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兩場考試結束以後,已經是十一點半了,從會議室出來,孫謙拽著秦大寶和朱軍,非要去烤肉季吃烤肉,吳帆默默地跟在後麵,


    秦大寶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再加上他也不討厭這三個男生,也就答應了,大不了以後再把這頓飯還回來唄。


    朱軍不知道因為什麽,反正秦大寶去他就去,


    這烤肉季可是京城的老字號了,它起緣於清道光年間,老板姓季,叫季德彩,最早是在什刹海旁邊的荷花市,擺攤賣烤羊肉的,打出的布幌叫做烤肉季。


    而現在的烤肉季飯館,在銀錠橋旁邊,是一座坐北朝南的小樓,


    這裏最有名的就是烤羊肉,


    在烤肉季的大堂裏,擺著鐵炙子,下麵點著鬆塔鬆柴,必須是鬆樹的材料,因為氣味芳香,烤出來的肉帶著一股鬆香味,


    吃烤肉時,佐料很重要,官窯燒製的佐料碗,碗內放上醬油、醋、薑末、料酒、鹵蝦油、蔥絲、香菜葉混成的調料。


    拿著長竿竹筷,將切成薄片的羊肉,沾滿調料,放於火炙子上翻烤。


    吃烤肉得就著糖蒜、黃瓜條、熱牛舌餅吃,再加上溫好的二鍋頭,特別是寒冬臘月,喝一口老酒,來一口烤肉,吃得是大汗淋漓,渾身通泰。


    秦大寶對烤肉還是挺期待的,老京城的烤肉隻有兩家最正宗,就是烤肉季和烤肉宛。


    胖子來這裏是輕車熟路,一看就是經常來的,這讓秦大寶對小胖子的來曆有了興趣,要知道,現在能拿出十斤肉票來烤肉季吃肉的,絕對不是尋常人家,他這種帶外掛的除外。


    小胖子果然是這個年代最稀缺的物種,進來吃烤肉的人第一眼注意到的都是他,他也不在乎,自顧自地點了十盤肉,一盤肉八兩,這大手筆讓人嘖舌。


    下午還要去市局看考試成績,他們也沒喝酒,隻是要了四瓶汽水,


    都說吃飯打牌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這四個人吃肉,最豪放的竟然不是小胖子,而是朱軍,


    最有條理的是吳帆,他吃烤肉,就像是機器人一樣,挑好大小差不多的一片肉,放進佐料碗,來回翻兩下,吃進嘴裏,不嚼,再塞進一瓣糖蒜,一小塊黃瓜條,這才小口的吃起來,


    秦大寶笑了,這個家夥絕對有強迫症,而且很嚴重。


    一頓飯就徹底拉近了幾個男生之間的距離,一根煙一頓飯一杯酒,就能成為好朋友。


    邊吃邊聊,各自介紹一下自己的情況,孫謙的爸爸和吳帆的媽媽是親兄妹,孫謙的爸爸是京城供銷總社的副主任,所以家裏條件很好,


    吳帆的爸爸是科研人員,常年不在家,具體在哪他媽都不知道,秦大寶猜吳帆他爸肯定在大西北的某個科研基地裏,


    朱軍還是一副酷酷的樣子,隻說自己的父母都是軍人,在東北駐紮,他留在京城,和爺爺一起生活。


    算起來這幾個人中,就是秦大寶的家世最普通,


    一頓烤肉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男人的友誼就是這麽簡單,一頓飯就成了兄弟,


    ....


    回到了市局,吃過飯的考生都回來了,大家議論紛紛,都在說考試的內容太難了,


    周末言冷冷地斜眼看著秦大寶,上午他被秦大寶懟的丟了大臉,他腦海中已經想了幾條計策要置秦大寶於死地,


    周末言是個善於在人後使陰謀詭計的小人,僅僅隻是口角幾句,就已經把秦大寶恨得要死,這心胸比個娘們兒都不如。


    他冷著臉的原因,還有一件事,就是考試題他是早就拿到手了,也找人做好了,但是監考的公安很負責任,很嚴格,誰也別想作弊,要不是後來有人給他換好了答完的考卷,他這次絕對考不上。


    而劉書文則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把答案抄上去,所以考的一塌糊塗,


    不過他也不是特別在乎,因為他表哥已經給他安排好了,這考試就是走個程序,最後還是能特招進公安局,隻是不在市局,而是在東城分局。


    劉書文覺得上午丟了臉,躲在黃齊的辦公室,磨著表哥給他報仇,把黃齊煩的喲,可又無可奈何。


    不過這一切在考試成績即將公布之前,都是小插曲,


    秦大寶四個人走進會議室,眾人紛紛看向他們,


    今天大家議論最多的還是秦大寶,這裏大部分都是大院子弟,骨子裏都流著軍人的血,對強者有一顆敬佩之心,


    劉書文、王力隻是癟三,也就是在空院裏有點惡名,


    但周末言不是,他在陸院可是領軍人物,大院裏有三分之一的子弟奉他當老大,這股勢力可不小,


    周末言的同學當中,空院海院的也不少,他的名聲在這兩個院也好使。


    秦大寶看穿著就是平民家庭出身,這樣的人竟然敢削劉書文,懟周末言,硬剛一個市局的處長,不知道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一個大傻瓜?總之不是正常人,


    秦大寶沒有理會別人的議論,即使是知道議論的內容,秦大寶也要對這些鼠目寸光的家夥吐口唾沫,一幫大傻x,再過幾年,就憑著貧農出身,加上對形勢的了解,他就能穩坐釣魚台,但是這些大傻x,都不知道能活下來幾個。


    .......


    秦大寶從來不是一個莽撞人,


    打劉書文,他也是有考量的,這幾個家夥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明明是大院子弟,偏偏人家都躲著他,證明他人緣很次,


    這裏的考生無一例外都是有關係的,如果他凡事退讓,那麽隻會助長他人欺負他的氣焰,與其那樣,還不如殺雞儆猴,讓這些人知道自己不好惹。


    況且秦大寶也不是沒有後台靠山的,趙宇初,以後可是工業部的大領導,和市局局長平起平坐的人物。


    不過秦大寶不想動用這層關係,人情這東西,用一次少一次。


    秦大寶掏出煙,拿出一顆點上,把煙盒扔給孫謙幾人,


    孫謙嘻嘻笑道:"行啊哥們兒,你這檔次可以呀,抽中華。"


    朱軍也拿了一顆,吳帆搖搖頭,他不會抽,不過因為交了幾個朋友,明顯開朗了很多。


    到了兩點,兩名人事科的文職女公安,把一張紅紙貼在了黑板上,


    一名女公安站在台上,拿起了話筒喂喂了兩聲:"下麵我念到名字的留下,其他人退場。"


    議論聲漸漸停止了,這是決定命運的時候來了,每個人希望自己是那個幸運兒。


    "秦大寶,吳帆,朱軍,孫謙,孫桐,簡紅軍,周末言…."


    二十個人名念完了,會議室裏哄的一下開了鍋,雖然一開始就知道二百多人,隻錄取二十人,家裏也托了關係,但是沒考上終究是希望落空,心裏肯定不好受。


    咒罵聲還夾雜著哭泣聲,秦大寶四人都撇撇嘴,這心理素質,還想當公安,一定是光想著穿警服挎著槍威風了,忘記了公安是和平時期最危險的職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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