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雨還是留下了馮鈺。


    陳小雨也沒有問東陵先生的另一重身份,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知道了也暫時無用。


    陳小雨現在最需要的是成長,在沒有成長為羽翼豐滿的鯤鵬之前,外麵的風雨均與他無關。


    馮鈺雖然留下了,但由他掌管的賬務卻交到了木術手裏,木術還和馮鈺住在了同一間屋子裏。


    木術對陳小雨說:“小郎,馮鈺能背刺您一次,便會背刺第二次,所以,我要替您盯緊他。”


    陳小雨點一下頭,說道:“你說的對,你一定要盯緊他,我信賴你。”


    馮鈺被剝奪了賬房的職務,他一點兒也不生氣,而是忙著做起了別的事。


    這幾天,他天天泡在紅樓裏,並且與火桃打得火熱,木術為了打探他在幹什麽,接連跟著去了好幾次,去了幾次之後,木術便不去了。


    陳小雨問他為什麽不去了。


    木術沉吟半晌,說道:“馮鈺雖然比不上諸葛亮,但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有一些能力的。”


    陳小雨挑一下眉頭,示意他詳細地說一說。


    木術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將馮鈺正在幹的事告訴了陳小雨。


    原來,馮鈺正在給陳小雨的詩詞譜曲,像之前的《贈東陵先生》(注:也就是於謙的《詠煤炭》),《贈吳先生》(注:也就是《學富五車》,來源於網絡),還有《東風破》和《無疆》,馮鈺分別給這四首詩譜上了曲,他將譜好曲的詩詞交給火桃,讓火桃拿給紅樓裏的姑娘們傳唱。


    不僅如此,他還在以陳小雨為原型寫同人文,木術看過這篇同人文,看完後,木術覺得這篇同人文的劇情相當誇張且油膩。


    木術又將這相當誇張且油膩的劇情講給了陳小雨聽,陳小雨聽完後,臉色難看且無語至極。


    木術見陳小雨臉色難看,他問陳小雨道:“小郎,要阻止他嗎?”


    陳小雨搖了搖頭,說道:“不用阻止,隨他折騰。”


    說到這裏,陳小雨話鋒一轉,對木術說道:“最近我要專心讀書,你幫我攔著一點,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尤其是馮鈺和山外的人,沒有重要的事一律不要放進書房來。”


    木術鄭重地點一下頭,對陳小雨保證道:“小郎放心,沒有您的允許,一隻蒼蠅都別想飛進您的書房。”


    陳小雨說是在讀書,其實他是在為一弓山的幾個項目做最後的修正,由於這幾個項目很重要很危險,他必須全身心的投入,為了不被外界打斷,他這才吩咐木術攔住不相幹的人。


    這天休沐,陳小雨正在書房裏畫圖紙,書房外麵突然傳來了火桃和木術的爭吵聲,起因是火桃要進書房,木術不讓進,他不僅自己攔著火桃,還拉徐勝男一起攔著。


    火桃氣急,她指著木術的鼻子吼道:“老娘有正事要見陳小郎,你個小兔崽子憑什麽攔著我?”


    木術的嘴皮子相當利索,他回嗆火桃道:“你能有什麽正事,你不就是想來糾纏我家小郎嗎?我和你說,你可是紅樓的老板娘,不是什麽隨便的阿貓阿狗,你不能老是來找我家小郎,我家小郎也沒有空應付你,火桃姐姐,你是女子,女子要有女子的矜持,可不能天天老娘老娘地掛在嘴邊,你得學學我們勝男姐姐。”說著,他看向徐勝男,示意她說話。


    徐勝男非常會捧梗,她立刻接話道:“對,學學我,我就很矜持,我從不主動糾纏男人,這世間也沒有值得我去糾纏的男人,除了我家小郎,全天下的男人都是王八蛋。”


    說到這兒,發覺不對,她連忙補救地對木術說道:“你除外,你和小郎一樣是個好的,你也不是王八蛋。”


    木術點一下頭,說道:“我知道我不是王八蛋,啊呸,什麽王八蛋,我是好男人,不,我是好男子漢。”


    徐勝男糾正他道:“你是小男人,是小男子漢。”


    火桃被這兩個貨逗得笑死了,笑完後,她想拍一下徐勝男的肩膀以示親近,徐勝男一矮身,沒讓她拍著。


    徐勝男非常認真地對火桃說道:“你對我別動手動腳哈,我這人脾氣不好,搞不好也是會動手打女人的。”


    火桃衝她翻一個白眼,說道:“你不是女人?說的你好像是男人似的,再說,你打得過我嗎?你還打女人,我看你是跟著木術學壞了,好了好了,趕緊去通知你家小郎,就說我有急事找他。”


    木術再次攔阻道:“我家小郎在努力地研習功課,你不要去打擾他。還有,你是女子,要愛惜名聲,你若是不愛惜名聲,哪一天帶累到我家小郎,我可是要找你的麻煩的。”


    火桃怒了,她本來就是個潑辣性子,她一怒就想罵人,而且是跳著腳地罵人,她指著木術的鼻子,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怎麽帶累你家小郎了?老娘雖是風塵女子,卻也是非常愛惜名聲的,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娘不愛惜名聲了?還帶累你家小郎,啊呸,你家小郎是金子做的還是水晶做的?別人一帶累他就能壞了名聲?我看你是拉不出屎來怪茅坑,寫不出文章怪旁人,簡直莫名其妙不知所謂亂七八糟。”


    罵完了木術,她尤不解氣,她對著書房裏大聲吼道:“陳小郎,你出來,你躲著老娘作甚?老娘又不能吃了你,你憑啥不見老娘?老娘從前對你巴心巴肝,不求你回報老娘,隻求你能在老娘遇到難事兒時幫幫老娘,這又不是多過份的事兒,你怎麽就不能回應一下呢?你這樣將老娘攔在外麵,不見老娘,還讓這兩個小混蛋欺負老娘,你一個大男人,這樣對待老娘一個柔弱女子,你何其忍心?嗚嗚嗚,虧老娘還對你勞心勞力肝腸寸斷茶飯不思衣不解帶……”


    陳小雨聽不下去了,衝她喊道:“打住!進來吧!”


    火桃高傲地看一眼木術和徐勝男,衝他們揮了揮拳頭,邁著勝利的步伐,雄赳赳氣昂昂地進了書房。


    進到書房後,她剛想張嘴。


    陳小雨製止了她,他揉了揉眉心,說道:“說正事,你要是說一句廢話,我就再也不會見你了。”


    火桃見陳小雨不像在開玩笑,她癟了癟嘴,收起胡攪蠻纏那一套,對陳小雨說道:“最近,四弓縣新開了一家煙花樓,這家煙花樓不僅與我們紅樓門對門,還處處模仿我們搶我們的生意,最可恨的是,這煙花樓裏的頭牌也是我們火族人,叫火舞,火舞的長相與我們樓裏的火梨極為相似,而且,火舞還有一手絕技,她能在蓮葉上跳舞,她跳的舞也有名字,叫纖纖葉上飛,據說,這支纖纖葉上飛是京都的舞蹈大家朱醉專門為她編的。”


    陳小雨聽著火桃的講述,沉默著沒有說話。


    火桃接著說道:“我問了火梨,火舞是她的孿生妹妹,小的時候被賣去了京都,火舞對火梨有恨,她是陳文雨的寵姬,煙花樓便是陳文雨為火舞開的。”


    陳小雨還是沒有說話,他在沉思。


    火桃敲了敲陳小雨麵前的桌麵,說道:“紅樓現在生意慘淡,我非常憂心,馮鈺對我說,你若能為火梨作首詞,他再給詞譜上曲,便可以打敗火舞,小郎,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紅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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