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行人急匆匆往家裏趕,許箏及時抓住一兩個問了路,不顧一切地往裴府趕去。


    雨無情打在她身上,許箏渾身濕透,終於看到裴府兩個大字,她撲到門上,用力揮動門栓。


    不知是不是現在太嘈雜,裏麵沒有人給她開門,許箏左右看看,毅然選擇了翻牆。


    她跳上院牆,正要往下跳,一道驚雷嚇得她一個哆嗦,腳一滑差點摔下去,好在她反應快,抓住兩邊坐到了上麵。


    許箏看了看院子,隻有淡淡的光,應該是走廊上的燭火,周圍連一個小廝也沒有,或許是因為這裏不常住。


    “裴玄溪!裴玄溪!”許箏大喊,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痕。


    一片水簾間,許箏瞥見遠處房頂上有個人影朝她靠近,許箏沒認出是誰,目光很快被下麵吸引。


    裴玄溪,正站在院子裏,他不知道從哪裏過來的,一頭銀發披散著,清透的眼睛怔怔地看著她,又很快反應過來,迅疾地朝她跑來。


    許箏看到他人,先是一陣高興,又升起一股委屈和難過,眼淚順著白玉般的臉、混合著淚水滑落下。


    “裴玄溪!”她又喊了一句,裴玄溪已經到她腳下了,許箏看向他,“接住我。”


    說完,她沒有任何猶豫的跳下去,裴玄溪硬生生接住她,往後退了一步,手緊緊抱住她的腰,觸碰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冰涼。


    許箏身上很冷,她淋了雨,衣裙早已濕透,鬢角垂下的頭發貼在臉上,卻絲毫不顯得狼狽。


    許箏抱住他的脖子,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她仰起頭,又笑又哭道:“你看,我現在頭不痛了,別躲著我了啊。”


    裴玄溪微微蹙起眉,手去整理她臉上的頭發,問:阿箏,你身體還沒有恢複……”


    “我不管!我就是要來告訴你,我是不會因為頭痛就不和你見麵的,要痛就痛死我好了!”


    裴玄溪道:“我不會看你一個人承受痛苦,我會在……”


    許箏打斷他:“別說了!九頭牛都拉不回我!何況你看,我現在頭根本不痛。”


    兩人對視著,許箏揚起笑容,在雨夜裏,她明媚的臉,亮而神采奕奕的雙眸,和灰暗的四周形成對比。


    裴玄溪一把將她抱起。到了屋裏,他把許箏放椅子上,匆匆忙忙地去拿來幹淨的衣服,又讓人去燒水。


    看見小廝,許箏心道:哪裏竄出來的?方才怎麽沒看見?


    身上的濕衣服穿著很難受,許箏站起身直接脫了外裙,裴玄溪見了,從旁邊拿來被子擋在她麵前,道:“阿箏,你脫吧,脫了我就給你裹上,不然會著涼。”


    怕許箏介意,又添了一句:“我不會看的。”


    許箏也沒有不好意思,麻利的脫完,馬上就被被子包住,隻留出一個腦袋。


    許箏道:“裴玄溪,你衣服也濕了啊。”


    裴玄溪背對著她,道:“無事,我一會去換。阿箏,你不該來找我的。”


    許箏抓緊被子,蹦蹦跳跳到他麵前,笑道:“可別說了,我現在可沒有頭痛,真奇怪啊,看來身體被我征服了。”


    裴玄溪抬起頭,道:“真的……不痛嗎?”


    許箏笑道:“比我名字還真。”


    “而且,我今天來就是想說,不管痛不痛,我都要和你一起,並且,我一定要恢複以前的記憶!不管用什麽辦法!”


    裴玄溪凝視著她,好半晌,他抬起手想去觸碰她,門卻被突然敲響。


    小廝在外麵道:“樓主,水準備好了。”


    裴玄溪道:“阿箏,我應該先和你說的,不然你也不會半夜來找我,但我想你不會同意。”


    許箏笑道:“你太了解我了,我確實不會同意!”她揚揚下巴,“快,抱我去洗澡。”


    裴玄溪抱起她,許箏哈哈大笑:“我這個樣子,好像一條毛毛蟲。”


    見她好像真的不頭痛,裴玄溪稍稍放下心,道:“阿箏,一會就睡在這裏嗎?”


    許箏點頭:“對,你陪我一起。”


    裴玄溪抿抿唇,把她放下,道:“好,我陪你,先洗洗,免得著涼。”


    許箏看看浴池,又看看自己和裴玄溪還沒有換的衣服,咳了兩聲,道:“我們一起洗,行不?”


    裴玄溪身形一頓,道:“阿箏,你確定嗎?”


    許箏大咧咧放下被子,一腳跨進浴池,笑道:“反正咱倆都是夫妻,早坦誠相見了,親密點或許還有助於我恢複記憶呢。”


    裴玄溪慢慢轉過來,如果是先前,不用許箏說,他就會很主動,可現在實在怕她受到什麽刺激,垂著眼不敢看水裏的人。


    許箏心裏僅剩的靦腆被泡進水裏的舒適取代,她愜意地靠在浴池邊,兩手搭上去,頭微微向後仰著。見裴玄溪還在猶豫,許箏朝他勾勾手指,道:“快來啊。”


    此時此刻許箏覺得自己像在引誘良家婦男。


    裴玄溪若有若無地看她,再次確定:“阿箏,你真的沒有什麽事嗎?”


    許箏搖頭:“沒有。你快下來吧,一會水該涼了。”


    裴玄溪頷首,開始脫衣服,許箏稍微別過身去,實則一直往他那邊看,心裏安慰自己:都夫妻了不看白不看!


    但等裴玄溪全部脫完,許箏還是直接撲進水裏,拚命讓自己冷靜。


    裴玄溪把她撈起來,許箏大口喘著氣,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下麵看。


    她剛剛瞟到了,不敢想象自己之前過的什麽好日子!這記憶是非恢複不可!


    裴玄溪還擔心她的身體,見她眼裏的竊喜,問:“阿箏,剛剛怎麽了?”


    許箏訕笑道:“沒有沒有,我練習一下憋氣。”


    裴玄溪笑笑,伸手把她垂在肩上的頭發理到背後,瞥見許箏紅透的耳尖,喉結不由得上下動了動。


    許箏隻臉紅了一會,就大方自如的欣賞起麵前白皙的胸肌了,一想到自己之前可能摸過,就一陣偷笑。


    擔心自己笑的太猥瑣,許箏正色道:“裴玄溪,之前我們有這樣一起洗過嗎?”


    裴玄溪搖頭,道:“沒有,但我抱你洗過。”


    許箏思索片刻,道:“我咋完全沒印象。”


    裴玄溪垂眸,目光聚集到她紅潤的嘴唇上,道:“因為那個時候你都睡著了。”


    “睡著?”許箏手指點著下巴,“我睡眠好到這種地步了嗎?”


    裴玄溪柔聲道:“怪我。”


    許箏聳聳肩,正要說不怪他,轉念一想,剛好可以占個便宜,於是正經道:“這樣吧,你給我摸摸腹肌,我就原諒你。”


    裴玄溪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許箏又馬上慫了,別過臉道:“不是,給我……那個皂莢,我要搓背。”


    裴玄溪的目光移到旁邊的皂莢上,輕笑著拿過來,笑道:“我幫你吧,阿箏。”


    許箏也沒拒絕,把後麵的頭發撩到前麵,背對著他,“來吧來吧,正好我不想動。”


    看著她雪白的脖頸,裴玄溪強大的自製力起了莫大的作用,要是換以前,他早就從背後抱住許箏,開始哄騙她行極樂了,現在還得克製。


    涼涼的東西弄到身上,許箏下意識抖了一下,道:“好香啊,難怪平時你身上那個味那麽好聞。”


    裴玄溪粗糲的手掌在她背上摩挲,他咬著嘴唇,心裏念著四個字:平心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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