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收到餅幹,感激涕零的跟她道謝。


    程以蔓笑了笑, 感覺心情稍微好了點。


    做了點好事, 總歸這一趟是沒白來的。


    而她之後也沒有把自己聽到這番話的事情告訴謝堰時。


    二人的相處還像是往常那樣。


    過了兩個禮拜。


    程以蔓去機場送愛心社的一個學姐上飛機。


    畢業之後,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安排。


    程以蔓在機場跟學姐聊了很久, 聊她們大學的這幾年, 聊以後會有什麽美好的期盼, 對於大學生活, 難免都有些不舍,可經曆過這個階段, 大家又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人,要去奔赴各自不同的人生了。


    畢業之後,人生才剛剛是起點。


    沒人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但看著學姐朝夕蓬勃對未來充滿期待的麵孔,程以蔓還是羨慕的。


    送走學姐之後,程以蔓在機場還遇到了一個熟人。


    女人兩條長腿優雅的交疊在一起,悠閑的坐在椅子上,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身上穿著香奈兒限定高奢裙子,旁邊還放著行李箱。


    看見程以蔓的身影,梁妙妙緩緩摘下鼻梁上的墨鏡,然後往她這邊走了過來。


    “巧啊,在這裏竟然都能遇見你。”梁妙妙挑唇打量著說道。


    程以蔓點了點頭,“你去哪裏?”


    “出國。”梁妙妙環臂道,“以後就不在這裏待著了,也許偶爾會回來一趟。”


    “那挺好的,祝你一切順利。”


    梁妙妙看樣子似乎已經不介意過去的事情了,她早就從失戀的痛苦中走了出來,雖然她依舊不喜歡程以蔓,也不懂謝堰時為什麽會跟她在一起,她骨子裏麵還是帶著高高在上的睥睨感,所以每次在學校裏麵看到程以蔓和謝堰時一起約會的時候,都下狠心告訴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優秀。


    不喜歡她的男人不過是沒眼光罷了,縱使謝堰時不喜歡她,也會有別人來討好她。


    她是梁家的女兒,有錢長的漂亮,想要什麽都有。


    或許她在謝堰時眼裏什麽都不是,但不能否認,他的確是自己少女朦朧時期心底裏麵一個十分明顯的傷疤。


    她現在成長不少,也很意外他們兩個竟然會交往那麽長時間。


    “如果我還在國內的話,或許還能知道你們之後會發展到什麽地步。”


    “你什麽意思。”程以蔓看她。


    梁妙妙微微聳肩,“謝堰時都快要畢業了,之後要接管謝氏,聽說他爸爸最近好像身體也不太好,你們兩個已經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未來還能一起走多久,當初上學的時候還不是太明顯,以後差距隻會越拉越開,我記得我之前好像跟你說過這話吧?那時候我可不是在故意奚落你,而是告訴你真相。”


    她歪了歪頭,饒有興趣的說道:“你知道為什麽當年我沒有刁難你爸爸嗎。”


    程以蔓並沒有回複她這話。


    梁妙妙:“我並不是怕謝堰時為難我,他縱使要跟我作對,我爸爸也不過是說我幾句,你爸需要我們家的投資,如果我想搞你們簡直就是輕輕鬆鬆,可是我覺得那樣完全沒有必要,有些苦,還是要你自己吃才來的劃算。”


    程以蔓唇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看來你還真的是用心良苦了。”


    “怎麽樣,現在有沒有很感謝我?如果不是我,你們家也不會過的那麽滋潤瀟灑。”


    “你縱使現在看起來光鮮亮麗,也依舊無法掩蓋謝堰時給你帶來的挫敗感和自卑感,如果你真的足夠自信,就不會拿別人的事情來揶揄作為自己談論的資本,無論我將來和謝堰時發展到什麽地步,那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也是由我們自己來體會的,你在旁邊偷偷觀察的時候是不是也很痛心呢,本來該屬於你的人就這麽被別人搶走了。”她深呼吸一口氣,體麵道,“不過你未來有更好的人生當然值得恭喜,隻是我希望你可以徹底從不被人喜歡的陰影中走出來,那樣你看起來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而不是試圖用蒼白的言語去打敗別人。”


    梁妙妙臉色很是難看,唇角抽搐了下。


    “你該不會是以為我還喜歡他吧。”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


    說完,程以蔓在臨走之前送給她了一句話。


    “梁妙妙,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一個喜歡你的人,你就該知道——”


    她聲音涼下來幾分,算是徹底回擊了她剛才的冷嘲熱諷。


    “不被喜歡的人真的很可憐。”


    在她轉身離開之際,梁妙妙眸子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眶含淚的看她的背影。


    程以蔓聲音溫溫和和的就將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她看起來那麽體麵,那麽風光。


    原來,在程以蔓的眼裏麵還是可憐的嗎。


    -


    跟梁妙妙的聊天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獲,程以蔓最近也在想自己大四之後的打算。


    她回學校之後,謝堰時正好來接她吃飯。


    車上。


    見程以蔓一臉沉思,謝堰時捏了捏她臉蛋,問道:“在想什麽。”


    程以蔓像是忽然回身,偏頭看他,“沒事。”


    “過兩天有沒有時間?”


    “怎麽了。”


    “帶你去看看房。”謝堰時淡道。


    程以蔓沉默很久,然後回道:“我不想要。”


    謝堰時身子一頓,然後看她:“為什麽?”


    程以蔓:“你給我的已經很多了,我不想要太多了。”


    謝堰時輕笑:“這有什麽,你是我女朋友,我送給你東西本來就是應該的,讓你開心難道不是我的義務嗎?”


    程以蔓:“主要是我也不需要那套房,我之後住在家裏麵就可以,那房子那麽貴,我住著也不舒坦,而且我也不想開什麽舞蹈班,那樣的生活太沒意思了,不是我想要的。”


    謝堰時耐心道:“那你想做什麽?”


    程以蔓:“暫時還沒有想好,不過我會製定好計劃的。”


    謝堰時:“嗯,這是好事,本來我想著讓你沒有生活負擔,但如果你不想做,那就不勉強你,隻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


    程以蔓垂眸,忽然輕笑一聲:


    “什麽叫沒有負擔呢。”


    謝堰時:“你的吃喝住行,都可以交給我。”


    程以蔓幽幽道:“如果隻是做你的附屬品,聽起來應該也不是太費錢的。”


    一陣安靜後。


    謝堰時將車子停在路邊,然後看向她。


    “今天這是怎麽了?”


    “沒事。”


    “感覺你在不開心,是不是誰惹到你了。”他眉峰微挑,“聽你說話的語氣,像是在跟我吵架。”


    謝堰時想了想,最近幾天應該是沒有什麽惹到程以蔓生氣的地方。


    程以蔓:“沒有誰惹到我,隻是我不想靠你,人總是要靠自己的,很多事情,我自己來就好。”


    謝堰時凝視她許久,然後握住她的手。


    “蔓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程以蔓睫毛微動,“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對我好對不對?”


    “嗯。”


    她咬著唇,很認真的說道:“有些事情,還是我自己來吧。”


    她不想成為誰的附屬品。


    成為附屬品,便意味著隨時都可以拋棄。


    縱使他們二人之間的社會階級是如此的天差地別,可她仍是賭著一口氣。


    她不想成為被人可以隨意拋棄的角色。


    被養在籠中的金絲雀習慣了錦衣玉食,在被人丟棄之後,便失去了生存能力。


    她不能否認謝堰時對自己的吸引力。


    他那麽好,是個女人都會淪陷。


    縱使有一天二人分開,她仍希望著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身邊。


    他還能陪自己多久。


    程以蔓也不知道。


    ……


    ……


    謝堰時在陪程以蔓吃飯的時候提起謝開誠,說是他最近身體不好,總是要去醫院。


    程以蔓擔憂的說道:“那你有去看他嗎?”


    謝堰時:“嗯,看了幾回,醫生說情況不太穩定,還需要觀察,不過看他沒什麽大事情。”


    程以蔓:“上了歲數身體總是要出點問題的,尤其是生意人,應酬場合多,更應該注意點。”


    謝堰時嗤笑一聲。


    “他沒事,看完醫生就去找女人了。”


    “……”


    謝堰時把盤中切好的牛排跟她置換了下,然後輕聲道:“畢業典禮那天,你要不要去。”


    程以蔓:“周幾?”


    謝堰時:“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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