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蒙蒙的晨曦中,天際尚未完全褪去夜色的帷幕,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小野大發雷霆。


    “啪!”一聲清脆而刺耳的聲響,如同驚雷劃破寧靜,藍色的文件夾在空中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最終無情地砸在了平田那畢恭畢敬的臉龐上。文件夾的邊角帶著幾分銳利,仿佛連同著主人的憤怒,一同烙印在了他的肌膚之上。平田的身軀微微一顫,卻硬生生地忍住了即將湧出的痛呼,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與不甘。


    小野站在他麵前,身形挺拔,如同冬日裏的一棵孤鬆,但此刻,他的麵容卻扭曲成了暴怒的雷霆。“你個蠢貨!”他狹窄的氣管好像是打氣筒,呼呼喘著粗氣道。但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平田的心頭,“由於你的疏忽,藤井那英勇的靈魂,如今已化為帝國的一縷忠魂,他的犧牲,將直接導致‘無影計劃’的夭折,整個華東後方的戰略部署,也將因你的無能而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你,應當切腹謝罪!”


    小野的咆哮,在空曠的室內回蕩,每一句都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然而,在這絕望的氛圍中,平田的心中卻悄然升起一股不服輸的火焰。他深知,此刻的爭辯無異於火上澆油,但那份對職責的堅守,讓他不得不開口。“小野君,現在不是沉溺於責任追究之時,當務之急,是迅速采取行動,封閉城門,實施全城搜捕,力求在最短時間內挽回損失。”平田的話語雖輕,卻字字鏗鏘,透露出不容小覷的堅定。


    或許是平田的冷靜分析觸動了小野的理智,又或許是他自己也意識到了情緒失控的無益。小野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大步流星地走向電話機旁。他抓起聽筒,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聲音透過電話線,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立即關閉所有城門,通知特務隊與保安隊,即刻起全城搜捕,不得有誤!”


    放下電話,小野的目光再次落在平田身上,那眼神中既有未消的怒火,也有幾分複雜的審視。他揉了揉因憤怒而緊繃的太陽穴,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回歸清晰。“平田君,你如何看待此次事件?你認為是誰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


    平田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仿佛在尋找著答案的蛛絲馬跡。“小野君,目前情況尚不明朗,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絕非重慶方麵所為。”他的話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重慶的行動隊已被我們一網打盡,短時間內,他們難以組織起如此規模的襲擊。”


    “哦?何以見得?”小野的眉毛輕輕一挑,顯然對平田的分析抱有濃厚的興趣。


    “小野君,您請想,重慶方麵損失慘重,正忙於重組,哪有餘力再行此等冒險之舉?再者,從襲擊的手法與規模來看,也非其慣用伎倆。”平田緩緩分析,每一個字都經過深思熟慮,“而且,就算在派人,時間上也根本來不及。”


    小野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但隨即話鋒一轉:“那依你之見,又是何方勢力所為?是否與上次三水橋的那次襲擊出自同一批人之手?”


    平田搖了搖頭,眉頭緊鎖。“小野君,依我看來,兩者並不相同。上次三水橋的襲擊者,使用的是冷兵器,且身手敏捷,刺殺手法頗具江湖氣息,顯然並非軍旅之人所為。而此次事件,顯然更加複雜,涉及到了火器,且規模宏大,策劃周密,絕非一般江湖勢力能夠企及。”


    “那你的意思是……”小野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仿佛已經逼近了真相的邊緣。


    “小野君,我猜測,這或許是一股我們尚未掌握的新勢力。”平田的回答中帶著一絲謹慎,“既非軍統,也非那批神秘江湖人,他們似乎有著更為複雜的背景和目的。至於是否是共產黨方麵,我不敢妄下結論,但考慮到當前局勢,他們確實擁有足夠的動機和能力。”


    “不可能!”小野幾乎是脫口而出,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板圓聯隊正在前線緊鑼密鼓地封鎖新四軍,他們怎麽可能突破重重封鎖,來到這裏執行如此複雜的任務?平田君,你還是應該從那批神秘人入手,務必查清他們的真實身份與來路。”


    隨著小野的吩咐,室內的氣氛再次變得凝重起來。平田深知,這場風暴遠未平息,而自己,作為這場風暴中的一枚棋子,必須全力以赴,


    醉月軒酒樓,月光如練,輕輕灑落在雕花窗欞上,為這即將成為傳奇的一夜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樓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一群義士的臉龐,他們圍坐一桌,眼中閃爍著勝利的光芒與未竟的壯誌。


    古天威,漕幫之主,身著一襲青衫,劍眉星目、麵容俊朗剛毅,眉宇間透露出不凡的氣度。他的身旁,鍾國龍沉穩內斂,梁海峰雖說人到中老年,卻也英氣勃發,而歐大先生則是一副智者的模樣,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間萬物。猴子與虎子,一對默契無間的搭檔,嬉笑間透露出幾分不羈;安順,一個看似平凡卻心思縝密的男子;鄭海、金玉,一對並肩作戰的配合默契額的情人搭檔,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許;龍海,一個性情中人,此刻激動得雙拳緊握,仿佛要將所有的感激化作言語傾瀉而出;至於毒蛇,他默默地坐在角落,眼神冷冽,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準備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古幫主,一助脫困二助除惡,此番大恩,龍海銘記於心!”龍海的聲音如同雷鳴,打破了室內的寧靜。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感激與決心,仿佛要將這份恩情鐫刻在心底,永世不忘“今後,但有差遣,龍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鄭海與金玉聞言,亦是紛紛表態,他們的聲音雖不似龍海那般洪亮,卻同樣真摯而堅定:“龍海兄弟所言極是,幫主之義,如同再造之恩,我等定當銘記於心,誓死不忘!”


    古天威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謙遜也有豪邁。“諸位言重了,同為中華兒女,豈能坐視倭寇橫行?殺鬼子,保家園,乃我輩之責。今日之舉,不過是盡我所能罷了。”他的話語如春風拂麵,溫暖而有力,瞬間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然而,歡樂的氛圍並未持續太久,歐大先生的一席話再次將眾人的思緒拉回現實。“小鬼子此番受挫,定不會善罷甘休,全城搜捕恐怕已在所難免。為安全起見,我建議龍海、鄭海、金玉三位先行避入槍龍的秘密據點,以防不測。”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斷。


    梁海峰聞言,接過話茬:“兄弟們大多已連夜出城,城門雖閉,卻也難阻我輩去路。我則與虎子、毒蛇兩位兄弟,隱身於燕春樓,暗中觀察局勢,隨時準備應變。”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從容不迫的自信,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古天威點頭表示讚同,隨即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向了更深層次的思考。“槍龍,對於那日三水橋的襲擊事件,你有何看法?它是否與近期頻繁發生的夜間襲擊小鬼子事件有所關聯?”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顯然對此事極為關注。


    鍾國龍沉吟片刻,緩緩開口:“幫主,依我之見,這兩起事件極有可能出自同一批人之手。從刺殺手法來看,皆是江湖路數,身手矯健,且沒有明顯的預謀與計劃,更像是即興而為。因此,我推斷這並非軍旅所為,而是江湖中的某股勢力在暗中行動。”他的分析條理清晰,邏輯嚴密,令人信服。


    古天威聞言,讚許地點了點頭。“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此事就交給你去查清楚。務必找出這股勢力的真正麵目,看看他們究竟是何方神聖。”他的語氣中既有期待也有告誡,顯然對鍾國龍寄予厚望。


    言畢,他環視四周,見眾人皆已做好準備,便繼續說道:“事不宜遲,大家各自散去,早些休息。明日太陽升起時,我們或許又將麵臨新的挑戰。”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與決心,仿佛無論前路多麽艱難,都無法動搖他守護家園的信念。


    隨著古天威的話音落下,眾人紛紛起身告辭。他們或是相互擁抱以示告別,或是默默點頭以示默契。夜色漸深,醉月軒酒樓再次歸於寧靜。然而,在這片寧靜之下,卻湧動著一股不屈的力量。那是一群為了家園與尊嚴而戰的勇士們的心聲匯聚而成的洪流它將穿越黑暗與苦難最終迎接黎明的曙光。


    晨光如同細絲般穿透薄霧,輕輕拂過沉睡的大地,萬物似乎都在這一刻蘇醒,唯有醉月軒酒樓內的一隅,仍沉浸在一片深沉的寧靜之中。古天威,此刻正蜷縮在柔軟的錦被之中,呼吸均勻而悠長,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刺耳的砸門聲,如同驚雷般劃破了這份寧靜。


    “開門,開門!古掌櫃,有急事!”門外,是特務隊隊長錢禿子那略顯焦急的聲音,混雜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古天威眉頭微蹙,緩緩睜開眼,昨夜的疲憊尚未完全退去,但多年的江湖曆練讓他迅速恢複了清醒。他起身,隨意整理了一番略顯淩亂的衣衫,緩步下樓,心中已暗自盤算著如何應對這不速之客,見歐大先生與猴子正和錢禿子在談論著什麽。


    “吆,這不是錢大隊長嘛,什麽事情勞您大駕,還親自上門砸門?”古天威站在樓梯口,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揶揄之情溢於言表。他深知錢禿子此人,雖為特務隊長,實則心中藏著諸多算計與不甘,尤其是在燕春樓被自己以十萬大洋盤下之後,那份憋屈與複雜情緒更是難以言喻。


    錢禿子聞聲回頭,見到古天威,臉色微變,隨即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古掌櫃,實在抱歉,昨晚藤井被殺,皇軍震怒,已下令全城搜捕凶手。我這也是例行公事,還望古掌櫃見諒。”說罷,他目光在古天威身上掃過,心中雖有不甘與疑慮,卻也知古天威非等閑之輩,不敢輕易得罪。


    “哦?昨晚竟有如此大事?”古天威故作驚訝,眉頭微挑,“既然如此,搜捕自然是應該的。錢隊長,請吧。”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語氣中透著幾分淡然與自信,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錢禿子見狀,心中雖有千般不願,卻也隻得帶著手下人開始搜查。一番仔細搜尋後,自然是一無所獲。錢禿子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卻也更加對古天威的身份與背景感到好奇與忌憚。他客氣地道了聲謝,便帶著手下匆匆離去,留下古天威一人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邃。


    出了醉月軒酒樓,錢禿子一行人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陽光逐漸變得明媚而刺眼。錢禿子忽然感到一陣饑餓襲來,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早便忙於搜捕,連早飯都未曾顧得上。他瞥見街邊的一個餛飩攤,熱氣騰騰的餛飩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頓時勾起了他的食欲。


    “走,吃完餛飩,墊墊饑。”錢禿子對幾個狗腿子說道。幾人圍坐在四仙桌旁,各自要了一碗餛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就在這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手裏抱著一摞報紙,一邊跑一邊高聲叫賣:“賣報賣報,特大新聞,張廳長貪汙被抓!“賣報賣報,特大新聞,張廳長貪汙被抓!”這突如其來的叫賣聲,瞬間吸引了錢禿子的注意。


    他心中一動,張廳長?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但此刻聽到這樣的新聞,心中不免生疑。他抬頭望向那個小男孩,眼神中透露出幾分銳利與好奇。“賣報的過來,那個張廳長貪汙被抓?”他喊道。


    小男孩聞聲跑來,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仿佛看透了錢禿子心中的疑慮。“你買份報紙看看就知道了啊。”他故作神秘地說道,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錢禿子被他的機靈逗樂,卻也更加堅定了要買報一探究竟的決心。他瞪了小男孩一眼,故作威嚴地說道:“來一份。”


    小男孩連忙從懷中掏出一份報紙,遞給了錢禿子。錢禿子迫不及待地打開報紙,目光迅速在版麵上掃過,最終定格在一張醒目的照片上——財政廳張廳長被警察押送的畫麵。他仔細端詳著照片上的張廳長,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慌亂與不安。因為他發現,照片上的張廳長與他見過的張廳長的並非同一人。


    這怎麽可能?錢禿子心中驚濤駭浪,手中的報紙仿佛瞬間變得沉重無比。他開始仔細回憶自己與張廳長的那僅有一次交集,試圖從記憶的碎片中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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