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暖懷裏的男孩餘光看著那個女人跌跌撞撞地離開,手裏的筆停下,抬眼去看宋秋暖。


    宋秋暖對他笑了笑:“小尋有什麽問題?”


    小孩第二天醒來以後情緒恢複很多,雖然沉默寡言,但把自己的經曆詳細敘述了出來,他已經不記得被拐賣前的事情,隻睡夢中偶爾夢見有個小女孩叫自己哥哥。宋秋暖便給他取名小尋,意為尋找。


    這段時日,她一邊給他養身體,教他一些基礎的識字算術,一邊在網上找各種各樣的尋子消息,看有沒有疑似他父母的家庭。


    遭遇過最不堪的小孩卻也最能感受到人的善意,麵對宋秋暖、江墨舟以及陸謙,小尋已經能比較正常的交流。


    不錯,還有一個陸謙,是宋秋暖請來,給小孩做心理疏導的,他看似正常,實際上有嚴重的創傷障礙。


    “她怎麽了?”小尋小聲問。


    宋秋暖耐心解答:“她原本長得很漂亮,但世上總有更漂亮的人,也有許多說話不好聽要求苛刻的人,於是她就對自己的外貌不自信了,去找醫生給自己整容,先是改變一點點,有人誇她,但還是有人比她好看,也還是有人說她不好看,於是她又去整容……一次又一次,直到全身不堪重負,身體都壞了,她又後悔了。”


    小尋聽得似懂非懂:“真的有後悔藥嗎?”


    宋秋暖輕笑:“當然沒有了,隻是她壞的是身體,我這裏有治療身體的各種藥,她還有一線希望,可人一生的財富多麽重要,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放下的。”


    小孩若有所思,不再啃聲,低頭繼續寫字。


    沒一會兒,店裏就來了新的客人。


    最近一直都是這樣,客人很多,有進來就求藥的,也有滿臉懷疑最終什麽都不買的。


    宋秋暖不太在意,無論貧窮富有,所有人進來,都一樣接待。


    “最近來這裏的有錢人越來越多了。”傍晚,宋秋暖把手邊的一份飯遞給進門的江墨舟。


    江墨舟拆開筷子的手一頓:“他們來了嗎?”


    “快了吧,活死人肉白骨的藥,怎麽會不動心?不過現在進不來的人占多數,估計還是不太相信。”


    江墨舟點頭:“來的人太多,靈藥非同小可,還是要求嚴格一點比較妥當。”


    宋秋暖看他一眼,笑笑:“你那邊如何了?”


    “找到了幾個錢富來的得力下屬,據我調查,這幾人跟了他二十幾年,錢富來的所有髒事,這些人大半有參與。”


    “今天張玉丹來了,我看見她,又想到一個主意。”宋秋暖停下筷子,說。


    “張玉丹?是――”


    跟著一起吃飯的小尋吃了一口蝦,小聲說:“整容的姐姐。”他更怕男人,對女性的防備心微弱一些,所以不排斥哭得很慘的張玉丹,同時最近幾天,他像個小動物伸出觸角似的,試著在宋秋暖、江墨舟麵前展示一點點存在感,以獲得他們的關注。


    這是個好的轉變。


    江墨舟更迷糊了,疑惑地看著宋秋暖,同時眼疾手快地幫小尋夾走了馬上要入口的魚刺。


    宋秋暖看在眼裏,眸中閃過笑意,說:“是個小主播,整容過頭了。”


    “主播?”江墨舟立刻抓住了關鍵詞,同時猶豫不安,“會不會連累她?”


    宋秋暖:“自然要安排得當才行。”


    當晚,陸謙進門聽說了這件事,開口:“最近公司開了個視頻官方號,用來科普一些心理學知識,不如我也開一個,講一講青少年犯罪心理。”


    宋秋暖沒反對:“不管用不用得上,這本身是件好事,不是嗎?”


    陸謙應下,又看向江墨舟,低聲問:“她,這兩天還好嗎?”


    江墨舟頓了頓,說:“以她的聰慧,差是不會差的。”隻是有些事情,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也不得不做。


    陸謙沉默下來。


    對徐慧立的擔憂、為徐慧立遭遇的憤慨全都化為動力,陸謙原本是個冷淡嚴謹的人,這次卻出乎同事們意料開了一個視頻個人號,並且一開通,就直接蹭了熱搜第一的社會事件,分析那個殺母未成年人的心理。


    分析的言論更是大膽直接,違背人們一貫觀點時,沒有職業化地委婉表達,而是直刺人心,引人不適的同時又讓人無可辯駁,大吸人眼球。


    除了觀點輸出之外,陸謙還長得很帥,專業分析時,自信冷靜,充滿了職業的魅力。


    陸謙這個新號一下子火了。


    宋秋暖的藥房,也迎來了第四位上市公司的掌權人。


    自從她心中有所決定後,就對來往客人解了保密的要求,隻要不隨意贈藥,同意他們轉告親友關於藥房的消息,如此一來,從李進津那邊擴散的消息便引來了不少有錢人。


    但這種必須親自上門求藥,又玄之又玄的事情,讓人信服並不容易,所以真正的掌權人來的不多,如今這才第四位。


    聽著來人的自我介紹,宋秋暖的眼睛閃了閃。


    桂全,某開發商企業的董事長,家中的三兒媳便是華耀集團的大千金。


    他可以派許多人上門買藥,畢竟宋秋暖的規矩是死的,人們買了藥出門,到底給誰用了,她很難立刻監管到,一般人怕送藥被反噬,從此一輩子進不了藥房,但桂全若是出重金,有的是人願意送藥。


    所以他上門來,求的便不是普通的藥。


    “我要一顆延年益壽的藥,怎麽賣?”桂全如今七十多歲,雖然還在當著公司的董事長,但很多權力已經下放給兒子,然而,人越老,越不甘心成為一個老廢物。


    宋秋暖麵帶微笑:“年輕人想要買祛除小毛病的藥,很簡單,差點的一千一顆,好點的一萬一顆,但您已經七十有餘,一萬一顆的藥物您服用後也隻能舒服一時,除非您買去百來顆,隔三差五地吃,不過我還沒見過這樣吃藥會是什麽效果,因此不能向您保證。”


    桂全的臉色不太好。


    他來之前做過充分的打聽,知道一萬一顆的固元丹,服用的人也都好評不斷,但如宋秋暖所說,這藥的確是長期吃的,比如那李總,據他所說,他買了百萬的靈藥,一萬一顆而已,百萬的量很不少了。


    宋秋暖不得不感慨這空間前主人的“壞心眼”,他設置這空間賣藥就是為了錢,如果隻是賣一顆藥就讓人藥到病除,縱然索取的錢財極多卻也隻是一錘子買賣,但若是把藥的靈性減低幾百倍,就能把顧客長期穩住,而這前主人賣藥的藥價依舊高昂,有錢收錢,無錢收運,簡直像個巨大的貔貅。


    如今他留下的這些藥卻是讓宋秋暖在此處用上了。


    普通人生活不易,大病服用幾個療程便沒甚大礙,如此便已經滿足;有錢人財富無限,自然欲望無限,他們不僅不想得大病,小病也想避免,沒了病痛,又覺得可以延年,延年之後便想長命百歲……畢竟宋秋暖的藥價,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便宜。


    可他們這樣站在高位的人,又最怕被人掌控,如果要長期依賴這靈藥,一旦宋秋暖人間蒸發,他們該怎麽辦?宋秋暖身後的力量,至今無人探知,她既然能突然出現,又是否會突然消失?


    其他人還在蟄伏打探,已經七十多歲並且身體狀況不太好的桂全卻是等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還有更高級的靈藥。”桂全滿是褶皺的臉上,一雙老眼精光閃爍,仿佛能穿透宋秋暖這個小年輕的身體,直直看入她的內心。


    然而宋秋暖依舊泰然自若:“我想,您一定不願意付這個代價。”


    桂全聽到這話,並沒有考慮什麽代價,第一反應就是,果然有更好的藥!


    “你說來聽聽。”


    宋秋暖一字一句地說:“一顆聖藥,需一個人一生的財富來換。”


    桂全嘴角勾起,他似乎並不在意這個代價,卻也沒說要買。


    宋秋暖自然知道他的打算,找個替死鬼,替他買了藥,替死鬼的一生財富沒了,桂全讓他的家人富貴發達,不也一樣?


    他有過牆梯,宋秋暖自然能拆了這梯子:“聖藥賣出時,要締結契約,明確給誰服用,若換了人,這藥效便自動沒了。”


    隨著宋秋暖通過藥房幫助的人越來越多,這個“小廢物”空間便以微弱的速度恢複元氣,這個締結契約便是它能力增長後,在購藥契約上增強的能力,不過能力的確微薄,也就隻能局限於少數藥物,宋秋暖便將它用在了新取名的所謂“聖藥”上。


    桂全聽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宋秋暖麵色不變,甚至依舊帶著親切的微笑:“但也不是沒有第二條路。”


    桂全精神一振,明知道她這欲揚先抑的態度為的就是這第二條路,整個就是個話術圈套,可他又不得不受其誘惑。


    “第二條路是什麽?”


    宋秋暖拿出功能不同的十盒藥,放到桌上:“這是藥店新出的產品,為了推銷這些產品,我搞了一個促銷活動,每個藥盒裏,可能放著一張卡片,卡片一套54張,如果能集齊,便可以任意兌換一盒聖藥。”


    桂全勾唇,微帶著諷意:“你若是隻放了53張卡片,我豈不是永遠集不齊?”


    宋秋暖並不在意他的懷疑,坦然自若:“開店做生意,講的是信譽,更何況我這生意,頭頂便是天道。我若是想要錢,這裏最次的藥物,百萬一盒都有人願意買,何必搞這樣的手段?再換個角度,”宋秋暖點了點桌上的藥品,“這些藥,您買回去哪個沒有好處?”


    桂全垂眼看了一圈,這十盒藥和市麵上已有的藥盒包裝不同,更加精致華麗,但劑量也更小,上麵還標有“可有限轉贈”的字樣。藥的品種有金創藥、潤膚膏、祛疤貼、除穢丹、複原膏……等等,的確都是世人趨之若鶩的好東西,這裏買下後,轉手就能十倍高價賣出去。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可惜,可惜不能隨意轉賣,若被不知名的人用到了壞處,自己從此就進不來了。


    “什麽叫有限轉贈?”


    “可做禮品送給可信之人,但同一個人,隻能合計送三盒,否則後果自負。”


    這後果,當然包括了可能一生再也無法進入藥房的可能。


    “給我拿一百盒。”桂全並不打算送人,他怎麽可能讓自己背負這種風險?


    宋秋暖將契約推過去:“一百萬。”


    “為何不給一千一盒的藥?”


    宋秋暖解釋:“一千一盒的藥品中,卡片是副卡,集齊54張隻能兌換一盒祛疤聖藥。或者十張副卡隨機兌換三張正卡。”


    所謂的祛疤聖藥,就是沒稀釋過的祛疤貼,集卡能得到,多買一些祛疤貼持續用也行。不過這個事實,宋秋暖是不會對這些老奸巨猾的人說的。


    賣藥麽,給誰什麽藥、什麽價位,她可操作性的空間大得很。


    桂全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手印。


    宋秋暖手一抬,一百盒藥整齊堆在了桌邊的地上。


    桂全沒有立刻帶回去,而是彎腰一個接著一個拆開、抽出卡片、拆開、抽出卡片。


    卡片一寸大小,印有精美的花卉,黑底金邊,十分精美。


    拆了十個,三個是空的,隻拿到了七張卡,其中三張還是重複的鈴蘭。


    桂全很沉得住氣,繼續一個接著一個拆,拆到三十盒的時候,他集齊了十五張花卉卡。


    “宋老板,你沒說空盒的概率這麽高!”他開始不滿,三十個盒子,他抽到了十個空的。


    宋秋暖依舊那個笑模樣:“三分之二有卡,目前是二分之一的概率拿到了不同的卡,您想要的東西比千萬福利彩票還珍貴,我這個概率,低嗎?”


    桂全沉了沉氣,心知她說的沒錯,本該一生財富去換的東西,如果他一百萬就能獲得,豈不是讓她虧死?他先買一百盒,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但是這拆盒子的心態實在是太讓人緊張了,拆開發現是空盒,心就猛地下落;拆開發現有卡,就忍不住屏住呼吸;如果發現是新卡,簡直是歡呼雀躍!這大起大落的心情,即便他這樣經曆風雨的人,也依舊難以克製。


    宋秋暖對他抬了抬手:“您帶回家慢慢拆吧,新的客人要來了。”


    桂全不太甘心,但沒有辦法,他也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在這裏失態,想了想,又追加了一百萬,買了兩百盒才走。


    桂全走後,躲在貨櫃最裏邊睡覺的小尋揉著眼睛探頭探腦,確定那個男人徹底不見了,這才走出來。


    “姐姐,今天還裝藥嗎?”


    宋秋暖笑看他:“你喜歡看我裝藥?”


    小尋點點頭:“好厲害!”


    宋秋暖推出的這個新產品純粹就是給桂全這種冤大頭準備的,換個禮盒包裝,給個一定範圍的贈送權限,把一盒藥拆成了至少三份。為了重新灌裝,她這幾天都在拆開舊包裝重新包。


    當然,她的重新包裝不是純手工,而是將新舊包裝各放一邊,指揮空間自動辦事。


    這在小孩眼裏,看著藥盒子飛來飛去,自動折疊、自動疊放,跟科幻大片似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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