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你說清楚啊,什麽叫拐帶?”


    李衝陵不說話,專心電視劇。


    這人古板得很,林宛和他吵也吵不起來,雙腿盤起撐著下巴看電視,兩人誰也不說話了。


    吳媽媽做飯的速度非常快,每個菜都做了兩份,一盤盤擺了滿滿一桌。


    林宛讓李衝陵去幫忙:“一起拿筷子端菜!”


    李衝陵無奈,站起身往廚房走,冷凝著臉一盤盤往外端,動作十分小心謹慎。


    吳媽媽嘴裏不停喊著:“大師您坐著就行,我來!我來!”


    後來看他堅持,就笑起來,手腳麻利地整理著灶台,嘴裏說:“您是不是很少進廚房?”


    李衝陵:“嗯。”


    吳媽媽笑,摘了圍裙,抹著手過來:“接下來怎麽做,可以讓小泗和那位夫人吃到飯菜?”


    李衝陵讓吳媽媽去拿香,一張桌子一分為二,右半邊四菜一湯,點上香燭,掏出一張黃符,裁成多份小紙條,捏在指尖,一張一張往碗筷、飯菜上放,一邊放,他一邊嘴唇微動,念著什麽。


    這是吳媽媽從沒見過的儀式,但因為從沒見過,她反而越發信任了。


    吳泗和林宛站在邊上好奇地看著,有些期待接下來自己怎麽能吃到這一桌熱氣騰騰的好飯好菜。


    李衝陵放完黃紙條,在另半邊桌坐下,看一眼吳媽媽:“可以吃了。”


    吳媽媽“誒”了一聲,遲疑地坐下,看看另半張桌子,確認:“小泗他們能吃到了。”


    李衝陵嗯了一聲。


    林宛立刻拉著吳泗入座。


    她吃過早期家裏的供品,就是吃一股氣而已,但李衝陵這作態不像這麽簡單,她試探著去拿筷子。


    竟然真的拿到了!


    等等,吳媽不會被嚇死吧!


    她趕緊去看吳媽媽的表情。


    毫無異樣。


    林宛疑惑地低頭確認,發現實體的筷子還在桌子上,自己手裏拿著的是――虛筷子?


    這太神奇了。


    她做人做鬼這麽多世,從沒見過這樣的法術!


    吳泗不懂這些,發現真的可以像人一樣拿筷子吃飯後,立刻招呼林宛開吃,第一件事就是給她夾了好大一塊紅燒肉:“姐姐,你快嚐嚐!”


    林宛暫時壓下驚訝,先吃起這餐如同普通人一樣的午飯。


    大米飯又香又軟,熱乎乎的,真好吃;紅燒肉肥瘦相間,特別正宗入味;紅燒大蝦用的是活蝦,蝦肉鮮嫩……


    林宛和吳泗吃得眉開眼笑,幸福無比。


    李衝陵沒有理會吳媽媽幾次望著虛空的眼神,自顧自沉默吃飯,隻是偶爾夾菜的時候,目光會瞥到側對麵林宛吃得滿臉笑容的表情,手下的筷子就轉了方向,夾了一道她正在吃的菜。


    吃著吃著,一直觀察著另一桌的吳媽媽漸漸發現,米飯和菜上的黃紙條在變短,她瞪大了眼……


    一餐結束,吳媽媽看著這些明顯長短不一的黃紙條,忐忑問李衝陵:“他們吃得還好嗎?”


    李衝陵看著燃盡的香灰、殘缺的黃紙條,說:“他們吃多少,黃紙短多少。”


    ?吳媽媽連忙過去數紙條,發現幾乎所有菜的黃紙都隻剩下尾端一小截,頓時開心不已。


    吃了飽飽一頓飯,所有人和鬼都很開心,尤其吳媽媽,她幾乎每一個小時都在發生變化,當兒子的存在越來越明顯時,她整個人仿佛活了過來。


    這個哀戚了幾個月的房子,氣氛前所未有的愉快。


    “咚咚咚!”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重重的敲門聲。


    “孫湘萍,你別裝死,我知道你在家!”


    “你有中高高興興去買菜,轉頭在網上哭哭啼啼引導網暴,你沒中開門嗎?”


    “我兒子馬上要中考了!你也是當媽的,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一定要把人毀了才甘心!”


    “孫湘萍,推你兒子下樓的人不是我們,你天天在網上哭嚎,讓我們全家不得安寧!是不是想拉所有人去陪你兒子!你兒子短命,別拉我兒子陪葬!”


    吳媽媽拿著黃紙條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吳泗氣得捏緊拳頭發抖。


    李衝陵和林宛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表情都冷凝下來,眼裏沒有一絲笑意。


    李衝陵走到玄關,在對方一句句誅心之言中,猛地拉開門。


    對方預料不及,一隻黑乎乎的拳頭重重朝著他胸口敲過來,李衝陵抬手一擋一扭――


    “啊――”剛才還粗俗惡毒的聲音化為一陣慘叫。


    門口站著三個人,當頭的就是這個矮壯粗鄙的男人,後麵跟著一個長相刻薄的中年女人和一個瘦瘦高高眼神不善的青年。


    中年男人哀嚎聲起,後麵的男女立刻衝過來扶住他,對李衝陵這個陌生麵孔警惕又憤怒。


    “你是誰?孫湘萍呢?”


    “鬆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林宛捂著耳朵走出來:“怎麽這麽吵,難聽死了,一個個大活人,說出的話比糞缸還惡臭!”


    李衝陵鬆手,把男人一推,推到那兩人懷裏,中年女人和男青年扶不住,踉蹌後退了一步。


    “孫湘萍,你給我出來!別以為找個姘頭就能躲起來裝死了!你這個――”


    嘴臭無比的中年女人罵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嗓子,張大了嘴滿眼驚恐。她本就長得刻薄,如今這副模樣更是如惡鬼一般嚇人,嚇得兩個男人下意識躲了一步,反應過來才拉著人詢問:“你怎麽了?”


    李衝陵開口:“你們是誰?來這幹什麽?”


    矮壯中年男人把老婆往男青年手裏一塞,惡聲惡氣地走過來,指著李衝陵鼻子抬著頭威脅:“你就是瘋婆子找的網絡推手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已經找律師起訴你們了!警察都沒說我兒子殺人了,你們再胡言亂語,我讓你們付出代價!”


    “嗬,這世道惡人還真是理直氣壯啊,這是那個黃毛的爹娘吧?他壞胚子的容貌還真是繼承了親生爹媽,道士,鬼打惡人,犯不犯法?”


    李衝陵雙手抱在胸前,放鬆了身體倚靠在門框邊,說:“陽間法不管陰間事,你打得著他們,打便是,我看不見。”


    滿臉凶相的三人愣愣地看著他說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沒懂什麽意思。


    林宛擼起運動服的袖子,走到這三人中間,挑了那個高個青年,將靈力集聚在掌心,用力朝著他後腦拍了過去。


    這是黃毛打吳泗最習慣的動作。


    滿臉不善的青年立刻捂著頭“嗷――”了一聲。


    李衝陵挑眉,有些驚訝。


    林宛竟然已經修煉到這中地步了,此前人畜無害,他竟是半點沒發現。


    中年男人嚇了一跳,回頭:“你叫什麽?”


    青年:“有人打我。”


    “誰打你了!”中年男人不以為意。


    林宛再次聚集靈力,這次直接拍在了中年男人頭上。


    “啊――”男人立刻捂住後腦,痛得彎腰,緩不過氣來。


    青年臉上的惡氣漸漸轉為驚恐:“怎麽回事……怎麽突然……”


    這時,孫湘萍端著一盆泔水衝出來,直接對著三人滿頭滿腦潑了過去:“都給我滾!我兒子是你們兒子害死的!他死了,你兒子還想中考,去地下考吧!”


    腐爛的臭味讓人窒息,李衝陵默默後退了一步,順便抬手把吳媽媽也攔在身後後退。


    門外的三人哇哇亂叫,剛因為驚恐平靜的嘴巴再次釋放惡毒的毒氣。


    “誰讓你兒子短命,滾個樓梯就死了!”


    “小孩出去玩,怎麽就你兒子受了欺負了?”


    “你自己克夫克子克全家,還怪到別人頭上來?”


    林宛大聲叫吳泗:“吳泗,你過來!”


    吳泗在門內氣得眼睛通紅,聽到她的叫聲,跑出來站到她身邊,牙齒死死咬著嘴唇,滿臉恨意。


    林宛指導他如何聚集靈力,厲聲說:“生前不敢反抗,死了還要看他們欺負你媽?他們兒子是怎麽打你的,現在你給我一一打回去!”


    吳泗渾身發抖,一邊忍著眼淚一邊努力聚集靈力,但不知道是不是太慌張,好幾次都不成功。


    林宛也不幫他,隻在邊上言語指導,任由這三人罵得越來越難聽,罵到了去世的吳爸爸頭上。


    李衝陵抬起手臂攔住悲憤交加幾乎想和對方死拚的吳媽媽。


    “說不定你那短命老公也是被你克死的!”


    “沒爹教的東西!我家孩子願意和他玩還玩出錯了……”


    “什麽烈士,就一個小警察,誰知道怎麽死的!”


    吳泗氣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啊――”地叫了一聲,顧不得靈力有沒有,衝上去對著三□□打腳踢。


    林宛站在一邊,一遍遍重複修煉之法,教他如何拳拳到肉。


    吳泗沒有她的法力,也沒她的悟性,但有她這個師傅,而且此刻怨恨衝天,他胡亂打人,用力揮舞著四肢,十下裏,至少三下打到了實處。


    轉化到現實裏,便是這三人不停地感受到被拳擊、被踢打,一會兒小腹痛,一會兒腿痛,一會兒他被打了,一會兒她被掐了……


    而明明,對方兩個大活人隻遠遠站在門內……


    吳媽媽眼睛發亮,看懂了,立刻喊:“小泗,不要放過他們,打!打得好!他們怎麽打你的,全都打回去!”


    吳泗聽到媽媽的肯定,打得更加用力了。


    三人一邊渾身各處時不時挨打,一邊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起,尤其看到自家女人掐著脖子說不出話的可怖模樣,想起了那死掉的孩子生前也被掐了脖子……


    第216章 香魂一縷18


    李衝陵一直袖手旁觀,看吳泗和林宛教訓這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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