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齡揮揮手:“那也沒差多少。”


    說著不再給葉景池繼續和她討論的機會,轉身踏上石板。


    身後傳來男人略有些無奈的聲音:“石板上麵可能有水,不要跑太快。”


    阮齡懶得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


    八月的晚上還是稍稍有些燥熱的,但湖邊的溫度要更涼快一些。


    水流從腳下的石板間隙流過,似乎也帶走了一絲的熱量。


    阮齡心情很好地走了幾步,走到中間的時候,還興致勃勃地蹲下將手伸進水裏,感受著清涼的水流從指尖流過。


    她想,其實葉景池說的沒錯,自己現在的確和小孩子沒什麽區別。


    阮齡感受了一會兒水流,忽然起了些惡作劇的心思,於是轉身想找葉景池。


    天色比剛剛又更暗了一些,她一時間沒看到葉景池的身影。


    阮齡又仔細地看了看,發現葉景池真的沒在她的身後跟著,也沒有在石板路的入口處。


    她撇了撇嘴,心想這個男人不會又被哪個老師或者同學認出來,於是被迫去和人交際去了吧。


    不過葉景池的消失也不能阻擋阮齡的好心情,她找了幾秒鍾沒找到,幹脆就不找了,繼續轉身向前走。


    這條石板路不長,阮齡走的不快,但也沒有刻意停留,沒用多久就走到了頭。


    走到最後一階的時候,前麵出現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阮齡驚訝地抬起頭,發現是葉景池不知什麽時候繞到了石板路的盡頭,在終點等著她。


    她問:“你怎麽繞到我前麵來了?”


    葉景池的神色有幾分無奈:“怕跟在你後頭,你嫌棄我礙事。”


    阮齡故意忽視了這句話裏隱含的抱怨,回他:“你知道就好。”


    葉景池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伸出手:“來。”


    最後一塊石板和地麵之間有一級台階,他的意思是拉她上去。


    阮齡看他:“我的手沾了水。”


    剛剛她將兩隻手都浸在了水裏,現在還沒完全幹。


    葉景池的語氣溫和:“沒關係。”


    男人的身形極為修長挺拔,向她伸出手掌,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阮齡忽然想起剛才沒能完成的惡作劇,念頭一動,冷不防地揚起小臂。


    指尖殘留的水珠被甩了出去,剛好衝著葉景池的方向。


    阮齡原本是想把水甩在葉景池的衣服上的,但動作太急沒控製好力道,眼睜睜地看著幾滴水珠衝著男人的臉去了。


    葉景池沒躲,但閉了眼。


    見狀,阮齡下意識地扶上他的胳膊,脫口而出:“你沒事吧?”


    葉景池垂眸不語。


    阮齡有些擔心,難道她把水揚進他的眼睛裏了?


    湖水不算幹淨,萬一弄進眼睛裏肯定是很不舒服的。


    阮齡這次是真的有點愧疚,和他道歉:“對不起啊,我沒想到……稍等,我找張濕巾幫你擦一擦。”


    說著,阮齡低頭去翻自己隨身帶的小包。


    剛剛打開搭扣,手腕忽然被男人圈住,力道不容忽視。


    阮齡怔怔地抬起頭,聽到葉景池沉聲道:“別擔心,沒進眼睛。”


    葉景池垂眸看著她,兩人的距離有些過於近了。


    阮齡的心跳不爭氣地漏了一拍,但嘴裏還在下意識地反問:“真的?那你剛才怎麽一直閉眼——”


    另一隻手也被葉景池握住,接著她的身體被往上一帶。


    男人的手臂溫和卻有力,阮齡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已經順著這股力量走上了台階,站定在了地麵上。


    葉景池低啞著嗓音答:“真的。”


    阮齡的兩隻手還都被他禁錮著,葉景池並沒有放開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抬頭看向他。


    石板路的盡頭附近有一盞路燈,她被牽著走上最後一級台階之後,路燈的光線就打在了葉景池的臉上。


    她在暗處,而他在燈下。


    於是阮齡清晰地看到,剛才她一時興起的惡作劇後,水珠大多灑在了葉景池的襯衫上,留下了幾滴不算太明顯的痕跡。


    葉景池的襯衫穿得一絲不苟,阮齡忽然有種衝動,想幫他把靠近喉結的那兩顆扣子解開。


    她深吸一口氣,忍住了,視線緩緩上移。


    和葉景池對上視線之時,阮齡的呼吸微微一滯。


    葉景池微垂著眼睛看她,距離近得她幾乎能分辨出他的每一根睫毛。


    阮齡咽了咽口水,腦子有些不清醒地說:“你的睫毛上,沾了一顆水珠。”


    葉景池垂著眼睛,“嗯”了一聲,聲音暗啞。


    阮齡的心跳更快了。


    她已經有些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麽,隻是循著本能開口:“我幫你擦掉?”


    說著阮齡想抬起手想幫他擦,但右手腕還被葉景池握著,她試了一下沒掙開。


    阮齡:“你先鬆——”


    話未說完,葉景池的確是鬆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但隨即手掌又在她的腰上一帶。


    阮齡猝不及防,幾乎要撞上葉景池的胸膛。


    下一刻,葉景池靠近了她。


    阮齡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指尖也無意識地扣進了掌心。


    溫熱的觸感落在了她的眼睛上,緩慢而溫柔。


    等葉景池的唇離開,阮齡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葉景池的眼眸本就極為深邃,此刻更染上了一層暗色,如同深不見底的潭水。


    那顆細小的水珠還掛在他的睫毛尖上,搖搖欲墜。


    一個念頭竄進阮齡的腦海:她的睫毛上又沒有水珠,應當是她去吻他的眼睛才是。


    這樣想著,阮齡看著葉景池說:“你離我近一點。”


    聲音出口,差點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太像是在撒嬌了,也太過柔媚,和平日裏她略有些清冷的嗓音完全不同。


    葉景池的眸色頃刻間更深了幾分,沒問為什麽,而是依她所言微微俯下身子,低了頭。


    阮齡繼續說:“閉眼。”


    葉景池又閉了眼。


    男人就這樣照做了她的所有指令,柔順得仿佛沒有任何侵略性。


    阮齡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抿了抿唇,踮起腳去吻他的眼睛。


    觸碰上的那一刻,葉景池的眼皮似乎是輕顫了一下。


    阮齡像葉景池剛剛做的那樣,隻是輕輕地碰了一下,就離開。


    葉景池卻不肯放過她。


    在阮齡想要退回去拉開距離的時候,他摟著她腰的手臂又用了幾分力。


    阮齡被迫和葉景池對視。


    吃過晚飯後她沒有再補唇釉,此刻她的嘴唇已經恢複了原本的顏色。


    櫻粉色的唇瓣漂亮又飽滿,下唇由於她無意識的輕咬凹下去一小塊,反而顯得更加誘人。


    葉景池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停留片刻,嗓音不複清冽:“可以嗎?”


    阮齡的心跳快得不像話。


    她極輕地“嗯”了一聲,同時掩耳盜鈴般地閉上了眼睛。


    阮齡在心中讀著秒,然而第一個數還沒數完,男人的氣息就將她包裹住了。


    葉景池溫熱的嘴唇,極輕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阮齡的身子一顫,手更緊地扣住了葉景池的胳膊。


    葉景池停留在她腰上的手也收緊了幾分,旋即像是怕弄痛她,又鬆開些許。


    這樣輕柔的一個吻,阮齡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一瞬間飄在了半空中。


    顫栗從唇瓣蔓延開來,她的腦海空白了一瞬,幾乎忘了自己是在哪裏。


    ……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沉醉其中,這個淺嚐輒止的吻就結束了。


    蜻蜓點水般地落下,又猝不及防地離開。


    阮齡怔然睜開眼,發現葉景池正看著自己,眼中有問詢的意味。


    似乎要得到她的首肯,才會再繼續。


    阮齡想,有時候男人太過紳士,也不是好事。


    她咬了咬唇,用眼神讓他繼續。


    葉景池讀懂了她的意思,再次俯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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