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許箏問了安雅石遷的來曆。


    安雅道:“他啊,他本應該參加下半年的中級比賽的,但是他留級了,就來參加初級了,我看他就是純嫉妒裴玄溪,都這麽大了,還打不過比他小兩歲的。”


    許箏若有所思,她極其厭煩這種人,比賽本是公平的,他竟然用這種陰招。


    她下定決心,多注意注意裴玄溪。


    次日早餐時,許箏若有若無地看著裴玄溪。


    她想的是,若石遷想比賽前幾天就給他下藥呢,這樣裴玄溪身體出問題,就沒有辦法訓練,肯定會影響比賽當天。


    安雅碰了碰許箏胳膊,笑彎了眼睛:“許箏,我發現你很注意裴玄溪啊。”


    許箏一聽,直言不諱道:“因為他很強,我想看他決賽。”


    安雅汗顏,怎麽感覺許箏比代黛還直?


    上午訓練完,許箏還是打算直接和裴玄溪說,讓他自己注意,雖然他可能不相信她的話。


    午休時,許箏在休息室找到了他。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雙臂搭在腿上,手指交叉著,頭發垂下擋住了他的側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許箏上前,喊:“裴玄溪。”


    裴玄溪驚愕地抬起頭,沒想到許箏會自己找上他,忙換上笑容,站起身問:“許同學找我?”


    他說著往前走了幾步,許箏卻往後退,自顧自地說:“呃……我告訴你一件事,就是你小心你吃的東西,因為我聽見了石遷他說他要給你下藥。”


    “是嗎?”裴玄溪仍然笑著,好像不把這事當回事兒。


    “對,你自己多注意點。”許箏道。


    “好,我會注意的。”裴玄溪說,垂眼看了看兩人間的距離,笑道:“我會吃人嗎?許同學好像不想靠近我。”


    “啊,沒有啊。”許箏摸了摸頭,“隻是我們不認識,我突然和你說這個,怕你不相信。”


    “我相信。”裴玄溪道,“而且我們現在算認識了吧?”


    他越走越近,許箏也不好意思躲避了,“算吧……”


    她轉念一想,一直想拉裴玄溪聊聊技巧,之前沒機會,現在她幫了裴玄溪,不是正好可以說?


    許箏咳嗽兩聲,道:“那個,我幫了你,現在可以請你幫一個小忙嗎?”


    此話一出,裴玄溪眼睛都亮了幾分,忙問:“當然可以,什麽忙?”


    “我們對練試試,可以嗎?因為我覺得你的技巧我可以學習。”許箏道。


    正中裴玄溪下懷,“好,那日後隻要許同學有空,都可以來找我。”


    許箏立馬來了精神,也不客氣了,直接拉著裴玄溪坐了下來,嘰嘰喳喳地問他的技巧。


    裴玄溪自然是樂此不疲地回答,但目光始終在許箏臉上,時不時是靈動的雙眼,時不時是嫣紅的嘴唇。


    但眼前的阿箏才十五歲,他也不會有過多的想法。


    “怎麽了,我說的哪裏不對嗎?”許箏問。


    “沒有。”裴玄溪一本正經,將自己的見解和訓練方法告訴了她。


    兩人仿佛相見恨晚,在休息室聊了一個中午。


    下午訓練,他們一同走到訓練場地,裴玄溪有意同她離得很近,許箏沒怎麽在意,嘴裏一直滔滔不絕。


    從旁邊出來還打著哈欠的安雅見了,驚訝道:“我就說裴玄溪對許箏有意思!”


    ——


    比賽前兩天,給孟音三人送餐的人像是達到一種共識。


    分別送早餐午餐晚餐和一些零食水果。


    中間三人去問過是誰定的,但酒店隻知道那三個名字縮寫。


    送來的東西好吃又不重樣,夏念本還擔心吃了會不會出事,拿去檢查了一下,也沒有任何問題。


    比賽前一天下午,孟音在畫稿,陶桃在寫作業,夏念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


    她看了一眼備注,站起身到外麵大廳去打。


    打來的人正是她先前養父家的兒子,當時他不讓夏念走,雖然無濟於事,夏念還是感受到了他的不舍,後麵也時不時和他聯係。


    前些日子,幾人去辦手機卡時,恰好遇到了他,就這樣保存了號碼。


    他很高興,平時夏念都不會主動聯係他,都是他找上門,現在有了手機,就可以隨時聯係了。


    “喂,程舟哥。”夏念率先開口,她站在巨型落地窗邊,垂眸看著下麵的街道。


    “念念,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程舟的聲音有些急切。


    夏念淡然道:“我方才有事,你要說什麽?”


    聞言,程舟的聲音緩和了下來,輕聲道:“我知道最近要舉辦那個舞蹈比賽了,你要參加對吧?舞蹈服什麽的,我可以幫你準備。”


    “不用了。”夏念想也沒想就拒絕,“你也是高中生,把錢用到自己身上吧。”


    程舟急道:“沒事,我不缺買一套舞蹈服的錢,你到時候有需要聯係我就行。”


    夏念默然,程舟等了半晌沒等到回應,道:“念念,你是不是還在生爸媽的氣,當時實在沒有辦法……”


    “不,我沒有生氣。”夏念平靜地說,“而且我也沒有精力生氣,當時的事各有難處,我不怪誰,更不怪你。”


    程舟那邊深吸口氣,慢慢說:“可在我心裏,你是唯一的妹妹。”


    他頓了頓,“而且,我不止拿你當妹妹。”


    這句話夏念沒有聽見,她察覺到後麵有人在看她,回頭去隻看到黑色的衣角,再一眨眼就什麽都沒了。


    “好了,我掛了。”夏念皺了皺眉,直接掛斷了電話,往剛剛看到人影的地方走去。


    那邊是走廊,隻有推著小推車的服務員走過。


    難道是幻覺?夏念心道,轉身回了房間。


    她走後,夏侯羽從後麵出現,垂眼看著地麵。


    上一世他就知道夏念被收養後的事,這一世來,卻無法改變。


    恨得牙癢癢。


    次日,三人拿上寫有許箏名字的橫幅,早早地坐在了觀眾席上。


    許箏正在後台準備著,她剛喝下一口水,就看到石遷從更衣室被逮了出來。


    “什麽情況?”許箏喃喃道。


    安雅不知何時到她身後,揚眉說道:“大新聞啊!今早裴玄溪發現他的水裏的瀉藥,又在石遷的櫃子裏找到了一盒瀉藥!現在他已經被取消參賽資格了。”


    許箏聽得一愣一愣的,忽然視線裏闖進一個身影,是正在綁腰帶的裴玄溪,他又把頭發紮了起來,神色如常,好像被下藥的不是他。


    對於裴玄溪而言,這種伎倆是小的不能再小。


    兩人四目相對,裴玄溪歪頭對她笑了笑,許箏忙別過臉。


    看來她的話裴玄溪聽進去了。


    比賽開始,孟音三人在台下為許箏呐喊助威,毫無懸念的,女子組這邊許箏拿了第一。


    教練一把鼻涕一把淚,在鏡頭麵前不停誇讚許箏多麽努力多麽有天賦,拿到獎金後,兩人還合了影。


    三人衝上去擁抱她,將事先準備好的花遞到她懷裏。


    而男子組那邊的冠軍也出來了,正是裴玄溪。


    兩人一同站在領獎台上,這時,有記者問裴玄溪:“請問你被對手暗害,有沒有影響到心態呢?”


    裴玄溪略略一笑,溫聲道:“並沒有,被影響到的話,我還能同這位同學站在一起嗎?”


    許箏被提到,鏡頭和話筒忽然對準了她,許箏直言:“堅決抵製這種小人行為。”


    又有記者問:“許同學,聽說你父親進過監獄,你在孤兒院長大,這其中付出了很多努力吧?”


    此話一出,台下的孟音三人都變了臉色,許箏身形一頓,完全沒想到會突然問她家人的事。


    孟音咬牙想衝上去,夏念拉住她,好在許箏麵色並未變,隻是不知道怎麽回答,眼前的閃光燈和話筒離得很近,這時,裴玄溪伸手擋在她麵前,對記者道:


    “許同學的私事是我們沒有權利過問的,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身上有一切空手道健將該有的美好品質。”


    他挑了挑眉,幽幽地看著提問的記者,“其中自然包含努力。”


    記者收回手,被許箏一把逮住話筒,她對著鏡頭道:“沒錯,所以希望大家更關心比賽和空手道!”


    記者訕訕點頭,許箏和裴玄溪同時坐下領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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