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源靈界,凡間,大豐朝雲水村。


    雲水村房屋錯落有致,遠遠望去,好似一個星羅棋布的棋盤,一廣場坐落於雲水村中央,如棋盤上的天元之位,故稱之為“天元廣場”,是村民買賣商品,進行各種交易之所。


    天元廣場東南方一裏地左右,那是雲水村中唯一的學院,賢才學院。


    賢才學院辦學之宗旨,便是培養出德才兼備的賢才,為了銘記宗旨,故學院取名為賢才。


    然而,總有一些學子的品行與賢才學院的辦學宗旨相悖,成為一事無成、無品無德之人,因此賢才學院也被戲稱為“鹹菜”學院。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誌......”


    賢才學院中一間學堂之內,傳出郎朗讀書聲,其中菁菁學子大多在認真誦讀《道德經》。


    然而就在如此充滿書香氣息的學堂之內,卻有兩人顯得格格不入。


    鄭天遙和李欣悅相隔而坐,頻繁傳遞字條,時而肩膀微微顫抖,忍著不發出笑聲,時而掩麵低笑。


    這等行徑,本應是所有教書先生所不能容忍,可是他們的教書先生卻默許了他們的這般行為!


    兩人的教書先生名為李仁,此前在縣裏的孤兒院義務教書時,見到一個活潑可愛、雙眸清明無瑕的小女孩。


    李仁見小女孩很有眼緣,便收養了她,跟著李仁的姓。


    當初李仁在事先有問過小女孩的名字,後者脫口而出,但是女孩隻知道這兩個字讀什麽,卻不知怎麽寫。


    因此李仁按照這兩個字的讀音,取名“欣悅”。


    鄭天遙亦是被收養的孩子,收養他之人是雲水村中的名醫,鄭海。


    十二年前,鄭海在鷹鉤山上采藥時,意外發現了氣若遊絲,異常虛弱的鄭天遙,救治之後,一番詢問無果便收養了他。


    鄭天遙和李欣悅都是孤兒,收養兩人的兩位老者又是經常往來的一對老友,因此兩個小孩常有機會見麵。


    兩人自從知曉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便對彼此心生好感,從此成了形影不離的玩伴。


    至於兩人在課堂上的表現,並非因為兩人是賢才學院中的“鹹菜”,而是《道德經》李欣悅早已滾瓜爛熟。


    李欣悅從小便聰慧過人,更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悟性也是極高,可謂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鄭天遙雖不如李欣悅那般聰慧,不過有後者幫助學習,《道德經》對他而言,已是不在話下。


    兩人也不願在課堂之上,做出這等無禮行徑,一開始亦是認真聽講誦讀,可隨著時間流逝,兩人越發無聊,這才打算在課堂上消磨時間。


    李仁為了不讓他們影響到其他學子,很貼心地安排他們坐在學堂後麵的位置,以方便兩人“為所欲為”。


    許久,賢才學院中央的青銅鍾敲響了五聲,鍾聲響徹整個學院,這五聲鍾聲,代表散學。


    李仁簡單交代幾句注意安全的話,便讓學生們回家去。


    此時是六月,正值夏日時分,雖已是申時,仍是驕陽似火。


    鄭天遙今年十之有七,身長五尺三寸,劍眉星目,雖是一身質樸素衣,卻是掩蓋不了他不凡的氣質。


    李欣悅年及及笄,高五尺有餘,明眸皓齒,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簡樸服飾,難掩其出塵之氣。


    十二年前,鄭天遙虛弱無比,花了很長時間才調養過來,因此誤了上學的年紀。


    李欣悅則是在鄭天遙養身子期間,自願到醫館幫忙照看,因此兩人感情日益深厚,才有了如今的無話不說。


    兩人沿著樹蔭而行,來到一片稻田,先是向此地農夫打了一聲招呼,隨後找尋一個合適的位置,席地而坐。


    此處稻田培育而出的水稻,其身有高粱之長,其粒碩如花生,在此稻田就坐,即便是炎熱如夏,也能感受到一股清涼之風,掃去一身燥熱。


    “七月流火,還沒到七月呢,莫非後羿射下了九個太陽,偏偏留下了最為熾熱的一個?”


    李欣悅玩笑發言,聰慧如她,自然知曉七月流火本意並非如此,隻是此時此景,適合將錯就錯。


    從賢才學院行走至此,幾滴香汗從李欣悅額上留下,她便取出荷花手絹,擦拭一番,隨後也為鄭天遙拭去汗水。


    鄭天遙忽聞一陣芳香,心頭一陣激動,癡癡凝視身邊人。


    見狀,李欣悅莞爾一笑,收回手絹。


    鄭天遙尷尬摸摸腦袋,轉移話題提議道:“明日休沐,無需上課,不如去海邊野炊?”


    提到野餐,兩人都是默默咽下了口水。


    李欣悅欣然點頭。


    兩人在稻田暢聊了小半個時辰,鄭天遙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道:“欣悅,我該回去醫館給爺爺幫忙了。”


    李欣悅亦是起身,跟著鄭天遙再走了一段路。


    很快兩人便到了分手的路口,於是彼此揮手告別,各自返回家中。


    鄭天遙腳步輕快,嘴裏哼著小調,與途中遇見的村民一一打了招呼。


    幾名孩童手拿紙鳶,往天元廣場方向飛奔,不懼天上紅星,雖已是汗水淋漓,卻仍是滿臉歡喜。


    雲水醫館,正是鄭海開辦的醫館,也是鄭天遙和鄭海的居所。


    此時正值夏季,不少婦人前來為家中幹重活的漢子求藥。


    回到醫館,鄭天遙便開始了他的日常,代替鄭海給病人把脈開藥。


    當然,最後藥方是否可行,還得是鄭海說了算。


    鄭天遙對於醫術頗有興趣,原因無他,十二年前鄭天遙外表雖隻是皮外傷,卻有非常嚴重的內傷,動彈一下便全身劇痛不止,那段時間把他折磨得不輕。


    鄭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讓鄭天遙“起死回生”!


    自此,鄭天遙對醫術起了濃厚的興趣,加上他在這方麵表現出不小的天賦,於是鄭海便有打算,將鄭天遙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因此鄭海時不時會讓鄭天遙實踐鍛煉。


    對此,村民們非但沒有絲毫反感,反而很樂意成為鄭天遙的鍛煉對象,也是期待鄭天遙接手雲水醫館的那天。


    忙碌了一個時辰,鄭天遙前去廚房,準備晚餐。


    不久之後,鄭天遙將飯菜端上飯桌。


    用餐期間,餐桌上很是安靜,隻有碗筷碰撞以及咀嚼的聲音。


    飯不言,這是鄭海立下的規矩,為的是減少用餐所需的時間。


    飯後,鄭天遙將他與李欣悅明日的打算告知鄭海。


    “好,你們要注意安全。”


    鄭海一口答應下來,海邊野炊這倆孩子已經有過幾次,頗有經驗。


    “知道了。”


    一想到明日與李欣悅的“二人世界”,鄭天遙便不自覺笑了起來。


    鄭海似乎看透了鄭天遙的心思,慈祥笑道:“轉眼間你們都長大了,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這番言語令鄭天遙措手不及,頓時一怔,語無倫次道:“爺爺,我......我去洗碗了。”


    說罷,鄭天遙便急忙收拾碗筷逃離。


    鄭海看著落荒而逃的鄭天遙,笑意滿滿,他們兩人家長都同意這門親事。


    次日酉時一到,鄭天遙與李欣悅準備好野炊需要的食物及物品,便來到之前分別的路口匯合,一同前往海邊。


    走了半個時辰,兩人抵達海邊,找了一處地方,鋪上一塊布,李欣悅將裝有食物的籃子放置在布上。


    鄭天遙則是取出幹柴,用小刀簡單加工,製作了兩個簡單的燒烤架,隨後點燃燒烤架下方的幹柴,將肉食切小,用細長的竹簽穿過,刷上食用油,置於燒烤架之上。


    很快,誘人的香味縈繞在兩人鼻尖,但此時還未完全烤熟,兩人隻能忍著口水繼續等待。


    不多時,兩人終於伸手,抓起一根竹簽,迫不及待將美味的開肉送到嘴邊。


    “呼...呼...呼...”


    兩人輕輕吹氣,隻想趕緊享用手中的美味。


    吹過幾下後,兩人便將烤肉送入嘴中,依然燙嘴,不過確實美味。


    享用美味的同時,兩人不忘將已經烤熟的烤肉放到另一個燒烤架上,防止烤焦。


    海風徐徐,時不時從空中落下極致海鳥索要食物,兩人將烤肉在此切小,扔給海鳥享用。


    有的海鳥毫不客氣,有的隻是眨著眼睛看著兩人,似乎對美味的烤肉不感興趣。


    夕陽為天邊白雲披上紅衣,群鳥於空盤旋,漁夫們收起一天的成果登上海灘,一條條肥碩的魚在漁網中掙紮。


    鄭天遙和李欣悅欣賞海邊落日美景,看著屬於雲水村的美好生活,一時間沒有言語。


    夜幕降臨,他們燃起的篝火仍在發光發熱,點亮幽幽暗夜。


    兩人帶出的食物已經吃完,開始聊起未來的人生。


    一說起未來,鄭天遙便憶起昨日鄭海的話,登時偷偷看向李欣悅。


    他們雖是無話不說的青梅竹馬,但還是有些話說不出口,不過隻是因為時候未到罷了。


    李欣悅雙手托著下巴,遙望茫茫大海,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鄭天遙不由得幻想,若是沒有意外,以李欣悅的聰明才智,定能成為大豐朝乃至整個凡間史上極具影響力的女子。


    如今的凡間已然不同往日,至少在大豐朝是如此,既允許女子身披錦衣,頭戴烏紗,指點江山;也允許女子身著鎧甲,手握兵戈,浴血沙場。


    李欣悅以後的出路多的是,而自己,似乎隻有繼承雲水醫館這一個選項,鄭天遙一時有些自卑,他害怕未來會和李欣悅分道揚鑣。


    “轟!!!”


    此時,空中傳來一聲巨響,打斷了兩人的美好時光。


    “打雷了?莫非要下雨?我們趕緊回去吧。”鄭天遙有些擔憂,畢竟此處距離他們的家有不小路程。


    李欣悅點頭,趕緊起身幫忙收拾東西,提著燈籠返回。


    在兩人頭頂數萬裏高空之上,五道流光飛掠而來,速度之快,凡人肉眼不可見,最終竟是停在雲水村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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