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都擦黑了,白日裏的那個白袍男人帶著那兩個警察又進了門,司雲錦一邊陪著司鶴羽檢查,一邊對著一個黑色的小方塊嘰裏呱啦的說些司鶴羽完全聽不懂的話。


    “查不到,什麽都沒有,他又不記得,現在要怎麽辦?”白袍男人,哦,是醫生,是這裏的大夫。


    原來這麽恢弘龐大的建築竟然是醫館。


    司雲錦和司鶴羽說的,那個醫生是司雲錦的好友,叫莊嚴。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全部都看向了司鶴羽,司鶴羽拉了拉被子,遮住自己下半張臉,他已經快要被嚇哭了。


    身上穿的,眼前見的,感受到的……


    一切的一切都讓司鶴羽敏銳的發現,他好像來到了一個和大晉完全不一樣的地方,他隻記得自己掉下山崖的時候感覺到的一陣撕裂,天空變成了紅色,醒來就在這裏了。


    司鶴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警察把一大包東西遞給了司雲錦,司鶴羽扭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婚服,警察的表情有些複雜,莊嚴的表情更是複雜。


    司雲錦看得一頭霧水:“怎麽了?”


    顯然他已經接受了司鶴羽失憶的現實了。


    莊嚴清咳了兩聲:“失憶的情況有可能是心因性失憶,遭受了不知名的驚嚇什麽的都有可能造成,顱腦沒有損傷,身上也沒有車禍的痕跡,簡而言之……你雖然沒有撞到他,但是你的車嚇到了他,所以……他什麽都忘記了,隻記得自己的年齡和姓名。”


    司雲錦點點頭,看著那拿著東西的警察,警察把一個大的透明的袋子和一個小的透明袋子遞給了司雲錦:“這是司鶴羽的東西。”


    司雲錦看得一陣樂:“之前我就懷疑他是漢服愛好者,還是重度的,不然也不可能留這麽長的頭發了。”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不好說,我們查遍了公安係統內的所有司鶴羽,沒有找到與之相匹配的,而且……”


    司雲錦抬眸:“什麽?”


    警察咽了咽口水,指了指司雲錦手裏的袋子:“這兩個袋子裏的東西,價值千萬,不知道哪個大戶人家讓自家孩子敗千萬來玩漢服。”


    莊嚴直接臥槽了一聲,然後眨吧眨吧眼睛,看著司鶴羽的表情十分的驚訝,然後帶著點莫名的狗腿:“千萬?”


    警察點點頭:“是的,這些東西一看價格就不低,我們找了些專家,但都講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外麵這件袍子,織法,布料,繡法,全部都是沒有見過的,而且你們看到的衣服上所有的金色的東西,都是純金製作的。”


    莊嚴嘴巴張成o型,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簪子,玉佩,扳指……都價值連城,說是千萬都是略估了一下,價值可能比我們想的還要多,也查不出是否非法所得,但查遍了所有司姓,都沒有找到這隱藏大少爺的身份,雲錦,你家……不也姓司麽?你那邊也找不到?”


    司雲錦搖了搖頭,顯然事情有些棘手了,剛剛莊嚴給司鶴羽檢查身體的時候就發現了,司鶴羽手指的皮膚細膩光滑,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貴氣,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沒做過重活的。


    現在再結合這價值不菲的漢服和古物,司鶴羽的身份應該很好查,但到現在都沒有查到任何的信息,司鶴羽又莫名的依賴他。


    司雲錦也沒法直接把這人丟在醫院,畢竟是因為他的緣故導致的失憶,明明人家養尊處優的,因為自己的原因失憶了就得去過苦日子。


    要真是不知名的大少爺,司雲錦家畢竟隻能算是中產,沒辦法,在醫生宣布可以出院的情況下,司雲錦隻能把人帶回家,並讓警察那邊再上點心,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大少爺的家人。


    司雲錦讓莊嚴在外麵隨意的買了一套衣服,遞給司鶴羽,讓他穿上。


    司鶴羽的那些價值連城的衣服已經全部都浸濕了,實在是沒辦法穿。


    莊嚴看著司鶴羽嫩嫩的臉蛋,買了一套大牌的衛衣牛仔褲,鞋子不知碼數,隻能買了雙拖鞋。


    司雲錦將衣服遞給司鶴羽:“抱歉,因為你什麽都不記得,所以我隻能暫時把你帶回我家,可以麽?”


    司鶴羽還能選擇什麽?在這陌生又詭異的地方,能遇上一個司雲錦不容易,司鶴羽點點頭:“好。”


    “你先進去衛生間把衣服換好,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司鶴羽拎著衣服,雖然有些看不懂,但剛剛看多了旁人穿的這些奇裝異服,司鶴羽勉強能夠懂怎麽樣套上身,好在沒有給他買那些露腰露腿的奇裝異服,不然司鶴羽是肯定穿不下去的。


    等司鶴羽從衛生間出來,莊嚴和司雲錦已經站在病房門口等了。


    甫一看到司鶴羽變了的模樣,莊嚴謔了一聲:“就這長相,娛樂圈有幾個能比得上的?”


    又是司鶴羽聽不懂的話,什麽娛樂圈?


    但司鶴羽知道這人是在誇他長得好看,捋了一下鬢邊的長發,彎了一下眼睛,莊嚴頓時瞪大了眼睛:“我去!他對著我笑,我真覺得我要彎了。”


    司雲錦直接無奈的笑了:“你閉嘴!”


    司鶴羽每每看到司雲錦就會想起自家大哥,但到底不是一個人,心裏很是難過,不知家人現在怎樣了?


    是否已經收到了他的死訊?


    寧丹會如何和家裏人說,疼愛他的父母兄長又該如何麵對他的離開?祖母祖父怕是得哭瞎了眼睛。


    尤其是司鶴羽明明什麽都記得,卻因為在陌生的地方,賴上了一個和大哥長得幾分相似的男子,若是家人知道,又該對他多麽失望?


    怕是還得被外人說他往日裏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這般死皮賴臉一個好心的人,實非君子所為。


    但司鶴羽實在是沒法子了,這裏的一切對司鶴羽來說都是新鮮未知又危險的,他聽不懂,看不懂,什麽都不懂。


    那警察看起來很信任司雲錦,那醫生也是,那司雲錦也姓司,沒準兩人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未可知。


    司鶴羽牽著司雲錦的衣擺跟在他的身後,莊嚴看著司雲錦帶小孩一樣的帶司鶴羽,噗嗤笑出聲來:“你這算不算是撿了個弟弟回家?”


    弟弟?


    司鶴羽的眼眶一陣酸澀,更想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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