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那麽多,她收拾好之後便出門上門,剛出樓道門,便在外麵撞見了廖方平。


    “嗨!”


    廖方平率先打去招呼。


    看到廖方平,陸思瑤愣了一下,隨之淡淡一笑:“你好。”


    廖方平的視線在陸思瑤身上來回掃視一下,說:“上班?”


    陸思瑤點頭。


    廖方平說:“在哪上班?”


    “市中心醫院。”陸思瑤說。


    “那可是一個好單位。”廖方平道。


    “廖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因為掛念夏暖的事,陸思瑤客氣的打起招呼。


    “陸小姐居然還記得在下的名字。”廖方平眯了眯眼睛,笑著說。


    陸思瑤淡然的看著他,臉上並未有太多表情。


    廖方平收回目光,隨口說:“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陸思瑤說。


    說完之後再不看他一眼,邁起腳步離開。


    陸思瑤總覺得這個廖方平有些陰陽怪氣的,尤其那一雙眼睛盯著人看的時候,感覺好像能穿透人的靈魂,看清楚她皮膚裏麵隱藏的一切!


    陸思瑤每次遇見他每次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所以還是離的越遠越好。


    目送她離開,廖方平的手插入西裝褲口袋裏,盯著她的背影,最近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他的手心裏,此時正躺著一枚黑色的東西,而這枚黑色的東西,是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隻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送出去罷了。


    陸思瑤本來要去淩小寶呆的醫院看情況的,可是剛出小區門口的時候,忽然接到科室的電話,讓她盡快去醫院。


    直忙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陸思瑤才想起夏暖的事情。


    讓她意外的是,趕到淩小寶所在的醫院,竟然發現淩小寶住的那間病房換人了。


    看到病房裏麵陌生的人,陸思瑤心裏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起。


    她快速走到護士站,開始詢問淩小寶去了哪裏。


    “哦,你說是503病房的那個男孩子是吧,他轉院了。”


    聽護士這麽說,陸思瑤下意識問:“轉院?為什麽?”


    “不清楚。”護士說。


    “那你知道他昨天有沒有事?”陸思瑤問。


    護士想了想說:“不清楚。”


    陸思瑤停頓一會兒,臉上揚起一抹微笑:“謝謝你。”


    直到出了醫院,陸思瑤還在想,淩小寶之所以轉院,是不是因為血小板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陸思瑤心中是有那麽一丁點內疚的,但是這種內疚也隻是在她心中停頓不到兩秒。


    當那個檢驗報告送到陸薄年麵前的時候,看到裏麵顯示的內容,他一度以為弄錯了。


    捧著手中的那份文件,陸薄年的內心是複雜的。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爬到心田,他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準備抽一根煙點燃起來,剛拿起打火機他才想起這裏是醫院不能抽煙。


    重新將煙放回煙盒子,陸薄年邁起腳步出了房間直往淩小寶所在病房。


    淩小寶已經醒了,夏暖正在幫他喂水。


    單單看著他們的互動,陸薄年就覺得心中某個位置空的更很了。


    他的手心裏攥著那份結果,麵上不動聲色,但是手中的力氣大的嚇人。


    如果他會武功的話,估計那一份結果早就在內裏的催化下,變成了粉末。


    幽深的目光落在病房裏的那一對人身上,看著他們臉上浮現出來的笑容,更加襯托的陸薄年內心的孤獨。


    夏暖跟淩小寶之間的那種關係,不是他想插進去就能夠插進去的。


    “陸先生,你怎麽不進去?”


    驀然響起的聲音打斷陸薄年的思緒,斂去眸底情緒,轉身已經恢複到之前的一派清明。


    清冷的目光看著身後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淩天,陸薄年眸光一閃,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未開口講話。


    不是不講,而是此時的他舌頭疼的難受,根本說不出一個字。


    看陸薄年神情不對,淩天覺得很奇怪,轉眸看了一眼病房裏麵,他正準備對陸薄年說點什麽,卻發現那個人已經離開。


    對著他的背影靜靜看了兩秒,淩天抬步進入病房。


    不知道是誰說過,人在大喜或者大悲的時候,才會不知道如何描繪自己的表情。


    此時的陸薄年,也不是大喜也不是大悲,而是那種根本無法用言語描繪的那種感覺盤旋在心中。


    喉嚨位置也好像被誰用手扼住,使得他呼吸不暢。


    陸薄年站在醫院門口的天橋上看著天橋上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漫起無限的思緒,那種思緒壓的他幾乎透不過氣。


    漫天的陽光傾瀉下來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上鋪上一層金光,但是陽光下的他並未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相反愈發的陰沉可怖。


    他沒有想到夏暖竟然將淩小寶的事情一直瞞著他,這一瞞就是七年。


    當他不停的一次次去質問夏暖的時候,那個女人從來不跟自己說,其實小寶就是他的孩子。


    若說上次拿到那個結果,陸薄年是絕望的,痛苦的,甚至有想過掐死夏暖一了百了。


    可是這一次,他的心中竟然平靜的可怕。


    沒有一絲波瀾,安靜的連自己都覺得奇怪!


    自從上次的事情一出,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有睡過好覺。


    為了逼自己休息,他不惜借用安眠藥。


    可是用安眠藥的後遺症便是他更加的焦慮以及壓抑。


    他仰頭看著天空,刺眼的陽光照進他的眼底,陸薄年微眯起眼睛看著天空,身體竟然覺得空了。


    他就好比是一團從水中取出來的棉花,經過太陽的照耀,脫水之後,他隨著風輕輕的飄向空中。


    他站在半空中俯瞰著城市的人們,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們臉上有一個共同的表情——迷茫。


    就跟此時站在天橋上的他的肉體散發出來的光芒一樣。


    原來他之前的表情竟然是那樣的。


    陸薄年凝視著那個陪伴了自己快要三十年的肉體,心中產生一股奇妙的感覺。


    從前他就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具身體,現在看著他,他竟然有一種難言的疏離。


    站在半空中的他,看到自己的身影漸漸化了,淡了,變成透明了,馬上要消失不見了,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一抹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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