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床榻上,無力道:“這毒我看我師傅解過,他已經去世了。我還是第一次解這種毒。”他抬起眼,“拿紙筆來。在旁邊給我收拾一間屋子,我要時刻關注她的情況。但……”


    蘇尋握緊了手:“能不能做出解藥,我也沒有把握。”


    按蘇尋的囑咐做好,他又親自熬了藥。


    進屋時,他看到裴玄溪還蹲坐在許箏床前,頓時火冒三丈。


    “裴玄溪,我當時看你是裴家繼承人,萬象樓樓主才會覺得許姑娘和你一起是最好的,結果現在看來,是你害了她!”


    裴玄溪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他雙手將許箏的手輕握起放在嘴唇下,時不時去觸碰她,可她身上的寒冷讓他心驚。


    “別吵。”他道。


    蘇尋冷笑一聲,心裏同樣難受。


    往日活潑明媚的許箏此時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她失去了生氣,連帶著兩人一起。


    裴玄溪照樣白衣勝雪,此刻他再無往日的從容,微蹙的眉頭可以證明。他回來後就吃了一點東西,一直守在許箏的床前。祈禱、期盼她下一秒能醒過來,笑吟吟地喊自己的名字。


    往天的日常,在這一刻居然成為奢望。


    他後悔帶阿箏一起去拿玉簡了,更後悔當時沒有直接殺了那兩人。這樣阿箏就不會替他擋毒!


    可現在想這些都是無用的。阿箏,他的阿箏,為了他,被寒毒侵體,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就倒下了。她身上一定很冷,他觸碰起都這樣冷,何況現在她還昏迷不醒。


    無數的呢喃喚不醒她,再深厚的內力也無法讓她溫暖。她好像馬上就要離自己而去。


    蘇尋在一旁憋著一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會中這種毒!”


    裴玄溪將事情經過告訴了他,聽的蘇尋又想上前給他一拳。


    “你們這些高門貴子,那個時候還想著抓到他們找到背後的人。算我看走眼,許姑娘她根本就不適合和你在一起,你隻會害了她!”


    裴玄溪不語,蘇尋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原本阿箏可以很自由,不用顧忌太多,和他一起後,遇到的危險無數,現在甚至要搭上性命。


    如同他師傅所說,有情感是大忌,他對阿箏動了情,不顧一切、套路無數把她引誘到自己身邊,可自己竟然沒有保護好她。


    裴玄溪道:“你有多少把握?”


    蘇尋看了他一眼,道:“隻有五成。”


    五成……裴玄溪怔住,他猛然想起那兩人,如果不是他們,他和阿箏,現在或許在書房聊天,或許在院裏對練,或許在房裏相擁。他會抱著她,說那些情真意切的話,再垂眸看她微紅的臉頰。


    可現在,他們一個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一個守在床邊,行屍走肉。


    蘇尋歎道:“我會盡力。”他話鋒一轉,“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她!”


    裴玄溪沒理會他,他心裏思考著如何抓到那兩人。


    那兩人受了傷,想來不會跑太遠,玄武城離其他城都比較遠,他們還在城裏!


    殺意在他心裏凝聚,蘇尋在一旁突然驚道:“不好!許姑娘!”


    裴玄溪回過神,立馬看向許箏的臉。


    許箏還在昏迷,但她的嘴角竟然溢出黑紅的血液,不僅如此,她雪白的脖頸還出現青紫的痕跡,看著格外明顯。


    裴玄溪馬上用袖子擦去她嘴角的血液,又拿了一塊幹淨的帕子墊在她的下巴上。


    許箏閉著眼,血液還在流。


    裴玄溪怔道:“怎麽會這樣?”


    蘇尋忙點了她的幾個穴道,道:“你先出去,我要給她紮針。”


    蘇尋將許箏肩上的衣服稍微拉了下來,直到能看到傷口。


    傷口處的外圈泛著一層深藍色。


    蘇尋顫抖著,咬著牙道:“我聽我師傅說過,到了這個症狀,身體已經被毒侵體一半,很難……”


    裴玄溪猛地扭頭看他,伸手抓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麽?”


    他站起身,驚慌失措,眼眶微微泛紅。


    “你不是神醫嗎?你師傅都可以,為什麽你不行?”


    蘇尋將他的手甩開,大喊:“你先出去,我要施針!我沒有說一定不行!”


    他突然抓住他的衣服,帶著恨意道“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會陷入這樣的危險!裴玄溪,你是不是克她!”


    克她?裴玄溪捂住胸口,一下摔坐到後麵的桌子上。


    蘇尋不去看他,大步去拿針灸用的東西。


    裴玄溪失魂落魄的坐在那,葉青良忙前去扶他。


    “樓主,你一定要保重身體,不然等夫人醒來,看到你這樣,她會生氣的。”莫寧憋著眼淚,勸道。


    葉青良道:“樓主,現在神醫來了,可以先把夫人交給她,我們還得抓到害夫人的那些人!”


    他這話點醒了裴玄溪,他支撐起身子,道:“對。”


    他扭頭看了一眼許箏,她臉上已經被紮了很多針,脖子上的青紫痕跡淡了些。


    裴玄溪握緊手,大步向外麵走去。


    走到院外,他對葉青良道:“他們應該是截下了我們的信,才會一直在暗中跟著我們到絕情塔。”


    葉青良道:“樓主,我們該怎麽做?”


    裴玄溪沉思片刻,低聲將計劃告訴了他。


    葉青良應下,立馬著手去做。


    他回頭看了眼屋裏,蘇尋正忙著。現下,他隻能先把許箏交給他,自己著手抓那兩人的事。


    玉簡拿回來後,他還沒有開繼位儀式。


    原本,他是想和阿箏一起,正式接下萬象樓。


    裴玄溪一下按住旁邊的樹幹,右手一下一下用力捶著樹幹,直到滲出絲絲血跡。


    “阿箏……”


    他靠坐到樹旁,一手搭在膝蓋上,雙眼無神的望著月亮。


    一炷香後,房內突然傳來莫寧的尖叫聲。


    裴玄溪猛地站起身,大步跑進屋內。


    屋內,蘇尋正用濕帕子去擦許箏嘴邊的血跡,地上盆裏的水已經被染紅了,可以想象出剛剛發生的事。


    裴玄溪焦急道:“怎麽回事?!”


    莫寧抹了把眼淚,道:“樓主,剛剛夫人一直吐血,但就是醒不來。”


    裴玄溪緩步上前,許箏一張小臉已經完全沒了血色,她的長唇一片慘白,下唇卻是鮮紅色,因為那是她的血液。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他抓住蘇尋問。


    蘇尋也很著急,他的額頭都是汗。


    “應該是藥效發作,在許姑娘體內和毒打起來了。許姑娘身體一下承受不住,就會吐血。”


    裴玄溪跪倒在床前,無措地去握她冰涼的手:“不要用這麽烈的藥,阿箏她會受不住!”


    蘇尋把帕子丟到盆裏,道:“我也不想!但不這樣,就沒有辦法壓製這麽厲害的毒!”


    他喘著氣站起來,看著裴玄溪的背影,他心裏拿定了主意。


    或許,他真的愛許箏,但並不適合和許箏相守一生。


    他身為裴家家主,萬象樓樓主,又是內閣官員,一大堆責任壓在他身上,許箏深受其牽連。


    從他初見許箏時,她那樣自由,那樣耀眼。她應該自由一輩子!而不是嫁入這樣的高門貴族,她會因此喪命!


    蘇尋從包裏拿出一個瓷瓶,裏麵是他研究的——魂飛夢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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