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舞廳,如夢似幻。


    紅牡丹歌聲柔美婉轉,文才坐在台下抽著美人牌香煙。


    淡淡的煙味令他陶醉。


    “五塊錢一杯,天哪,這裏一杯酒要五塊,簡直要殺了我。”


    熟悉的聲音響起,文才扭頭望去,正好看見杜飛拿著舞廳的酒水單驚叫。


    五塊錢一杯酒,一杯就喝掉一個工人四分之一的工資。


    杜飛在新報當記者,一個月有四十來塊,算是上海中層階級了。


    但一杯酒要八分之一的薪水,他哪能喝得起。


    而且,杜飛也不是來作樂的,他是和同事一起來采訪上海灘娛樂界老板秦五爺的。


    “來兩杯酒,我請!”


    磁性帶著優雅男聲響起,文才看著杜飛對麵坐著的正是情深深正牌大男方何書桓。


    不像陳翰文那般奶油,何書桓知性優雅,身穿淺灰西服,打著領帶,目光沉穩無比。


    光憑氣質,書桓是名門貴公子,個性不張揚,成熟穩重有情商。


    文才一見書桓,身上幾天累積的千王霸氣立時淡了幾分。


    “都怪我打錯字,不然我就是許文強了。”


    書桓這一身氣質,遍觀上海灘也隻有許文強可以一較高下了。


    兩人俱是帥氣無比,但書桓是優雅貴公子,許文強是經曆百般滄桑的帥哥。


    而文才是土裏土氣,馬桶頭老相……


    與他們站在一起,文才給他們做跟班都紮眼。


    畢竟,這兩個帥男的跟班一個是杜飛,一個丁力。


    “我還是回任家鎮和師父打臭烘烘的僵屍吧,那才是我的歸宿。”


    上海灘燈紅酒綠屬於許文強和何書桓,而許文才屬於義莊,芭蕉林、亂葬崗和養屍地。


    “煙雨一重重,山水一重重……。”


    紅牡丹已經唱完,輪到壓軸依萍上台,她的歌聲響起,立時吸引書桓。


    書桓抬起頭,透過重重人影,望著台上女子身上紅繡花旗袍,頭上絲絲小白羽毛輕輕飄動。


    一張絕色帶著清純的臉,不應該出現在大上海這種風月之地,這女子應該出現在禮堂。


    氣質迷人高貴帶著幾分調皮可愛,像是千金大小姐。


    這女子的歌聲書桓也是第一次聽,他家世極好,歌舞廳也是常去。


    什麽夜上海,玫瑰玫瑰我愛你之類的他是聽煩了,這歌曲清揚不帶一絲俗氣。


    在女子歌聲中,書桓似乎看到重重山水間,煙雨蒙蒙的小雨中,有位佳人,輕訴低訴平生失意。


    書恒眼光再也離不開台上女子,連一旁的杜飛直叫五塊錢不值不值,真是太坑了,他也沒聽清。


    萬千燈光,天地之間,他眼裏隻有台上那名女子一人在歌唱。


    文才旁邊,看出書桓出神盯著依萍,輕歎一口氣。


    即使自己破壞了兩人雨夜初逢,宿命還是會讓兩人相遇相愛。


    依萍唱歌時,偶爾望下台上,一般都是一眼她的保鏢文才在不在。


    文才要在,依萍即便感覺周圍全是不懷好意,色迷迷的客人,她的心也沒有一絲慌亂。


    猶如小孩子表演,台下有父母就不會怯場一般。


    今天,依萍看向文才時,突然掃到一邊有位身穿灰色西裝,二十歲年紀上下的公子。


    他的眼神沒有像其他客人那樣帶著色欲、占有欲,隻有純粹地欣賞讚揚。


    偶然間,兩人目光對視,心裏全是怦怦亂跳。


    文才也發現兩人對視,心情變得苦澀無比,拿著紅酒杯傾入喉嚨。


    這一杯紅酒值五塊錢,杜飛說要慢慢喝一晚的紅酒,他一口就喝得一滴不剩。


    還如,依萍與書桓錯過了雨夜,兩人即便台上台下偶爾對視,也沒有接觸的機會。


    依萍唱完歌去後門換衣服,然後與文才出門。


    兩人出門,文才給依萍開車門,依萍正在上車,正好碰到書桓與杜飛也出了門。


    書桓看到剛剛台上女子被一位長相土氣的老頭拉著上車,心中不由一疼,感覺無窮的失落。


    如斯佳人,淪落風塵……。


    “喂,秦五爺今天沒來,我們明天再來,明天不要點這個酒了,我發現還有更便宜的,咦,你在看什麽?”


    杜飛喋喋不休,跟書桓在說話,發現他心不在焉,失神盯著前方。


    他也朝著書桓眼神望去,由於角度關係,他沒看到文才的臉,隻見到一個老頭和美女親熱地一起上車。


    “哦,大上海的頭牌白玫瑰,旁邊肯定是她的幹爹,書桓你一貫負責戰事版,我負責的娛樂版多。這種歌女都是交際花,生活亂得很,每人都有七八個幾十個老幹爹,有一次你猜我在看到什麽,百樂門方豔芸和幾個……。”


    杜飛的話,每一句都刺得書桓難受無比。


    “幹爹……。”


    在杜飛合理誤導下,書桓誤會了。


    講真,文才拉著美女,隻要是個人都不會懷疑他們是真心相愛。


    鄉下土財主來上海灘包養情婦二奶。


    而且依萍此時身份也是歌女。


    老土財和風塵女能有什麽愛情,就是單純的錢色交易。


    ………


    石門庫院子外弄堂很窄,沒辦法停車,文才將車停在弄堂外,和依萍一起回小院。


    剛到院門口,突然傅文佩出門,看著晚上兩人一起回家,深深皺起眉頭。


    她知道文才隻是看起來老相,實際是個年輕人,可越是如此她擔心。


    女兒是那麽優秀,是上海音樂學院的大學生。


    還那麽漂亮,要不是她沒照顧好心萍,依萍還是陸家大小姐,過著公主一般的生活。


    可現在,跟一個老頭在一起,她真是受不了。


    “依萍,回家!”


    傅文佩情商再高,也板著臉來。


    依萍對文才笑道:“文才哥,我回去了,明天見。”


    回到屋裏,傅文佩臉色沉得可怕。


    剛才那女兒那一聲文才哥,讓她都有死的心了。


    “依萍,許先生不像個好人,我們認識他沒多久,上海灘很複雜,以後不準你跟這種人來往。”


    “媽,文才哥是個好人,他不是救了可雲姐嗎?”


    “越是這樣越可怕,這個人會邪術,說不定是想胡仙變的。”


    傅文佩來自大東北,東北人都信五仙。


    以前陸振華的五姨太跟其他姨太太說雪姨是胡仙精。


    說得有理有據的,還說了胡仙精很多事情。


    五姨太還說陸振華帶兵打仗弄死過一對胡仙夫妻。


    女的轉世成為雪姨,男的還不知道在哪裏。


    傅文佩跟女兒感情很好,當下把想法告訴了依萍。


    依萍撲哧一笑:“文才哥是胡仙,胡仙就是狐狸精,狐狸精都很美很帥的,你看他像嗎?”


    “這倒也是。”


    傅文佩想想依萍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文才要知道母女兩人怎麽議論他,包準氣死。


    他那張臉連做害人的狐狸精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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