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沫這個名字,她的記憶中隻出現過一次,還是幾個下人當著她的麵議論過的。


    當時她隻是在想。有這麽一個孩子比她的命運還不好。至於其他的,她並沒有關心。


    現在突然跑到她麵前來,她當然要好好審視一番。


    白溯月重新回到養心殿,看到小丫頭正抱著碗執著的給白震餵藥。


    白震看著那丫頭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


    白溯月見到白震那仿佛看女兒一樣的眼神。微微扶著額頭。


    看來她這一年多時間沒在,白震倒是將對她的好,分給了別人一半。


    這樣的感覺雖然不怎麽好。可白溯月也不會那般小肚雞腸,和一個小女孩過不去。如果她是真心的想要了留在白震身邊,過好的生活。她也沒有什麽不答應的,畢竟有一個人來陪著自己的爹,她也能放心些。


    「皇伯伯,這是蜜餞。沫兒特意去廚房裏麵要來的,我娘說,喝了很苦的藥。隻要吃了它就不苦了!」


    白青沫的聲音柔柔的。糯糯的,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口音。


    白震聽罷,感動的無以復加,白溯月站在門口,看著這兩個像是父子一樣的人,心中頗為不是滋味。


    當年她這麽大的時候,在做什麽來著,有沒有這麽照顧到自己的父親?


    沒有,她好像被顏映柔拐帶的十分刁蠻任性,隻顧著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父親如何。


    現在這幅畫麵,白青沫才是那個最乖最美好的孩子。


    白溯月不知道這孩子是真心還是假意,輕輕走到床邊:「你是……」


    她雖然知道白青沫,卻也沒有挑明,說白了,她就是在試探白青沫這個孩子的品行和頭腦。


    白青沫一回頭,見到白溯月突然回來,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手足無措的低著頭。


    「我……我是皇伯伯撿回來的!」


    這一聲撿回來的,瞬間擊中了白震的軟肋。


    白震最看不得小孩子受到委屈,更何況白青沫雖然已經十歲了,可卻看上去十分單薄,比七八歲的孩子都不如。


    「月兒,這孩子是你大伯家的,就剩下她這麽一個人了,我看著她可憐,就將她接過來!」


    白溯月沒有辯駁,點了點頭:「嗯,皇宮這麽大,爹收留一個小丫頭又算什麽,沒事!」


    見白溯月這般說,白震倒是鬆了口氣:「既然回來了,你們兩個先去走走,陪著我這個傷員幹什麽,爹已經沒事了,等過了明天,就也能活動活動了,今天就讓辰辰陪著爹吧!」


    說話間,白震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辰辰身上,辰辰麵前擺放著不知道多少精緻小東西,讓小人兒的眼睛亮晶晶的。


    白青沫低著頭站起身,有些不敢去看白溯月,在白溯月麵前,她像是總感覺到自慚形穢。


    白溯月突然走到白青沫麵前,摸了摸她的頭。


    「你叫什麽?」


    「白……青沫!」


    「青沫……」白溯月默念了一下這兩個字,然後笑了笑,讚許道:「好名字!」


    白青沫一愣,卻沒有多話,可明顯感覺身體放輕鬆了不少。


    白溯月走在前麵,白青沫跟在她身後,兩人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白青沫大有白溯月不開口,她便什麽也不說的心思。


    白溯月驟然轉身。


    白青沫差點兒撞在她身上,完全沒來得及反應。


    「啊,公主……」


    白溯月帶著她來到皇宮寢殿旁邊的亭子裏,「坐!」


    白溯月擺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看著白青沫落座,她這才開口詢問起來:「白青沫,我爹要去哪裏,有沒有告訴過你?」


    白青沫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有!」


    「那我就長話短說,父皇受了重傷,行蹤泄露的消息,可是你傳出來的?」


    白青沫愣住了,眼底閃過一道害怕的光彩:「不是……不是我,我什麽都沒有做!」


    白青沫一瞬間站了起來,渾身都在顫抖著,她口齒有些不清晰,臉色慘白的厲害。


    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白溯月倒是沒有想到,自己不過隨便問一句話,竟然讓白青沫這樣害怕,她心中略微有些懷疑。


    「你怎麽了,不是就不是你做的,你這麽大反應幹什麽?」


    白青沫顫了顫唇角,死死的咬著下唇,眼淚唰唰的落了下來,那身裙子包裹著瘦弱的身體,看上去可憐至極。


    也難怪白青沫會這樣得白震的喜歡,不管是她悲慘的身世,還是這個人如此懂事的模樣,都不由自主的會讓人產生一些好感。


    「我……不是我,皇伯伯對我那樣好,我怎麽可能會昧著良心做那種事情,若是害了皇伯伯,我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她攪動著食指,低著頭,眼淚不斷的砸落在地上。


    白溯月輕輕眯起雙眼,唇角緊抿著,像是在思考這個丫頭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才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如果真的會隱藏情緒的話,那還真是可怕。


    如果她說的都是假的,那內奸一定另有其人,可是白震身邊的,都是她和炎墨遲親自挑選的心腹,怎麽可能有人會背叛。


    所以,柳芷的懷疑不得不說很有道理,以前都沒有出事過,為什麽白青沫一來到皇宮,白震就受到埋伏刺殺。


    白溯月放軟了聲音:「話雖然是這般說,但是這世人為了自己的欲望,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所以我懷疑你也很正常,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你做的,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


    說話間,白溯月站起身就要離開。


    白青沫突然說道:「我……我看到有人偷偷摸摸的飛鴿傳書,還……還被那人發現了!」


    白溯月聽到這句話,猛然轉身,皺著眉看著白青沫:「你看到的是誰?」


    白青沫淚眼朦朧,輕輕顫了顫,啞著聲音說道:「是柳芷,我看到柳芷放了一隻信鴿,我不小心被對方看到了,但是因為有人路過救了我一命!」


    白溯月倒是沒有想到,會得到這種答案。


    柳芷懷疑白青沫才是那個通風報信的人,然而在白青沫這裏,卻說是柳芷。


    一個是看上去善良可愛的十歲女娃娃,一個是當初和她並肩作戰過的忠心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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