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找個理由


    二個月後,當項義再度來到“百裏墟”中那小酒樓時,那夥計一見項義,竟然一個閃身,已將項義拉到牆角無人之處。


    “怎麽啦?可是出了什麽事情?”項義詫異的問道。


    “前輩,莫非你竟然不知?自兩個月前你和那婦人一同離去後,那婦人已神秘失蹤。以後,竟然又有三個同是“莫入門”的婦人神秘失蹤。想那“莫入門”乃是修仙界中最為神秘 又極具實力的門派之一,此事已然驚怒門中高層人物。現下“莫入門”已發出修仙界談之色變的“驚鴻令”,全力搜尋就如前輩這樣年輕、俊秀、單身,有可能殺死四人的“玉麵殺手”。已經有不少人喪生在他們手中,各修仙門派的年輕弟子,避之唯恐不及,你卻還在此公然現身。”夥計急忙說完,又道:“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你自己保重吧!”身形一閃,已在酒樓之中。


    項義心中大驚,不想自己偶然之間劫殺的四個婦人,竟然都是同一門派“莫入門”中之人,難怪她們都一樣的妖媚入骨,一樣地主動接近勾引年輕男人。現下自己劫殺所獲中,上品靈石已逾千數,想必供自己修煉到結丹後期應無問題,還是早早回洞,潛伏修煉為妙。一念及此,再四顧無人,伸手在臉上一陣摸索,已變成一個滿臉虯髯地中年男人。方自轉回身體,二個妖媚橫生,臉上卻有怒容 ,年約四十多歲,均在結丹後期修為的女人已赫然立在項義麵前。


    “剛才一個年輕人在此現身,閣下可知他往哪裏去了?”一個婦人問道。


    “是不是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項義粗著喉嚨說道。


    “正是!”兩個婦人一齊答道。


    “我看見他禦劍向那個方向飛去了,急急忙忙的,也不知有甚事情”項義說著用手往西一指。


    “多謝!”兩個婦人說完,飛劍往西電射而去。


    項義知道事不宜遲,暗道一聲“好險!”禦劍徑往北邊落仙洞方向飛去。


    回到落仙洞,項義心中餘悸未息。再度將自己易容成一個四十餘歲的瘦弱男人模樣之後,又布下一些隱匿禁製,然後倒出懷中靈石,準備修煉。忽又見那四個儲物袋及袋中飛劍等物,心想如被盤詰,必定露餡。忙將四個儲物袋中物事倒出,準備合在一處,然後再行藏匿。甫一倒出,又讓項義大吃一驚,原來這四個妖媚婦人所有飛劍,竟然全是中品靈器,而自己所持飛劍,不過一件上品法器而已。雖不知中品靈器值多少靈石,但這意外之喜想必不菲。略一躊躇後,項義又將殿中橫梁掏空,將其藏匿妥當,這才長舒一口氣,盤膝安坐下來,開始修煉。


    落仙洞外,草枯草榮,廟宇香火,鼎盛依舊。洞內項義,苦修不綴。


    這一天,項義終於成功晉級結丹中期。當他長身而起,轉目四顧時,赫然發現,原在自己身邊堆得如一座小山一樣的中品靈石,隻剩下百十塊之數。項義不由大吃一驚,原以為憑這些靈石,可供自己修煉到結丹後期,現在卻差了一半還多。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莫入門”事件是否已經淡去,但無論如何,自己都得再度出山,不設法取回幾千塊中品以上靈石,自己的修煉將已無法繼續。以什麽樣的麵目出現呢?他忽然想那“暢風樓”之粗豪大漢形象頗能引人好感,心中不由一動。


    落仙洞東北二千五百多裏的“澎湖灣”,離有名的蓬萊仙島僅有三百餘裏。這是一個修仙界中較有名氣的交易集市,參與交易的以結丹期修煉者為主,據說偶然竟有元嬰期的前輩光臨。


    項義來到“澎湖灣”,發現其格局竟與“百裏墟”極其相似,隻是規模宏大了許多,那些酒樓、店鋪、客棧、當鋪等也闊氣了許多,更重要的一點是,臨街絕無地攤,因此,整個大街看上去顯得極其清爽,明淨。


    照例來到一個酒樓,並在樓上窗邊一張桌上坐定。“夥計,快上酒來!不然我可要餓死了!”聲音宏亮,中氣十足,再配上他那滿臉虯髯,給人一種極其粗豪的印象。


    “前輩,這就來了!”夥計一邊應著,一邊極其麻利地上來了酒菜。


    項義一邊狼吞虎咽般地吃著各種下酒菜肴,時不時整碗整碗地飲幹壇中“杜康”酒。不過盞茶時間,各種菜肴漸無,壇中“杜康”已盡。項義一邊高呼夥計添酒加菜,一邊立起身來,口中吟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哈哈,唯有杜康!”


    “哈哈,老兄好氣概!隻是既有杜康在手,管他憂思何來!”一個雄渾的聲音自不遠處的酒桌邊響起。


    “就是!就是!老兄如果不棄,何妨坐過來共謀一醉如何?”同一酒桌上另一個低沉的聲音。


    項義轉頭一笑:“既然眾位兄弟不嫌我粗魯,那就不醉無歸!”說著邁步移向那桌邊。“隻是有一事情先得說清,我稍時醉了,一定人事不省,因此這酒錢我可得提前付了!”邊說邊掏出二十塊中品靈石,徑向那酒樓夥計拋去。


    “前輩,這邊三塊,您那邊兩塊,共計五塊中品靈石,卻是要不了這許多!”夥計一邊指點一邊說道。


    “什麽話?你道我們不再喝酒了麽?還是你舍不得這酒給我們喝!”項義邊說邊笑。


    “前輩真會說笑!這酒菜是應有盡有,一定管夠的!前輩您請!”夥計陪著小心和笑臉。


    來到桌邊坐定,項義略一掃視,見桌上五人相互之間雖然相熟之極,但各人服飾款式顏色各異,顯見不是同一門中之人,而是臨時相聚。


    “在下李彬,乃是一介散修。今天承各位兄弟不棄,先敬各位一杯!”項義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在下乃“暢風樓”王茂林,各位兄弟,請!”顯是先前那個雄渾的聲音。


    “在下“縹緲門”劉之煥,各位兄弟請!”乃是先前那個低沉的聲音。


    “在下吳長波,也是一介散修,各位兄弟請!”


    “在下張子良,也是一介散修,各位兄弟請!”


    “在下乃是“暢風樓”的劉立善,各位兄弟請!”


    項義環顧四周,隻見這五人之中,王茂林、張子良是結丹中期修為,劉之煥、吳長波、劉立善俱是結丹初期修為。他一邊舉碗示意,一邊哈哈大笑:“有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既蒙各位如此抬愛,我們不如再幹它六杯,一為慶賀我們六人有緣相聚,二為祝各位以後的修仙六六大順,早日結嬰!如何?”


    “好!”


    “就是痛快!”


    “正合我意!”眾人一邊應和,一邊鯨吞渴飲,連幹六杯,然後亮出杯底,相顧大笑。


    一時間,聲震四座,四周卻鴉雀無聲。


    這也難怪,這“澎湖灣”本為結丹期修煉者交集之地,現下一桌上就有六個結丹期修煉者 ,其中更有三個為結丹中期,況且人人一臉豪氣,有誰會不長眼來招惹他們。


    酒菜如流水一般的端上來,又如流沙一般的消下去。六個人在如雲一般的豪情中酒到杯幹、又在酒到杯幹中更添豪氣,果真是“俱懷逸興壯思飛, 欲上青天覽明月……。”


    待六人均覺酒意上湧,抬頭看天時,赫然已是次日的黎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該是分手的時候了。相互道一聲明日午間在此再聚,不見不散,然後輕飄飄邁步出門。


    吳長波略一回首,卻見項義仍怔忡在原地未動,不禁一愣:“李兄怎的還不出門?莫非還嫌酒飲得太少?”


    “項義苦笑一聲:“那倒不是, 隻是兄弟我來得匆忙,並未入住客棧,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往何處而去!”


    “這有何難,兄弟就住在前麵不遠處的“東晟客棧”,李兄如不嫌棄,我們不妨一同前往便是!”吳長波道。


    “如此多謝吳兄!”項義說著邁步跟上。


    來到東晟客棧 吳長波住處,一間偌大的客房中置有二人臥榻,臥榻並排而立,僅距三尺。吳長波也不洗簌,隻將行囊等物往幾上隨便一扔,跟項義說一聲“安好!”竟是倒頭便睡。項義苦笑一聲,到另一塌上和衣躺下。不一時 吳長波雷鳴般的鼾聲自房中響起。項義望他一眼, 心中苦笑更甚。


    自己原打算扮作豪士,伺機誘殺與自己接近之人,奪取靈石 以供自己修煉到結丹後期之用,不料這一天下來, 眾人惺惺相惜,項義心中那被自己壓抑已久的義氣情懷再度張開,看來殺話不投機者易,殺義氣相若者難呐。項義看著熟睡的吳長波,幾度伸手至飛劍和“五毒筒”邊,終又如觸電一般收回。


    想自己誘殺“莫入門”那四個婦人時,言語間深情款款,更和第一個和最後一個婦人魚水之歡過,但在決定殺她們時,自己卻並未手軟。並未手軟的原因也並非知道她們是“莫入門”中之人亦或是因為她們風騷、妖媚、專事誘殺男人。在項義看來,女人妖媚並不是罪過,勾引男人,殺男人甚至采陽補陰,盜取男人元陽也與他無幹。別人“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因此而帶上憎惡,豈非無聊的很!


    然而此時,麵對著一個僅僅和自己喝過一場酒的粗豪男人,而且是一個毫無戒備又在熟睡中的粗豪男人,自己卻無論如何已經無法下手!是因為他同樣是一介散修,修煉同樣艱難?不是!是因為他對自己全無戒備,自己不忍殺一個沒有機會反抗的人?也不是!是因為他也許並無多少靈石,殺之無益?那更不是!多年的殺手生涯,幾番的慘痛經曆,修仙界的殘酷現實,項義原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堅硬如鐵,豈料卻並非如此!但……但總得給自己一個理由吧,項義再次苦笑。


    無意間右手觸上自己腰間的酒葫蘆,是啊!酒!都是因為酒麽?項義終於給自己找到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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