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意死死的攥著地圖不見銀票不鬆手。


    李行武將銀票分成兩半。


    “我們並不知道這張地圖是真是假。


    三日之後,若無異議,剩下一半,我會壓在旁邊這棵樹下的石頭下麵。”


    萬意覺得不妥,


    “你們拿到東西,萬一失言,不想付我剩下一半怎麽辦?”


    李行武笑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當真覺得你有什麽資格能跟我們談判的麽?”


    李行武顛了顛那半疊銀票,


    “我勸你見好就收吧,畢竟我們沒見到東西之前就給了你一半的銀票。”


    萬意也不是傻子,


    他心知肚明,


    就算對方真的爽約,不給他剩下的一半他也別無他法。


    眼下他隻能賭,


    賭這幫山匪還存一絲道義。


    “對了,我還有一事想問你。”


    屠家嫂子發話。


    萬意隻想快點拿到錢,有些氣急敗壞的答道,


    “什麽事,快點問。”


    “當初你們是如何和顧沛勾結的。這件事說清楚,我們再給你一半的銀票。”


    萬家如今覆滅了,這件事也沒什麽刻意隱瞞的必要了。


    萬意好似從未覺得這是件能讓他們祖宗十八代蒙羞的醜事一樣,


    說起來竟然雲淡風輕的,


    當真是氣得李行武很想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我爹的一個小妾是寒王妃一個遠房表妹。


    寒王妃通過那個小妾暗中聯係的我爹,


    說是許振曾幾次三番提議,要兵部武庫司接管兵工,以及廣招天下能人賢人,從而讓朝廷放棄與我千機閣的合作。


    不與朝廷合作,就等於斷了我千機閣的財路。


    寒王妃向我爹引薦了當時的兵部尚書顧沛。


    我們配合顧沛在中途將精良的軍械換成了豆腐渣軍械並最終運往了匡北。


    誰叫許家人多事,非要斷人生計呢。


    他不想讓我們萬家活,


    我們萬家也絕對不會讓他許家人活。


    這年頭,誰當皇帝不是當,誰給我們活路我們就效忠誰。


    隻可惜沒成想寒王是個廢物.....”


    一提到寒王,萬意臉上即刻露出了怒色。


    隻可惜他沒有瞧見屠家嫂子以及李行武的神色。


    屠家嫂子強行按住李行武的手腕,生怕他彎刀出鞘。


    二人稍作呼吸調整,


    雙雙伸出手掌。


    萬意顫顫巍巍的將地圖交給了李行武。


    李行武也毫不吝嗇,即刻將銀票交到了萬意的手中。


    眼看著萬意如鼠一般的逃竄進山林,


    李行武後槽牙都快磨平了,


    “嫂子,下次莫要再攔我,


    我要將這廝大卸八塊。”


    趙陽收到密函,二話不說,從京都秘密出發。


    那批原本應該在許家軍手中的軍械,在塵封了這麽多年以後,終於重新麵向世人,


    也隨即掀開了往事的麵紗,將那一段不為人知的陰詭勾當徹底曬在了太陽底下。


    “好啊,終於找到那批軍械了。”


    楚昱恒和許安隨相擁。


    雖然許家軍到死都沒能用上他們斬殺敵人,


    可如今有這批製作精良的軍械在手,


    許安隨感到無比心安。


    就好似冥冥之中父親兄長在以另外一種方式保護著他們。


    他們拿出一部分軍械偷偷運到了屠家嫂子和李行武手中,


    又拿出一部分偷偷運去了匡北交由霍冉和李同知保管。


    還剩下少部分留在原地。


    那地方隱秘性很好,在一個天然的山洞之中,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就算將來睿宣帝想對榮王不利,


    有兵,有兵器,有匡北可以棲身,榮王當是安全了。”


    許安隨深深呼了一口氣,


    不覺間看向了一旁胖嘟嘟的蜀王。


    “糧...”


    許安隨腦海中猛然跳出這個念頭。


    都說得蜀者得天下糧倉。


    若蜀王能夠無條件的支持榮王,為其提供糧食,


    就算榮王還是不想自己稱帝,


    至少與睿宣帝分庭抗爭,睿宣帝也再拿榮王沒有辦法。


    “報,苗王撤退了。”


    果然不出榮王和許安隨所料,


    華圖將軍想乘勝追擊,


    楚昱恒一揚手即刻製止。


    “是時候去和我的老朋友見見麵了。”


    楚昱恒看向蜀王。


    “二哥,苗疆你不是有線人麽?


    可否幫我傳個話,約苗王見上一麵?”


    蜀王一臉詫異,


    ”你去見那個老毒物做什麽,幹脆趁機把他們剿滅算了,還跟他們廢什麽話。”


    楚昱恒無語,


    “二哥,你當苗疆二十四部是草席做的不成,


    苗人最記仇,


    除非你能殺得他們一人不剩,


    不然那便是世世代代永無止盡的仇恨。


    再者,


    你若真的平了苗疆二十四部,


    你若再犯錯,陛下想殺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倒是還能往哪裏跑。”


    蜀王好一頓噎,


    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楚昱恒。


    煩他不是沒理由的。


    狂妄,自大,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留。


    蜀王隻好照做。


    線人聯係好了,隻等結果。


    傍晚,冷冷回來了。


    消失了幾日,蓬頭垢麵滿頭雜草的回來了,


    她好似很疲累,


    一頭倒在榻上呼呼大睡起來。


    許安隨幫她擦了擦臉,


    在她的腰間發現了一串染血的幻鈴。


    許安隨笑笑不語,


    偷偷在冷冷的鼻尖上點了點,


    “還是我師姐厲害,一出手便讓敵人無路可走。


    冷冷啊冷冷,


    越看我怎麽覺得越是趙陽撿到寶了呢。”


    可能全天下也隻有許安隨會這樣認為。


    許家人護犢子是出了名的,


    就算以往她和冷冷鬥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她都不會允許外人多說冷冷半個不字。


    如今冷冷變化大得可怕。


    說是變了,其實也沒變。


    她萬事從心,坦蕩又清澈。


    隻是如今有了牽掛為人便也有了忌憚,


    有了顧忌做事便有了思量。


    許安隨忍不住很想念素心師父。


    “師父,冷冷如今這個樣子,是不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模樣?”


    一天過去了,


    苗王終於來了消息。


    見麵地點在苗王寨。


    所有人都攔著楚昱恒,不想讓楚昱恒前往。


    “王爺,若非要去,我配上一萬兵馬與你同行。”


    楚昱恒拍了拍華圖的肩膀,


    “我是去談判的,又不是踏平他們的。


    南疆若想永保太平,就必須開通互市,讓邊境老百姓互換所需以求和平。


    苗王是個趨利的人,不是個好戰的莽夫。


    放心,


    我心中有數。


    就算真有什麽,那邊地形我熟,以我的輕功,脫身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瘋了,瘋了,你不想活了,別連累我啊。”


    蜀王一著急,滿臉的肉都在顫抖。


    “你若真死在這裏,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許安隨心中暗諷,


    “睿宣帝巴不得榮王死在這呢。


    榮王死,睿宣帝剛好有借口滅了你蜀王。


    你們這幫兄弟在睿宣帝眼裏啊,還不如一個阿貓阿狗值得信任呢。”


    蜀王求救般的眼神看向許安隨。


    “弟妹啊,你快勸勸他啊。


    你們剛新婚才多久,你總不想這麽早就守寡吧。”


    許安隨掩嘴而笑,


    “蜀王放心,


    妾身會保護好榮王的。”


    “什麽?”蜀王兩眼一黑,“你你你你,你也要一起去?”


    許安隨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點點頭,


    “嗯,夫妻同上陣,有危險,互相是個照應。


    王爺若死,我便也活不了,


    免得蜀王擔心我守寡的問題了。”


    蜀王的臉色紅白紅白的,幹噶油著嘴,好一口狗糧吃的,酸味濺了滿身。


    夫妻倆倒是覺得有趣,默契的笑得前仰後合的。


    楚昱恒和許安隨拉著手走向密林。


    二人十指相扣,時不時還悠蕩幾下,看過去像兩個打情罵俏的小夫妻一樣。


    身後的一眾將領看得直撓頭。


    “王爺,王爺和王妃會不會太隨意了?”


    華圖一旁的參將啃著手指頭,


    “就算感情好,也不用一起去送死吧。”


    華圖拍了參將一巴掌,


    “呸呸呸,王爺說沒事就沒事。少在那烏鴉嘴詛咒王爺。”


    橫豎看二人都像是去山裏采風的,一點也沒有身入虎穴的危機感。


    眾人眼巴巴的望著二人消失的背影,


    盡管榮王自信,


    但他們也不得不早做準備。


    蜀王下令,


    “去,叫上幾個得力的埋伏在苗王寨附近。


    切記,


    切莫打草驚蛇害了榮王。


    若相安無事最好,


    若真有什麽事情,告訴他們,死也保住王爺王妃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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