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和賀涵元齊名的袁世卉。


    不等賀涵元為失戀而頹廢,皇帝賜下了一道聖旨:賜婚皇三子與賀涵元。


    婧國的皇室姓梁,皇三子名梁修言。聽到這個人的時候,賀涵元幾乎想不起他的模樣,甚至想不起皇宮還有這一號人?


    然而說起皇三子的生父,卻人盡皆知――當今寵夫儷夫郎。這位儷夫郎還有一個賀涵元同樣無比熟悉的女兒,皇三女。皇三女是皇上最小的女兒,也是她最寵愛的女兒,地位大概隻比皇太女低了一點點。


    儷夫郎的地位不止如此,還在於,他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這是什麽說法呢?


    因為婧國女尊的緣故,像皇帝這樣有多個夫郎的,若是妻主隨性,其實很難確定某一日懷孕生下的孩子是哪個夫郎血脈。在這裏,這本也不是什麽好計較的事情,都是女人自己生的,當然都是女人親生孩子,至於孩子爹,一律都是正夫。


    但是如果妻主寵愛哪個夫郎,也會有這種單獨為這個男人生孩子的情況。據說,皇帝寵愛儷夫郎便是如此,她一連和儷夫郎相處了小半年,直到懷孕後才搬回自己的寢宮。


    婧國女人生孩子不吃力,但是畢竟懷胎十月,很多事情還是不太方便的,大多數女人都不願意多生,這裏的避孕手段非常先進。皇帝生了六個孩子,卻隻有儷夫郎有明確的一兒一女。這份獨寵可見一斑。


    然而儷夫郎的寵愛至今未丟,還順延到了皇三女身上,卻沒有給皇三子一星半點。賀涵元不僅婚前想不起有這麽一個皇子,婚後更是對這個皇子厭惡到極點。


    賀涵元是個滿腹詩書極有才華的女子,她從小到大猶如明珠一般熠熠生輝,而這位皇三子梁修言,卻是個大字不識、笨嘴拙舌、畏畏縮縮,甚至隨時隨地喪失存在感的無趣男人。


    賀涵元心中有葉杏陽這個白月光,轉眼看到的卻是這麽一個粗鄙的夫郎,心中如何能意平?


    另一邊,袁世卉邊疆戰事緊張,不能立刻回京城成親,袁家兒女多,幾個袁家小子為了照顧姐姐虧欠的未來嫂子,經常邀請葉杏陽出門做客。


    某一次,賀涵元上朋友家聚會,又撞見了被人下絆子而狼狽進後院更衣的葉杏陽……因為成婚按下去的愛慕又翻湧出來。


    賀涵元一直認為自己和葉杏陽之間有天賜的緣分,隻是可惜在最重要的時刻晚了一步,從此錯過一生。但她的目光無法不被葉杏陽吸引,明知道男女大防,卻還是一次又一次打聽他的消息,為他寫詩、寫詞、寫讚美的文章。


    這些詩詞文章不帶淫邪之意,滿是對葉杏陽的讚賞,一經傳出,便轟動不已,葉杏陽的名聲跟著高漲,成為了婧國有名的才子美人。


    婧國對男子的約束非常嚴厲,賀涵元為葉杏陽名聲著想,從沒有任何越矩行為,她幾乎是用自己的才情成就了葉杏陽的美名,對外又極度克製不露出半點端倪。


    隻不過,同是女人,袁世卉卻很清楚賀涵元的心思,每回遇到賀涵元都冷著一張臉,從不和她打招呼。成婚後不久,袁世卉就將葉杏陽帶去了邊疆。


    葉杏陽走了,賀涵元也無心做官,不顧母親反對,掛冠而去,獨自遊覽天下,看遍江川山河,寫下無數膾炙人口的詩詞。


    然而她看似悠閑自在,心卻一直在邊關故人身上,一年又一年,但凡邊疆有任何事,她都比袁家葉家的親人還著急為葉杏陽排憂解難。


    賀必蓉被這個女兒氣得直呼斷絕關係。


    然而這樣氣死賀家人的日子過得也不長久。


    幾年後,皇室政變,袁世卉被奸臣誣陷,慘死沙場,袁夫郎替夫出征,收回被蠻夷侵略的城池後傷重不治,二人留下一個尚不知事的幼子。


    第460章 白月光2


    顏華進入幻境成為賀涵元的時間是在袁世卉和葉杏陽訂婚前。


    到來的第一天清晨,她起床推開門,內心深處就有一股衝動不斷催促著她,催促什麽呢?


    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去向葉杏陽提親?


    念頭一閃而過,心底的衝動和緩了一些。


    那便的確如此了。


    她歎了一聲氣,倒也理解原主,畢竟百年怨氣皆為葉杏陽,如今仿佛再有了一次機會,如何能不讓他激動著急。


    如今的賀涵元理了理衣袖,抬步走出自己的院子。


    賀家母女三人都有官職,去衙門的時間差不多,每日清晨一同在前廳用餐。


    賀涵元是次女,上頭還有一個姐姐賀柳元,不過這個姐姐容貌極其像賀必蓉的侍夫,容貌資質皆平平,所以雖是長女,卻沒有容貌肖賀夫郎的賀涵元這般受寵受重視。


    這裏也體現了這個女尊國存在的一個後宅現象。雖然說孩子都是女子所生,十月懷胎每個都是骨肉,但是十隻手指頭還有長短,同是自己生的孩子也會有所偏愛。


    再加上,生女多像父,生兒多像母,重女輕男在這裏是人之常情,但同是女兒,相貌不同,待遇難免也會有所差異。


    就如這中書侍郎府中,長女像極了某位侍夫,身為正夫的賀夫郎看著這樣的女兒難以產生濃烈的父愛,賀涵元五官像賀夫郎,身為一家主夫的賀夫郎就對她極為疼愛。


    然而長幼之序不能亂,賀涵元注定不能繼承大部分家業,而她卻又容貌姣好、才華出眾,賀必蓉這個母親就也更加偏疼她這個次女了。


    賀涵元一邊吃飯一邊觀察家中母女關係,心中閃過這個世界的後宅爭鬥,已經大概有些摸清女尊國的後宅爭什麽鬥什麽了。


    爭一個真正屬於自己、明確是自己的孩子;如果掙不到專屬於自己的孩子,那就為容貌肖似自己疑似自己兒女的孩子爭資源;或者使心計確定哪個孩子是自己的……


    總之,在這個世界,後宅的男人爭鬥核心大概都圍繞在:孩子血脈。確定了血脈才會有更多類似其他世界一樣的權力資源爭鬥。


    而這個世界的女人則致力於打壓這種心思,要求男子對所有子女視如己出,不得嫉妒、不得偏心,要賢惠寬容。


    賀涵元想著這些,感覺挺有意思,在科技落後的古代,無論滴血認親還是容貌相似,這些都不能百分百確定孩子的親子關係,要是幾個男人鬥了一輩子,結果勝利者捧上去的女兒實際不是自己血脈……那可不就有趣了?


    “笑什麽呢?”賀必蓉一抬眼就看到小女兒一邊吃飯一邊抿唇笑。


    賀涵元後知後覺地發現說的是自己,連忙收斂了笑容:“想到昨日和朋友的某個趣事。”


    賀必蓉看她一眼:“好好當差,辦差時莫總想著玩兒。”


    賀涵元乖順地應是。


    母女三人吃了飯便坐著轎子朝著不同的方向離去,賀涵元去了秘書省,這相當於皇宮裏的圖書館,所有工作都與書籍有關,很適合原主的性子。


    隻是今日她心底一直有一股衝動,催促著她去做某件事,隔一會兒都要壓製一下才能不耽誤她熟悉差事。


    半天過去,賀涵元被心底這股勁兒鬧得不耐煩了,輕輕摔下書本,在心中說:“七月初七燈會,皇上那盞鳳凰宮燈是給未婚夫妻的,你說,葉杏陽為什麽去贏這盞宮燈。”


    心底的衝動一下子寂靜了。


    接下來的半天,她總算好好做自己的正事。


    下了值,心裏又開始躁動起來。


    賀涵元倒也理解,一輩子都覺得自己隻是錯過了一步,如今再來一次,當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挽回。


    她也不一味壓製,一邊回憶著賀家和葉家有哪些交集,一邊安撫:“男女大防,你再急也不能衝進葉府找人,且等我籌劃。”


    這也不是糊弄原主,既然是原主的執念,她肯定是要努力為她籌謀的,葉杏陽前世能夠在妻主犧牲後獨自領軍奪回城池,想必是個很不錯的男子,還是可以觀察發展一下。


    把心底的關係圈仔細捋了一遍,她的確找到了好幾個能聯係上葉家的朋友。


    她的同窗向晚亭,向大將軍的侄女,有個弟弟和葉杏陽是閨中好友,婚後,這二人還經常有聯係,葉杏陽在邊疆遇到什麽問題,都是向晚亭通過弟弟那得知又告訴原主。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賀涵元便去找向晚亭了。


    賀必蓉是二品大員,向大將軍能與之匹敵,但向晚亭的母親卻不行,她隻是一個五品小官。所以向晚亭雖然和賀涵元是同窗,但實際交情沒有非常好,並不在賀涵元真正的好友圈內。


    二人友情突飛猛進是在賀涵元發現葉杏陽與他們的關係後,主動靠近的。


    如今還隻是普通同窗而已。


    因此,賀涵元突然上門,向晚亭受寵若驚,忙不迭地呼喚小廝招待茶水,又有些疑惑這位賀同窗所為何來。


    賀涵元摸摸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聽說,你們家在京外有一處別院,桂花開得極好?”


    向晚亭恍然大悟,賀涵元出了名的風雅人物,最喜歡賞花賞月吟詩作對,家裏那處桂花林的確很不錯,不過隻是對她們普通人家而言,賀涵元這樣的高官之子,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她有些不敢招待:“的確有桂花別院,隻是小門小戶,不是多好的景致。”


    賀涵元一把拉住向晚亭的手:“誒~怎麽能這麽說,賞花賞的是花的本色,又不是雕梁畫棟,我聽陳姐姐說,你家的桂花林非常出色,向妹妹難道是想獨藏美景,不願我等閑人去叨擾?”


    向晚亭連忙搖手:“當然不是,賀姐姐能來寒舍,蓬蓽生輝,妹妹高興還來不及。”


    賀涵元立刻說:“那就這麽說定了啊,明日,明日我還有一日休沐,我們一起去賞花。”


    賀涵元是所有年輕學子崇拜的對象,甚至是一些書生中流傳的神話,向晚亭能和她結識,與她一起共賞花,可能還能領略一下她的才華,不知道內心多激動,臉頰都有些微微紅了。


    “好好,明日妹妹掃榻相迎。”


    第二日,賀涵元果然和向晚亭一同去了京外的桂花園林。向家的園子是真的小,但還算精致,院子裏的桂花樹量不多,但花開得很盛,布局也很巧妙,看得出來園林的主人很是花了一番功夫。


    遊人從園外就能聞到淡淡的桂花香,隨著小徑一路往裏走,幾步一景,讓人忍不住呼“巧奪天工”。


    賀涵元本是找了一個借口和向晚亭親近,進了園林卻漸漸忘了這個心思,真的被這個小園子吸引住了。


    向晚亭為了招待她也是費心費力,不過一晚的時間,便做了許多安排。


    穿過桂花林走入一小假山池塘,拾級而上進了一個小亭子,亭子裏早已溫了桂花酒,還準備了筆墨紙硯和棋盤。


    坐在假山亭子上,遠眺便是京外山野風景,清風拂來便是馥鬱桂花香,飲一杯溫酒,香氣入喉,仿佛整個人都徜徉在桂花海中。


    賀涵元推辭不過,應向晚亭的請求,作了一幅畫。


    作畫後已到午時,向晚亭又邀請她下假山用膳。


    用膳的地方擺在園林最高的臨風閣,四麵有窗,四麵都是景兒,東麵桂花林馥鬱,西麵京外鬆林聽濤,南邊遠山如黛,北邊一道小溪蜿蜒繞過鄉野。


    “好巧的設計!”賀涵元忍不住又一次感慨,“這個園林是請了哪位高人畫圖?”


    向晚亭頓時低頭忍笑,一副低調又自豪的模樣。


    賀涵元斜視她:“莫不是你自己?”


    向晚亭連忙擺手:“自然不是!我哪裏有這樣的雅趣?賀姐姐,設計者倒也不是不能說,隻是不好廣而告之。我隻和你說,你莫要張揚出去。”


    賀涵元心中一動,麵色認真地點頭:“好,我與你承諾,此事你告知於我,我絕不二傳。”


    向晚亭見她如此認真,心中更加信任,與有榮焉地說:“是我家弟弟,和他的一位閨閣好友一起暢想畫下的圖紙。後來我娘看見了,覺得甚是好,掙得兩位弟弟同意,改造了這京外的園林。”


    賀涵元立刻對向家弟弟大加讚賞。


    向晚亭也是個十分實誠的人,被賀涵元誇得不好意思了,又說了一句實在話:“其實我家弟弟也沒有如此才氣,主要還是葉家公子……”


    話出口,才發覺不妥。


    賀涵元裝作不知,自然地詢問:“葉家公子,是葉家那位名杏陽的公子?”


    向晚亭詫異:“賀姐姐也知道?”


    賀涵元微微一笑,飲了一杯酒:“知道。七月初七燈會,我可是旁觀了這位公子一路解開陛下設下的題卡,就差一點就能拔得頭籌拿到鳳凰燈。”


    向晚亭啊了一聲:“原來當時賀姐姐也在場?!”


    賀涵元:“是啊,我本來想去答題,誰知道被這位葉公子捷足先登,隻是可惜,就差最後幾關,被小人攪和了。當時葉公子差點受傷,我幫了一下。”


    向晚亭跟著點頭:“是啊――”說著,感覺不對,猛地瞪大眼,“那晚幫忙的女子竟然是你?”


    賀涵元挑眉:“你也知道這事?”


    向晚亭:“當然,當時我弟弟就在邊上啊!他回家與我們說了這事,氣憤許久,唯獨誇了當時伸手相助的麵具女子呢。”


    賀涵元哈哈一笑:“舉手之勞,當不得令弟誇讚。”


    向晚亭覺得實在是太巧了,怎麽能這麽巧,剛好那個幫了弟弟們的人就是自己向往崇拜的賀涵元?現在,她對賀涵元的崇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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