時候,要想把仙人排除在外,已是絕無可能之事,兩國仙人的數量,便是一把懸空的利劍!


    鄭海直接打斷了這個話題,“行了,大盛的仙人人數我們暫且不知,未必比我們多,不必在此杞人憂天。”


    李仁抬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點了點頭,“是啊,不要杞人憂天了,該憂的也不是我們。”


    再過一刻鍾,鄭氏爺孫便將醉酒的李仁送回房間休息。


    收拾好碗筷之後,鄭天遙趕緊返回房間,翻閱《五行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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