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鬆陽愣了愣,見阮齡的表情嚴肅,也跟著壓低了嗓音:“認識。中間的那個女生是溫心悅,是蘇君若的好朋友。旁邊的那幾個我也都認識,都是我們學校的,之前還同班過。”


    阮齡眨了眨眼:“那你覺得,他們都知不知道葉栩花生過敏的事情?”


    ……


    在問了陳鬆陽幾句話之後,管家也找到了阮齡,告訴了她廚房那邊的結果。


    阮齡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能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來參加蘇君若生日宴的,除了少數蘇家的親戚,基本上都是蘇君若的初中和高中同學。


    其中溫心悅是除了蘇君若之外,家裏條件最好,長相也最符合大眾審美的女孩子。


    蘇君若從始至終都是“非葉栩不嫁”的態度,因此比起蘇君若,溫心悅在圈子裏反而是更被男孩們眾星捧月的那個。


    剛才和溫心悅玩牌的那幾個男生,據陳鬆陽說,似乎都對溫心悅有好感。


    其中有一個最近一直在追求溫心悅,隻不過每一次表白,都被以暫時不想談戀愛的理由拒絕了。


    阮齡還問了係統,得知溫心悅並不是書中的重要女配。


    但在原書的劇情裏,蘇君若有幾次和葉栩說女主的壞話,導致越來越被葉栩厭惡,背後基本都有溫心悅的慫恿和推波助瀾


    阮齡回想了一下,剛才溫心悅來找葉栩時含羞帶怯,明顯是對葉栩有好感。


    溫心悅本人不一定會舍得讓自己喜歡的男孩不舒服,但她的那些追求者可就不一定了。


    十六七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見到自己心儀的女孩子因為別人哭泣,誰能忍得住不為心上人出口氣?


    而且據陳鬆陽所說,那幾個男孩裏有兩個是葉栩的初中同班同學,多半也知道葉栩對花生過敏的事情。


    ……


    溫心悅玩了幾把撲克牌後,心情好轉了不少,哭過的痕跡也基本上看不出來了。


    幾個男孩一直哄著溫心悅,故意放水讓她贏,終於讓女孩的臉上有了少許笑意。


    但當溫心悅無意間轉頭,看到來人時,瞬間又變了臉色。


    阮齡施施然走了過來,身邊還有一個跟班——陳鬆陽。


    其他幾個人順著溫心悅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是阮齡之後,眼裏多多少少都有些驚訝。


    來參加宴會的太太們都在優雅地互相交際,基本上沒人會來湊“小孩子們”的熱鬧。


    阮齡不動聲色地掃了溫心悅和幾個男孩一眼。


    陳鬆陽積極地在一旁介紹:“阿姨,這個是呂思遠,這個是王文柏,他們都是葉栩的初中同學。旁邊那個是——”


    他嘴皮子快,沒用幾秒鍾,就已經把溫心悅旁邊那幾個男孩都介紹了個遍。


    幾個男孩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和阮齡問好。


    他們來之前都被家長囑咐過,不要隨便惹事,見到長輩要懂禮貌。


    因此無論此時此刻心裏是什麽想法,幾人表麵上看起來都還挺乖的。


    阮齡也淺笑著和他們問好,接著開門見山道:“是這樣的,葉栩不小心吃到了些花生,現在身體有些不太舒服。”


    說完,她靜靜地看著這幾個男孩的反應。


    果然,有兩個人的身子一僵,然後迅速對視了一眼。


    其中叫呂思遠的男孩率先開口:“啊,葉栩他不舒服了?那他現在還好嗎,用不用我們去看看?”


    另一人也跟著說:“是啊阿姨,葉栩他現在怎麽樣,情況嚴不嚴重?”


    阮齡沒立刻回答,隻是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看向溫心悅。


    溫心悅臉上的驚訝倒不似作假,她瞪大了眼睛:“葉栩他不舒服?那他現在去哪裏了?”


    阮齡這才淺笑道:“他現在還好,你們不用擔心。不過我問了蘇君若的媽媽,她說今天宴會的菜品都是沒有花生的,所以——”


    她頓了一下,慢慢地說:“我來是想問問你們,知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空氣安靜了幾秒。


    半晌,呂思遠開口:“阿姨,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懷疑我們故意給葉栩吃的東西裏麵加了花生嗎?”


    王文柏也跟著說:“阿姨,我知道葉栩生病了你著急,但我們和葉栩無冤無仇的,怎麽可能故意害他?”


    阮齡看了看這兩個男孩,然後把目光鎖定了其中一個人。


    “我沒有什麽意思。”阮齡看著呂思遠說,“隻是今天宴會裏的菜明明沒有花生,葉栩卻過敏了,所以我覺得有些奇怪。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看看你身上都有什麽東西嗎?”


    呂思遠的麵色微變:“你要搜我的身?”


    阮齡笑得十分親切:“怎麽能叫搜身呢?我隻是實在想不通花生是從哪裏來的,所以想來找一找答案。”


    剛才管家告訴她,由於今天的菜品用不上花生,所以廚房那邊也並沒有準備。


    如果真的有人在葉栩喝的湯裏麵加了料,那肯定是從外麵帶進來的。


    這樣一來,找證據就變得更簡單了一些,無非就是在某個人身上,或許被藏到了別墅的某個角落。


    見阮齡似乎真的鐵了心要來搜他的身,呂思遠咬了咬牙。


    呂思遠追了溫心悅一年多都沒追到,對方還一直對他愛答不理的,連個笑容都不願意給他。


    可每次提到葉栩,溫心悅卻都是一臉害羞的模樣,明顯是對葉栩有好感。


    因為這個原因,呂思遠在心裏已經不爽葉栩很久了。


    葉栩不就是有個好爹嗎?憑什麽喜歡的女孩對自己不假辭色,和葉栩說話時,卻永遠一副溫柔又討好的模樣?


    這次來蘇君若的生日宴,呂思遠聽說葉栩也會來,就提前準備好了帶花生的零食,想好好捉弄一下葉栩。


    隻是沒想到,葉栩的後媽竟然也一起來了。


    呂思遠原本想著隻有葉栩一個人,事情就非常好辦。


    他這邊有一堆朋友,葉栩卻隻有陳鬆陽一個玩得比較好的兄弟,氣勢上就贏了不少。


    而且以葉栩的性格,就算察覺到什麽,也多半是選擇吃悶虧,不能把自己怎麽樣。


    自己隻要做的小心一些,別被當場抓包,等到第二天工作人員把剩菜和餐具都收拾了,那就永遠不可能被發現了。


    可現在多了葉栩的後媽這個變數,呂思遠有些不敢下手了。


    本來思前想後一番之後,呂思遠已經決定放棄了。


    可不久之前,溫心悅主動去邀請葉栩來玩桌遊,葉栩竟然不領情。


    看到溫心悅一個人躲在走廊裏為葉栩哭,呂思遠隻覺得一股熱血衝上了腦袋。


    他今天,必須要讓葉栩嚐到教訓!


    在看到葉栩的後媽走了之後,呂思遠狠了狠心,決定繼續實行自己的計劃。


    ……


    阮齡的唇角帶笑,目光卻十分淩厲,讓人下意識地有些害怕。


    呂思遠沉默了半晌,知道這件事情不會輕易結束了。


    如果阮齡執意要搜他的身,那肯定能找到他放在口袋裏的零食袋子。


    為了更加神不知鬼不覺,呂思遠沒在眾人麵前吃過,裏麵還剩下不少。


    他原本打算等宴會結束,再把零食包裝扔到遠一些的垃圾桶。


    可現在……


    猶豫了片刻,呂思遠開口:“阿姨,就算我身上真的有帶花生的東西,也不能說明什麽吧?”


    阮齡揚起眉梢:“你這是承認了?”


    呂思遠咬了咬牙:“我身上有在外麵買的零食,我沒仔細看,可能配料裏有花生吧。但那是我隨便買來填飽肚子的,溫心悅他們都看到我吃了。”


    說著,呂思遠給溫心悅遞了個眼神。


    溫心悅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猶豫。


    但她看向阮齡,想到之前的遭遇,還是點了點頭:“嗯,我們一起吃的。”


    得到溫心悅的肯定,呂思遠的表情瞬間自信了不少。


    想了想,呂思遠又說:“而且阿姨,你也不能肯定葉栩是因為花生才不舒服的吧?我看他平時身體也不怎麽好,說不定是因為吃了其他的呢?”


    聞言,陳鬆陽在一旁皺眉:“你們別瞎說,栩哥哪裏身體不好了!”


    過來之前,陳鬆陽被阮齡囑咐了不要亂說話,於是一直安靜地站著。


    現在聽人這麽說葉栩,陳鬆陽終於忍不住了。


    呂思遠不理陳鬆陽,隻是看著阮齡:“阿姨,這一切都隻是你猜的吧?可能導致過敏的東西有那麽多種,你怎麽就確定是因為我那包零食裏的花生?搞不好,是他喝的那碗湯本來就有問題。”


    阮齡的眉梢微動:“我現在是不能確定。”


    聞言,呂思遠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阮齡微笑著繼續說:“但我可以讓葉栩試試呀。我讓廚房新盛了碗湯,如果葉栩喝了沒事,吃了你的零食卻變得更嚴重了,應該就可以說明問題了吧?”


    她說完,周圍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


    呂思遠一臉不可置信:“你,你要讓葉栩親自試……”


    溫心悅更是失聲驚呼了出來:“你怎麽能這麽惡毒?萬一葉栩吃了帶花生的零食,身體更難受了怎麽辦?”


    阮齡依舊保持著笑容:“怎麽了,不行嗎?”


    溫心悅瞪著眼睛:“葉栩他,他可是你的……”


    阮齡笑著接話:“是我的繼子。”


    ……


    一陣沉默後,連係統都忍不住跳了出來。


    【我說,你不會真打算讓葉栩以身試毒吧?葉景池肯定不會同意的!】


    阮齡麵不改色:“沒有,我隻是嚇一嚇他。”


    【那如果這個呂思遠真的狠了心,讓你給葉栩試怎麽辦?】


    “他不會的。”阮齡說,“呂思遠隻是想捉弄一下葉栩,不會想把事情鬧大,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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