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青公社秦大寶並不陌生,這個名字在未來的幾十年裏可是響當當的,原因在於它供應了京城四分之一的吃菜需求,並且是京城第一個擁有溫室蔬菜種植的地方。


    四季青公社原名叫四季青蔬菜合作社,它是在58年年底由玉泉、西山、香山等八個合作社合並成的,也是京城最大的鄉鎮一級公社。


    再大的公社也隻有一條街道,之所以稱之為街道,是因為地麵是青石板鋪成的,雖然在後世看來,這也就是一條普通的鄉村小路,但是在那個年代,能並肩走兩輛大馬車,已經是很寬敞了,


    這條街道也是附近十裏八鄉最大的集市,街道兩邊都是平房,有供銷社,國營飯店,糧站,日雜土產店等等,


    街道的南頭是公社所在地,北頭就是派出所,這裏可謂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派出所是一溜五間平房,都是大開間,兩側各三間廂房,馬廄,牛棚一應俱全,這是當年大地主劉文東的宅子,建國後成了派出所。


    正中間的大辦公室內,秦大寶三人歪著頭,傻傻地看著對麵的四個派出所公安,


    從左到右,第一個頭發胡子花白,一臉的褶子,嘴角有點歪,還不時的抽搐一下,他叫劉鐵錘,看這模樣,身子骨絕對沒有名字硬實,他是派出所的副所長。


    第二個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長得倒是有幾分清秀,如果手裏沒拿著一個酒瓶子,就像個正常人了,他自我介紹說叫苟富貴,秦大寶差點就把下一句拜把子的暗號給說出來了:勿相忘。


    第三個是個青年,二十五六歲,低著頭,兩個手揉搓著衣角,這副德性比大家閨秀還靦腆,就連名字都是苟富貴介紹的,叫柳湘梅,意不意外?驚不驚奇?這特麽也是個男人名?


    要說這三個,秦大寶也就忍了,輪到第四個,他一看就火冒三丈,這是,這特麽誰把孩子給領派出所來了?


    仔細一問,還真是個孩子,小女孩,才十三歲,頂了父親的崗上的班,不頂不行,她爸是烈士,母親兩年前也病死了,給她留下了一對五歲的雙胞胎妹妹,


    這孩子是市府特批辦理上班手續的,比大寶的工齡都長,名字倒是挺好聽,叫林玉秀,兩個妹妹叫林玉雲和林玉雪,她們姐仨就住在派出所的西廂房。


    秦大寶實在忍不住了,一個箭步竄到辦公桌旁,抓起電話打了出去,電話那邊接通了,裏麵傳來了陸建邦的聲音。


    "大寶?到派出所了?"


    秦大寶咬著後槽牙說道:"大舅,你說這是一個派出所?啊?一個腦血栓,一個喝大酒,一個自閉症,還有三個未成年?你確定你是我親大舅?原來派出所裏的人呢?"


    陸建邦慢條斯理地說道:"原來的人,有的調到分局了,怎麽?你不滿意?"


    秦大寶的怒火已經頂到天靈蓋了,差一點就要衝冠了:"滿意!我太滿意了!陸大局長,下個月我要是給你留一根煙,一口酒,我就…"


    陸建邦立馬慌了:"好大外甥,手下留情,你想,我同意把人都調走,是不是為了你好開展工作?這樣,我給你三個臨時工名額,三年後轉正的那種,行不行?"


    秦大寶牙縫裏崩出兩個字:"五個!"


    "小混蛋!別得寸進尺啊?這三個名額還是我從公社要岀來的呢!就三個!多了沒有!"


    說完掛了電話,秦大寶握著聽筒,一臉的懵,他恨恨地說道:"什麽素質?還大局長呢?話沒說完就掛電話,你等我回去告訴我舅媽的,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孫謙怪叫一聲:"寶老大,你,你舅舅是陸局長?你丫不講究啊?都沒跟我說…"


    左明月當的一腳把他的話給踹回肚子裏去了。


    秦大寶兩眼憂傷地看著眼前的這些手下,我滴個天呐?這特麽哪有個正常人呐?


    "老劉,咱們派出所還有什麽人?"秦大寶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劉鐵錘呲牙一笑:"還有兩個,去巡邏…"


    他的話還沒說完,隻見兩個男公安拉著一個女人衝了進來,咣當把門關上了,還用凳子把門頂上了。


    秦大寶一見這兩個人,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飛出來,他呻吟了一聲:"大圖,小五,你倆被狗攆了?"


    兩個男公安回頭一看秦大寶,樂了:"大寶子,你咋來了?"


    秦大寶徹底的沒了活下去的勇氣了,這倆人一個是王大圖,一個是趙五河,京城公安局治安處兩個最牛b的存在,誰也不慣著臥龍和鳳雛。


    "你們倆先別管我咋來的,我就問你倆,你們這是咋了?被狗攆了?"


    他話未說完,派出所的大院裏湧進來一群人,有男有女,穿著的衣服補丁摞補丁,手裏拿著棍子,糞叉子,這些人站在院子當中,大呼小叫地喊著把人交岀來。


    秦大寶看了看躲在趙五河身後的女人,外麵這些人應該是衝她來的,這個女人二十多歲,頭發蓬亂,衣裳不整,衣服上還有血漬,不過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隻是滿臉的驚恐,看上去臉型有點扭曲。


    秦大寶皺著眉頭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大圖嘴皮子利索,他這一說完整個事情的經過,秦大寶和左明月的火騰就上來了。


    原來是這樣的,王大圖和趙五河在治安處改製以後,分到了海澱分局,這兩位爺倒是無所謂,可是他倆這脾氣是誰也管不了的,倆人都是屬毛驢的,得順毛捋,


    這分局裏的人哪知道這兩位的脾氣呀?在一次大會上,主管治安的副局長周虎點名批評他倆作風散漫,經常和科長頂嘴,目無領導,


    王大圖還能忍著,趙五河不幹了,就在分局大會上,當著所有人的麵硬懟了周副局長,周副局長一怒之下,將他二人貶至寧古塔,噢四季青公社派出所當一名小公安,並且放出話來,隻要他在位一天,這倆貨就永遠呆在鄉下,不許調回來,


    王大圖和趙五河倒是無所謂,收拾收拾就來到了派出所,可呆了沒到一個月,派出所領導大換血,所長副所長,全都產房傳喜訊-人家生(升)了,結果人家每人帶著兩三個心腹手下,回分局了,派出所隻留下一幫沒人要的老弱病殘,


    今天他倆在派出所呆著實在是無聊,這才一人騎著一輛自行車去踏青,美名其曰是去巡邏,實際上就是出去散心,


    要說這也真是兩個大小夥子,不知道累,你說散心就在這一左一右遛躂唄,他倆一出溜就是七八裏路,都快到前麵村子了,


    結果他們正順著鄉間小路遛躂呢,就看到前麵有一個女人連滾帶爬地拚命奔跑,後麵一大群人在追趕,


    王大圖倆人穿著官衣,當時就把人都攔住了,那個女人見了他們跟見了親人一樣,連哭帶叫的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她叫劉桂芳,是西山村人,十三歲被賣給了人家當童養媳,她的丈夫叫王大貴,倆人感情挺好,十五歲成了親,十八歲王大貴就當兵走了,結果在半島戰役裏犧牲了,


    劉桂芳沒有孩子,守了寡,她就在家裏侍候公婆,要說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兩年前公婆相繼去世,隻留下她一個人生活。


    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劉桂芳長得也挺好看,就被村長的兒子給看上了,這村長的兒子叫王福,是個遠近聞名的二流子,他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成過兩次親,媳婦兒不知道為什麽都失蹤了,村裏人都說是跟野漢子跑了。


    這王福相中了劉桂芳,就找媒人上門提親,劉桂芳知道王福的為人,哪裏肯嫁這種人?就拒絕了,


    王福在村裏作威作福慣了,哪會這麽容易放手?他隻要是喝多了酒,就來敲劉桂芳的門,嚇得劉桂芳睡覺都抱著斧子。


    王福有一次差點被劉桂芳砍了,他眼珠一轉,這回不直接找劉桂芳了,他托人拿二十斤玉米麵到劉桂芳的娘家求親,


    劉桂芳的娘家十三歲就賣了她,能是什麽好人家?這一見玉米麵大喜過望,當時就答應了親事。


    劉桂芳抵死不從,她娘家爹更不是人,帶著劉桂芳的哥哥,把她綁了起來,送到了王福的炕頭上,


    王福喜得美嬌娘,當天就要成親,他那個當村長的爹立馬同意,因為可以借這個由頭,讓村裏人隨禮,


    這個時候雖然缺糧,但是村長家還是能拿出一些棒子麵請客喝酒的,


    劉桂芳掙紮著脫開捆綁,正好王福喝多了酒回屋進洞房,倆人就撕巴開了,劉桂芳性格雖然懦弱,但是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她抓起剪刀,照著王福的肚子就是兩剪刀,然後跳窗戶就跑了,


    她這一跑,王家人開始不知道,直到王福捂著肚子從屋裏出來,叫喊著組織人追,大家夥兒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西山村絕大部分都是姓王的,很聽村長的話,所以就撒下了人追,這一逃一追就是大半夜,直到第二天碰到了王大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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