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個男人會不會也和我一樣死了?我們不該嚇他的。”等人走光了,吳泗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情緒低落下來,望著樓上的林宛說。


    林宛:“他不是被我嚇壞的,他是被自己心裏的鬼嚇到了。”


    吳泗:“啊?”


    林宛:“如果我沒有猜錯,警察永遠都聯係不到吳月兒了,她已經被陳深殺害了。”


    吳泗驚詫得嘴都長大:“啊?!吳月兒不是他老婆嗎?”


    林宛望著地上那灘血點頭:“是,所以這不是鬧鬼,這是殺妻案。”


    吳泗驚得半天合不攏嘴。


    外麵小道消息滿天飛,都說鬼屋又出事了,這次裏麵的鬼直接害人了,還是一個大公司的老總,如今生死不明。


    輿論太大,警方隻好先發了一個聲明,表示的確有這麽一個意外事故,陳某正在醫院治療,具體案情還待進一步調查,相關人員已經被控製。


    但關於陳深失足摔下樓梯,和吳泗出事情景一模一樣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壓都壓不住。


    而就在這沸沸揚揚中,加班加點的警方看著最新的發現震驚不已。


    原本根據蔡遠凡和朱虛文朱虛友三人的口供以及現場勘察取證,基本確定陳深是失足掉下樓梯,雖然無法解釋陳深發瘋的理由,但這個結果是沒什麽問題的。


    然而,三人口供中,都提到陳深陷入“迷障”時驚恐喊著“吳月兒”,警方又再三聯係不上據說出國的吳月兒,對案件極其敏感的老警官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


    查吳月兒的出境記錄!


    無!


    查吳月兒近期的酒店、飛機、高鐵等記錄!


    無!


    調查走訪吳月兒的公司同事、朋友、親人……


    最後一個看到吳月兒的人是三天前下班和她一個電梯的公司銷售部經理。據他所說,當時吳月兒心情很不好,甚至在電梯裏就和手機對麵的人打電話吵架,他作為下屬員工,努力降低存在感,希望不被老總注意到自己聽到了她的**,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至於這個**是什麽?


    其實在公司也不是什麽秘密了。董事長陳深出軌養小三成性,老板娘經常捉小三,夫妻兩個“配合”默契,一個往外拿錢,一個就把夫妻共同財產追回來,讓那些當小三的女孩人財兩空。


    幾天後,林宛看到警車再次開進了小區,路過她們的別墅一路往裏開,停在了最裏頭那個別墅門口。


    那裏就是陳深家。


    過了一會兒,又有不少警車開進來。


    吳泗無心練功,趴在窗口擠著眼睛對裏邊的情況望眼欲穿,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什麽都看不到,隻聽到圍觀鄰居依稀嘈雜的說話聲。


    傍晚的時候,警車重新開了出來,一輛接一輛,警笛聲一路遠去,許久許久之後,這個小區才恢複了平靜。


    林宛喊了吳泗:“回來練功吧,警方在別墅那邊發現了吳月兒屍體,帶走了。”


    吳泗嘴張得大大的:“他……他真的殺妻啦……”


    林宛:“嗯,他們夫妻感情不好,陳深是個中山狼,你一個小孩子也不懂,過來練功,再貪玩,永遠出不去!”


    這句話很有威脅力,吳泗心心念念想去看他媽媽,連忙收斂了好奇心,跑過來打坐凝神。


    林深殺妻案並沒有立刻對外公布,所以網上還是在往靈異的方向猜測,蜂擁而至的網紅、記者比吳泗被害那次還要多,而住在別墅區的保姆、能進出小區的工作人員都開始掏出手機直播、拍攝這棟靈異別墅。


    這別墅長期不住人,又有大量綠化植物,本身就有點陰森森的,在這些有心鏡頭下,越發詭異嚇人。隻要一想到同一個地方,兩個人一模一樣摔死,就讓人毛骨悚然。


    蔡遠凡錄完口供就直接頭也不回地走了,理都沒理那兩個假道士,後來聽說了陳深殺妻的事情,立刻明白那天陳深為什麽來套近乎,恐怕是殺了人心中有鬼,想找道士做法安心。


    這兩個假道士什麽用都沒有,還給他招惹來這麽大個麻煩,蔡遠凡也不是慈善家,沒教訓他們已經是最大的和善。


    誰知道,這正清派竟然還有臉找上門來。


    “董事長,一個正清派的道士說要見您。”


    蔡遠凡黑了臉:“不見,以後這些和尚道士全都不見,我們公司不搞封建迷信。”


    秘書諾諾應好,正要轉身開門出去,那道門卻先一步打開了,一個高大修長的男人邁步進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秘書辦的同事,阻擾不及。


    “你家裏安寧了?不是你重金讓我來驅鬼嗎?”


    兩三個秘書追過來解釋:“蔡董,我們擋不住他,也不知道他怎麽上來的。”


    蔡遠凡揮手讓她們去忙,皺眉不耐煩地看著眼前的人。這人比那兩個假道士大不了幾歲,看著三十出頭的樣子,相貌倒是比那兩個強了不少,一臉清冷,是有幾分高人的樣子了,可惜他早就看透了這些騙子,還不如繼續努力聯係張玄鳴更靠譜。


    “不用了,我就當做好事捐了一筆錢,也勸你們一句,那筆錢不少了,拿著它,少去外麵招搖撞騙,給自己積點德。”


    “我驅鬼安世自然積德,你奪人氣運手段陰狠,倒不怕哪日反噬。”青年男人麵色淡然,說話語氣也沒什麽變化,仿佛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蔡遠凡卻心中一驚,抬眼正視他:“我不信你們卻也尊重你們,你那兩個師兄弟幹的事我也沒追究,你專門跑來詛咒我是什麽道理?想要我再捐一筆善款?”


    男人終於有了一點神色變化,眼中閃過疑惑:“師兄弟?”


    蔡遠凡:“朱虛文朱虛友,不認識?這兩人是賈道師自己打電話和我說的,親口說他們是自己的徒弟,你們同門卻不熟啊?”


    語氣嘲諷,顯而易見不信。


    男人眼神重新清明下來:“認識,那兩個小子沒什麽用處。”


    蔡遠凡笑了一聲,心想,我看你還想怎麽演。


    男人卻也一眼看出他的不信任,直接點破:“無功不受祿,你要是不信,我讓道觀把錢還你。我前幾天在西北,剛忙完趕過來,那兩個小子是賈衝凡徒弟,你催得太急,他派來糊弄你。他們惹事了?”


    蔡遠凡聽完,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憋死:“你們什麽道觀?!這種事也能糊弄?”


    男人依舊沒什麽表情:“你借了別人源源不斷的福氣,他看出來了,估計知道你不會出事才胡亂派人。”


    蔡遠凡臉色又青又白,但這人開口就說中了他心中隱秘,雖然被他說的話氣得要死,卻又忍不住動搖,這個道士看上去似乎有點本事?


    “什麽叫借了別人的福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男人:“借福氣大多借的是自己親近血脈之人,把已故之人煉成熔池,源源不斷從它身上吸取功德福運,活人受益,亡靈受苦,這是邪術。”


    蔡遠凡雙手交握,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


    男人:“你還驅鬼嗎?”


    蔡遠凡張張嘴,想拒絕,但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和之前兩個不一樣。雖然這些話句句紮耳朵的難聽,但……是不是真的有點本事?


    男人以為他這是拒絕:“錢回頭讓賈衝凡退給你,打擾。”說完,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蔡遠凡眼看著他走到門口:“等等!”


    男人停住腳步,側頭看過來。


    蔡遠凡:“我再信你們一次,要是你們辦不到,那就退錢!”


    男人聽了沒什麽反應,隻點點頭:“時間你定。”說著,開門往外走。


    蔡遠凡叫住他:“名片、手機號有嗎?不然我怎麽聯係你?”


    男人沒停腳步,聲音卻清晰地傳過來:“都沒有,你聯係那兩個小子就行。”


    蔡遠凡懷疑自己幻覺了,起身追出去看了看,隻看到他走出去的背影。


    被姓朱的那兩個騙過,蔡遠凡想信又不敢信,安慰自己,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男人離開蔡遠凡的公司,朝著左右看了看,挑了一個方向走,一路走一路根據推算改變方向,最後停在了一個連鎖酒店前。


    朱虛文和朱虛友需要等案件結束才能離開,這些日子一直住在酒店隨時等待警方傳喚,兩人經曆了“鬼屋”嚇得要死,夜裏都不敢關燈睡覺。


    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外賣,一開門就看到一張冷淡無波卻又熟悉無比的臉。


    “師叔!”兩人興奮大叫。


    男人淡淡瞟他們一眼。


    高興得仿佛見了親人的兩人笑容僵在臉上,想起自己做了什麽事,連忙縮頭退到兩邊不敢再說話。


    眼看著師叔進門了,朱虛文才鼓起勇氣小聲解釋:“是師傅讓我們過來的,事主催得太急,您又一直趕不回來……”


    男人挑了唯一幹淨一點的沙發坐下,盤腿打坐,閉眼前,看著他們評了一句:“坑蒙拐騙。”


    朱虛友關門嘟囔:“那也是師傅帶頭。”


    第210章 香魂一縷12


    蔡遠凡回家思來想去,又聯係了一遍張玄鳴,依舊收到一串忙音後,選擇再信正清派一次。


    他也別無選擇,嶽父嶽母在那些世交之間不知打聽了多少“高人”,和尚、道士都請過了,做了法花了錢,毫無用處。


    反倒是正清派的人過去,雖然那兩個是草包,卻也真的看出了一點門道,還遇到了靈異事件。


    陳深摔下樓梯那個情景,他現在越想越毛骨悚然,縱然他膽子大不怕神鬼,可親眼經曆過這些陰陽的東西,他是深信世上有鬼的,自然也怕那房子越發不妥當。


    蔡遠凡點開手機,再次按在“張玄鳴”的號碼上……


    “對不起,您撥打的……”


    直接按掉,劃到朱虛文的名字,點了下去。


    朱虛文正和朱虛友坐在一起吃燒烤,噴香的烤肉香味溢滿整個酒店房間,角落沙發上,男人盤腿打坐卻渾然不受影響。


    “幸好師叔來了,這幾天我吃不好睡不香,人都瘦了。”


    “誰知道出來一趟還會扯上命案,師傅真是說什麽什麽不準,他每次拍胸脯打包票的事,最後都會被打臉。”


    “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突兀的童聲突然響起。


    正在擼串的朱虛文慌忙站起身,到處找自己的手機。


    沙發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看著他亂竄的身影。


    朱虛文扶著眼睛,趕緊解釋:“道釋是一家嘛哈哈……”


    男人沒理會,隻看著他接電話。


    朱虛文不想再讓這首歌唱下去,看也不看直接接聽:“喂?”


    “蔡總啊,您好您好……啊?我師兄?我沒師兄,你肯定被人騙了,我跟你說,我師叔來了,他真的很厲害,我――”


    “什麽時候,幾點。”男人打斷他的話,開口。


    朱虛文:“啊?”


    男人嫌棄地瞟了他一眼,起身走過來,拿過他的手機托在手心,對著手機說:“哪天,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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