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陳小雨正在家裏吃早飯,徐大柱飛奔著來告訴他,徐寶根死在他們訓練的地方了。


    陳小雨聽了消息後,第一時間便趕去了現場。


    當時,現場隻有徐二蛋和小隊的成員,他們全都安靜地守在一棵歪脖子樹周圍,而徐寶根的屍體則掛在這棵歪脖子樹上。


    眾人見陳小雨過來了,全都湊過來問陳小雨怎麽辦。


    陳小雨沒有回答他們,他湊到屍體麵前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然後對徐二蛋說道:“放下來吧!死者為大。”說完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小雨回家時,正好碰到陳虎從外邊回來,陳小雨對陳虎說道:“徐寶根死了,我們今天可能會有麻煩。”


    陳虎嚇了一跳,他問道:“怎麽死的?”


    陳小雨答道:“被徐老大勒死後掛在了樹上。”


    陳虎皺著眉頭說道:“徐老大太沒有底線了,為了對付我們,連這麽小的孩子都下得了狠手。”


    陳小雨淡淡地說道:“他想弄死我們,不得不下狠手,徐寶根可是徐水生的獨生子。”


    陳虎愣了一下,問道:“徐水生是誰?寨子裏沒有這個人吧?”


    陳小雨對他解釋道:“徐水生是徐老大他們的救命恩人,七年前,是徐水生引開了火族的主力,給徐老大他們掙出了一條活路。”


    陳虎聽了陳小雨的話後,瞪圓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說道:“徐老大這麽喪心病狂嗎?他竟然對救命恩人的兒子下這樣的狠手!”


    陳小雨笑了笑,說道:“為了當城防的副將,喪心病狂他也是不在乎的。”


    父子倆正說著話,徐老大帶著土匪們過來了,他們手裏全都拿著武器,一個個滿麵怒容氣勢洶洶。


    為首的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正是徐寶根的娘美英嬸,她拿著菜刀,形如瘋顛,她跌跌撞撞地衝進陳小雨他們的屋子,也不管好歹,舉著菜刀便是一陣瞎砍猛剁。


    陳小雨和陳虎都是練武之人,又豈能被她剁到,他們兩人隻輕輕的一閃身,便出了屋子。


    美英嬸見剁不到陳虎父子,便發了狂地在屋裏蹦跳,她一邊蹦跳一邊哭,一邊哭還一邊罵,罵陳小雨害死了他的兒,罵陳小雨要被千刀砍萬刀劈,罵陳小雨要被抽筋拔骨不得好死,哭她的兒死得慘死得冤死得不應該,哭她的兒命薄紙賤出身低微沒有爹疼沒有人愛,反正就是怎麽難聽怎麽罵,怎麽淒慘怎麽哭。


    陳小雨和陳虎滿麵寒霜,他們盯著徐老大不說話。


    徐老大衝陳小雨說道:“你小小年紀,手段怎麽這麽殘忍,寶根不願意訓練,你由著他便是,你逼迫他刺激他,害得他上吊自殺你於心何忍?寶根可是我們山寨的寶貝疙瘩,你既然逼死了他,你便要給他償命。”


    說到此處,他衝土匪們吼道:“大家一起上,殺了陳氏父子,為寶根報仇。”


    說著,他做了一個手勢,土匪們嘩啦一陣動作,很快便將陳小雨和陳虎圍了起來。


    陳小雨和陳虎背靠著背作防禦姿態,陳小雨問陳虎道:“怎麽辦?”


    陳虎反問他道:“你說怎麽辦?”


    陳小雨滿臉黑線,他輕觸一下陳虎的手臂,說道:“你才是爹,當爹就得拿主意。”


    陳虎理直氣壯地回道:“你是兒子,兒子替爹拿主意天經地義。”


    神他媽天經地義,陳小雨真是服了這個老六了,他歎一口氣,說道:“搏命吧!”


    陳虎點一下頭,說道:“那就搏命!”


    於是,陳小雨和陳虎相繼衝了出去,陳小雨手裏握著一根長鐵錐,陳虎手裏拿著一支短鐵槍。


    陳小雨出手快準狠,專紮土匪們的下腹,隻要被他紮中的人,無不痛苦地倒在地上。


    陳虎的動作也非常快,他喜歡戳土匪們的咽喉,並且還一戳一個準,每個被戳中的土匪都是一戳斃命。


    但是,徐老大似乎早就知道陳虎父子的身手不凡,他采取的是人海戰術,他這次幾乎將整個山寨的人都帶過來了,也就是說,現在有180多個土匪在圍攻陳小雨和陳虎。


    180多個土匪,每人都用長槍向陳虎父子猛戳。


    這些土匪雖然都是農人,沒有武藝但卻有著一把子力氣,他們戳出去的長槍雖然沒有章法,但力量卻大,陳小雨和陳虎總有躲閃不及的時候,在他們躲閃不及時,便會被長槍戳中。


    所以,隻一盞茶的功夫,徐老大這方雖然死傷慘重,但陳小雨和陳虎也被戳了滿身的血窟窿。


    陳虎和陳小雨再次靠到了一起,他們背抵著背,傷口上的血沾到彼此的衣服上。


    陳虎問陳小雨有沒有事。


    陳小雨翻一個白眼,說道:“怎麽可能沒事,身上被紮了這麽多的血窟窿,血都快要流幹了。”


    陳虎聽了陳小雨的話後,心疼至極,他咬著牙說道:“我給你殺出一條血路,你逃走吧!”


    陳小雨切他一聲,說道:“開始怎麽不說,現在說有什麽用,我都血沽流湯了,你讓我逃走,我走得了嗎?再說,我怎麽可能丟下你自己逃走,我又不是沒人性的畜牲。好了好了,繼續搏命吧,你可千萬別分心,我可是將我的後背放心地交給你的哈!”


    話音剛落,一柄菜刀便朝陳虎飛了過來。


    陳虎的確是分心了,那菜刀都快砍上他的麵門了,他才發現,關鍵是他還不能躲,他要是躲開,那菜刀便會砍向陳小雨的後腦勺,為了保住陳小雨的後腦勺,陳虎隻能用手臂格擋,也就是他擋得快,那菜刀隻砍中了他的手臂,若是再慢一點點,被砍中的絕對不是手臂是他的麵門。


    這時,有道女聲囂張地衝陳虎喊道:“刀疤臉,短命鬼,有種你別躲呀!你用你的脖梗子接菜刀呀!你長了這麽張醜臉,活著也是有礙觀瞻,不如將頭送給我兒當球踢,也成全了它最後的用處!”


    說話的正是桂花,她罵完了陳虎,又指著陳小雨罵道:“還有你這個死小鬼,你砸了老娘那老些東西,你當老娘不記仇好欺負,啊呸,老娘是在找機會,也就是老天沒開眼,沒讓我那一刀劈死你,你等著,老娘再去弄菜刀去。”說完,她便鑽進人群裏了。


    陳小雨恨得牙癢癢,但現在他自身都難顧全,隻得問陳虎道:“傷得如何?”


    陳虎疼得直流冷汗,但他卻若無其事地回答陳小雨道:“不嚴重,隻是皮肉傷。”


    正在這時,有人突然高聲喊道:“山寨裏起火了,快去救火呀!”


    話音沒落,不遠處瞬間竄起了一股濃煙。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又有人喊道:“山下也起火了,好大的火,都燒到山上來了,快逃命啦!”


    徐老大一臉懵,他明明和李縣丞約好晚上在放火燒山的,怎麽現在便燒上啦!


    但徐老大雖然懵,他的自保意識還是強烈的,他見四處已是濃煙滾滾,也不管陳虎父子死不死了,他撒腿便往自家跑,他的家裏還有金銀和兒子,他要帶上金銀和兒子,去投奔四弓縣裏的李縣丞,他要去當副將,他要去改變人生。


    眾土匪見徐老大跑了,他們也紛紛從戰局中撤了出來,他們一撤出來,陳小雨和陳虎便鬆了一口氣。


    實在是人海戰什麽的太霸道,陳小雨和陳虎也應付不過來。


    這時,徐二蛋跑了過來,他對陳小雨說道:“小雨,山寨裏的火是我放的,但山下的火卻不知道是誰放的,我放火是想救你,我想引開我爹他們的注意力,讓你和你爹有機會逃走,小雨,我知道寶根的死與你無關,你是我兄弟,我不希望你出事,小雨,我們一輩子都是兄弟。”


    陳小雨點一下頭,說道:“一輩子都是兄弟,好兄弟,你若還相信我,便帶著你在乎的人去後山吧!我在那裏等你。”


    徐二蛋認真地說道:“我相信你,我會去後山找你的。”說完,他飛快地跑走了。


    徐二蛋剛走,徐大柱等人便過來了,發生徐寶根事件後,陳小雨便讓他和他的小隊繼續在後山訓練。


    所以徐大柱並不知道陳小雨和陳虎被攻擊了,他是看到濃煙,才過來查看情況的。


    陳小雨也不和他多說廢話,隻對他說想活命便來後山,說完,陳小雨去屋裏收拾了金銀細軟和鐵鍬,扶著陳虎便往後山走。


    陳虎問他道:“小白呢?”


    陳小雨指一指前麵的一塊石頭般的物體,說道:“在那呢!”


    陳虎嘖一聲,說道:“這黑丫頭心真狠,咱倆剛剛拚命時,她都不說幫一下忙。”


    陳小雨扶著他走得飛快,他一邊走還一邊懟陳虎道:“你天天黑丫頭黑丫頭的叫,她不幫你也是正常。”


    陳虎被他噎住,索性不作聲了。


    陳小雨對他說道:“也不知道這火會不會波及到二弓山,你要不要通知一下你那些兄弟,讓他們作些防備?”


    陳虎被他說得一愣,說道:“我哪有什麽兄弟,你不要亂說。”


    陳小雨瞟他一眼,說道:“二弓山上的土匪不是你的人?不是你的人你能讓他們幫你搶李家?還裝,又裝不像,行了,我知道你們有聯絡之法,你快點告訴他們早做準備吧!要是山下的人膽子大,給二弓山也來一把火,到時侯你想救他們都來不及。”


    陳虎摸摸鼻子,說道:“他們早就作好了準備,山下的人被他們盯得死死的,二弓山出不了事。”


    陳小雨瞪著他,問道:“可是一弓山被人放火了,他們為什麽不阻止?”


    陳虎挪開視線,說道:“一弓山又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沒有理由阻止。”


    陳小雨指一指他,又指一指自己,說道:“你不是理由?我不是理由?小白不是理由?”


    陳虎理虧,但他佯裝鎮定地對陳小雨說道:“我相信你能自救,也能救我和黑丫頭。”


    陳小雨真想罵一句媽買p,但他忍住了。


    陳虎見他不作聲,他也保持著沉默了。


    陳小雨帶著陳虎去了小土匪們訓練的場地,他先檢查了一下陳虎的傷勢,比想象中好,血也被陳虎自己止住了,練武之人對外傷有自己的辦法,但陳小雨還是用幹淨的布重新給他包紮了一下。


    陳小雨在給陳虎處理傷口,小白也在給陳小雨包紮。


    小白變得沉默且神秘了,她穿的衣服和她的膚色非常接近,屬於暗沉的色係,這種暗沉的色係非常容易讓人忽略,小白就是被陳虎忽略了。


    等處理好陳小雨的傷口後,小白又消失了。


    陳小雨沒有管她,他在開闊處選了一塊地,揮動著鐵鍬便開始挖,他挖土的動作非常快,陳虎也在一邊幫忙。


    徐大柱他們過來時,陳小雨和陳虎已經挖了長長的一條淺溝了。


    徐大柱飛奔到陳小雨麵前,他向他陳小雨了一個禮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陳小雨說道:“報告教官,我們到了,但不隻有我們,還有我們的家人。”


    陳小雨聽了他的話,掃了一眼訓練場,果然如徐大柱所說,場上除了小土匪們,還有幾戶小土匪的家人,大家全都拿著鐵鍬,背著行囊,像是要遠行的旅人。


    陳小雨對徐大柱說道:“人是你帶過來的,便由你安排他們,一弓山保不住了,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我們必須要快點挖出一個大圈,就像我剛剛做的那樣。”


    徐大柱沒有一點遲疑,連忙跑去安排大家夥挖圈了。


    小土匪們非常聽話,徐大柱讓幹啥他們便幹啥,但小土匪的家人們卻很是不理解,他們可沒有不許問不許質疑的規矩。


    於是,便有人問徐大柱道:“現在火還沒有燒大,我們為什麽不趁此機會衝下山去?”


    陳小雨不等徐大柱回答,便對那個問話地人說道:“你可以去試一試,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早在幾天前,便有人堵住了山路的出口。”


    那人不相信陳小雨的話,說道:“不可能,昨天我還看到徐老大下山了。”


    陳小雨意味深長地衝他笑了笑,說道:“除了徐老大,你還看到別的人下過山嗎?”


    那人仔細地想了想,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陳小雨淡淡地說道:“徐老大與官府的人有勾連,他當然能輕鬆地下山,他不僅昨天能下山,他今天也能,山下的火,說不定就是他讓人放的,你若是不信,親自去看一眼也不是不行。”


    說完,他便不再理那人,繼續去挖土了。


    那人與陳小雨的對話在場的人都聽見了,他們全都嚇了一跳,陳小雨的意思是不是說,徐老大已經向官府投誠了,而且他還要夥同官府燒死他們。


    此時,山腳下的火已經漫上了一弓山,一弓山整個被浸在大火和濃煙裏,遠處還傳來了野獸的嘶吼和人類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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