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雨和徐勝男趕到山腳下時,茶棚子外麵已經停了好多的馬車和騾車,茶棚子裏麵也擠滿了人。


    陳小雨走到近處看了看,茶棚子裏除了服務人員外,其餘的幾乎全是滁州口音的商人。


    其實,如今的茶棚子已經不是從前那般簡陋了,而是一棟兩層的小木樓,這棟兩層的小木樓外觀看上古色古香,小木樓的一樓沒有房間隻有大廳,大廳裏非常寬敞明亮,裏麵擺滿了八仙桌和條凳,要是所有的八仙桌都坐滿的話,至少可以坐下百十來人都不止。


    二樓則全是雅間,雅間也不是尋常的雅間,而是根據客人的需要弄成了明室和暗室,明室有窗有鳥有風景,而且個個都是大開窗;暗室沒有鳥沒有風景也沒有大開窗,但裏麵的光線也不暗,隻是窗子略小一些,私密性更強一些,這樣的暗室,適合在裏麵談些密事,會個密人,查個細作什麽的。


    就比如現在,1號暗室裏便正在進行著細作的查探,主查人火發娘,協助人是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這兩個婆子還一人握著一根燒火棍,如門神一般立在火發娘的後麵,那氣勢,真正是凶悍得緊。


    在暗室的一個角落裏,正一溜兒站著十個清潔溜溜的男人,這十個男人都是滁州商隊的人。


    暗室裏雖然點著好幾盞油燈,但火發娘還是舉著一個巨大的火把,她挨著個兒地打量著那十個光溜溜的男人,就連他們的腳趾頭和頭發絲,她都看得仔細,尤其是臉,她不僅會仔細地打量他們每一個人的臉,還會用手指甲去摳他們的臉皮。


    火發娘現在對人皮麵具很有些心得,能摳也紅印子的,便是真臉皮,摳不出紅印子的,那十有八九是人皮麵具,還別說,她靠著這一心得,恁是在茶棚子裏站穩了一把手的腳跟。


    就是吧,凡是被火發娘檢查過的商人,無不是紅著臉憤怒著眼,他們都覺得火發娘過份,想想他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堂堂的七尺男兒,讓他們這些七尺男兒脫光了給一個老娘們各種看,並且還要任其在自己的臉上各種摳搜,真正是成何體統有辱他們的顏麵。


    然而,盡管這些商人很憤怒很不平,但看著那兩個拿著燒火棍的娘們兒,他們個個又變得鴉雀無聲,實在是那兩個娘們兒太彪悍了,看著就很不好惹的樣子。


    火發娘檢查得還算迅速,一刻鍾便能過一撥人。


    而且,火發媳婦還按照陳小雨教的方法,給排隊的人發號碼牌,所以,盡管一樓大廳裏還有很多人在等待檢查,但他們並沒有慌亂,因為他們不需要排隊,他們人人手裏都有專屬的號碼牌,在等待的時間裏,他們可以在大廳裏享受茶水和點心,等輪到他們時,自會有人提醒他們,所以,大廳裏的人雖然多,卻並不顯得混亂。


    陳小雨和徐勝男茶棚外麵看了許久,陳小雨對茶棚裏忙而不亂的局麵很滿意。


    這時,茶棚子裏的一個服務人員過來了,他告訴陳小雨,滁州商隊的領隊想要見陳小雨,現在正在10號暗室等著。


    陳小雨衝他點一下頭,表示知道了。


    那服務人員傳完了話,轉身便去忙去了。


    陳小雨對徐勝男說道:“你去叫木術過來,順便讓他把勘探匠人也帶過來。”


    徐勝男答應一聲,飛快地跑走了。


    陳小雨徑直上了外麵的樓梯,那裏一道門專門通向二樓的暗室。


    10號暗室在二樓的盡頭,陳小雨過去時,門是關著的,陳小雨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了聲音,然後門便打開了。


    開門的正是滁州商隊的領隊塗大雄,這個塗大雄,陳小雨是認識他的,一個多月前,他從陳小雨手裏買走了3萬多個煤球。


    塗大雄見到陳小雨的第一眼,便笑開了花,他矮著身子對陳小雨說道:“雨王爺安好,雨王爺您請進。”


    陳小雨連忙扶直他的身子,笑著對他說道:“塗叔叔這是怎麽話說的,一個多月前你我便是以叔侄相稱,一個多月不見,您怎麽還見外了呢?”


    塗大雄笑得格外客氣,他將陳小雨引到窗邊的矮幾旁,等陳小雨坐下後,他趕忙又給陳小雨斟了一杯熱茶。


    陳小雨等他斟完了茶,接過他手裏的茶壺,也給他斟起茶來,陳小雨一邊斟茶,一邊說道:“塗叔叔不必如此見外,你還是如從前一般叫我小郎即可。”


    塗大雄連連擺手,說道:“再不能如從前,再不能如從前了呀,您現在是整個四弓縣的主人,是正規正矩的雨王爺,我若是還如從前一般叫您小郎,別人也會效仿的,別人一效仿,便會影響到您的威望,我可不能影響到您的威望。而且,我之所以叫您雨王爺,是因為我想認您當主人,雨王爺,我現在叫您一聲雨王爺,就代表著我是您的人了哈,您可千萬不能不要我啊,您要是不要我,狼將軍可是要不依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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