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端酒入席,


    一個不小心撞在了楚昱恒側身。


    “王…王爺恕罪。”小廝嚇得全身顫抖,跪地不起。


    楚昱恒攔住正欲發作的明枕,


    “無妨,無妨,換件衣衫就行了。”


    楚昱恒沒有帶貼身下人的習慣。


    隨手抓了一名擦身而過的小廝,


    “去幫本王把衣服取來。”


    過不多時小廝來報,


    “回王爺,更換衣物已放在了換衣帳內,


    帳名曰為‘戟’。”


    楚昱恒被指引著前去。


    那小廝躬身停步於戟帳前。


    “王爺,請!”


    楚昱恒掀簾而入,


    卻被踉蹌跌過來的許安隨撲了個滿懷。


    “小七?”


    “王爺?”


    二人瞬間將要掐死對方的手放了下來。


    這場麵是何狀況,二人即刻明了於心。


    “怎麽這麽濃的血腥味?”


    容不得楚昱恒多問。


    “蘭”廳傳來一聲慘叫。


    那叫聲其實不算大,


    卻招來了方貴妃,合歡等人。


    皇後和明家的人見狀不得不跟過來查看。


    隻見方貴妃一副好戲開場的僥幸模樣慌張的大喊道,


    “仙兒呢?換衣這麽久都沒見歸來,


    我怎麽聽到仙兒的聲音慘叫聲了?”


    春宜幾近昏厥,


    寒王妃顧頭顧不上尾的,想去看好戲,卻又要顧著昏厥的春宜。


    “還愣著幹什麽?


    快來給公主瞧瞧啊,


    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暈倒了,


    快按人中,按人中。”


    老寒王跑過來趴在寒王妃的肩頭。


    “小福呢?我要找小福。”


    “王爺,您就別添亂了。


    乖啊,一會我帶你去找小福啊。”


    春宜緩緩蘇醒,


    卻又開始忍不住哇哇大哭。


    “兄長呢,我要找兄長。”


    寒王妃真替楚昱恒感到頭疼。


    這一個兩個的不省心,還讓不讓榮王消停了。


    另一頭,


    榮溫伯府的庶子嚴峻半敞著衣衫從蘭帳中被一腳踹了出來。


    方貴妃眼前一黑,頓感不妙。


    手下人反應倒是極快,連忙攔著眾人遣散道,


    “你個勞什子登徒子,


    調戲下人也不分個場合。


    今日榮溫伯府的臉算是讓你丟盡了,


    還不趕緊滾回去等著降罪,


    毀了貴妃和皇後的清淨,


    你有幾個腦袋夠贖罪的。”


    嚴峻倉皇跪地磕頭。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嚴峻想溜,


    一旁的明枕卻早已看透了一切。


    “慢著,”


    明枕嗬斥。


    “剛貴妃娘娘不是說似聽到了縣主的呼救聲麽。”


    明枕故作四下裏張望。


    “確實沒見到縣主的身影,


    為保各位安全,咱們還是仔細檢查一下的好。”


    明枕的速度極快。


    不等方貴妃的人阻攔,一把將蘭帳的門簾掀開。


    眾人睜睜的望去,


    卻又呼啦一下掩著麵轉頭退了出來。


    方仙兒半個香肩裸露在外麵,正慌忙著提著孺裙,見事已敗露,直接兩眼一黑,昏得個四仰八叉。


    方貴妃虛退了兩步,被貼身嬤嬤一把扶穩。


    “你,你個畜生。”


    方貴妃一腳狠踹在了嚴峻的胸口。


    嚴峻尚且還在蒙中,


    這好像和預想的計劃不太一樣。


    蘭帳裏麵的人不應該是許家七姑娘麽?


    方仙兒不是應該在戟帳與榮王糾纏在一起麽?


    嚴峻如計劃般趁人不備一頭鑽進了蘭帳內。


    本就興致正濃,剛一入內,便被躲在簾後的方仙兒熱烈的撲在後背。


    “這藥效果然生猛。”


    嚴峻暗笑。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我若不給你解毒,你非要氣血膨脹而死。


    說白了,我還是你恩人呢。


    小妹妹,


    哥哥來疼你了。”


    嚴峻一個轉身,如餓狼撲食一般將方仙兒的紗衣扒得隻剩下一件小衣。


    密密麻麻的吻將方仙兒吻得醉生夢死。


    情濃至烈之時,方仙兒呢喃,


    “王爺,王爺要了奴家吧。


    奴家打小就仰慕王爺,


    奴家定會全心全意愛王爺的。”


    “王爺?”


    嚴峻終是被這一聲聲王爺叫還了魂。


    再後來就是大家見到的一幕。


    嚴峻飛了出來,


    而方仙兒還未來得及後悔那一聲慘叫,


    便讓所有人都瞧見了她這一身的醜態。


    這般如此,如此這般,尋常有夫之婦定是活不了了。


    方仙兒和嚴峻成就成在了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


    雖然是醜事,雖然方家和嚴家因此變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隻要最終二人成了婚,


    頂多算是男女德行有虧,有辱斯文,


    成親前苟合讓人腹誹,百姓不過罵上一些時日,


    日後日子過久了,會被漸漸遺忘的。


    嚴峻試圖狡辯,


    方家怎會讓他開這個口。


    方家呼啦一下衝上來十幾人正欲將嚴峻壓下。


    “慢著,


    此事發生在我明家的宴會上,怪我嚴家安排不周。


    到底事情如何發生我明家定會嚴查,好給貴妃一個交代。”


    明相在一旁眼色晦暗,又是暗喜又是憤怒。


    許安隨中了情毒,


    即便不是嚴峻,也定會找人苟合解毒。


    合歡不信那個邪,命人將所有換衣帳的簾子都掀開。


    下人的手剛碰到戟帳的簾子,


    楚昱恒由內而外重重的一腳將那造次的小廝踹飛了幾丈遠。


    “狗奴才,誰給你的膽,敢掀本王的更衣帳。”


    眾人一片嘩然,不覺間後退了幾步讓出了好大的空間。


    楚昱恒目色陰沉的走了出來。


    沙場待久了,他身上自有一股鐵血軍人的戾氣,


    大多人早已忘了他曾經溫潤如玉的少年郎模樣。


    如今站在他們眼前的是那個手起刀落,殺人不眨眼的鐵血王爺。


    道行不深的是要怕上一怕的。


    楚昱恒臂中挽著許安隨踱步而出。


    “本王閑暇與王妃在此處休息之餘正在商討迎親事宜。


    何人膽子這麽大,做什麽體統敢來掀本王和王妃的帳子。”


    嚴峻如此孟浪的模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方貴妃的臉色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隻怕是一個不注意便要生出一張吃人的麵孔來。


    楚昱恒心裏惡火無處而發,


    若不是許安隨生生一股真氣壓製著他的手腕,


    他非要殺他個片甲不留,敢用如此醃臢的手段玷汙許安隨的名聲,


    他要讓他們死,全都死,全都死無葬身之地,包括那個一奶同胞的妹妹合歡。


    “王爺,王爺恕罪。”


    明枕帶頭跪地磕頭。


    一眾人等除了皇後,貴妃還有合歡全都跪了下來。


    “是下官府上安排不周衝撞了王爺和王妃。


    下官該死,下官定將事情緣由查明,還給王爺王妃一個交代。”


    楚昱恒哪裏需要交代。


    明家借此理由大可向方家發難。


    明相冷哼,


    “我明家姑娘還未出手你方家女人倒先坐不住了。


    活該你偷雞不成蝕把米,這算不算天助我明家成事呢。”


    明相轉念又一陣歎息。


    方家這麽一鬧,榮王必然起了戒心。


    若再想往榮王身邊塞人怕是難上加難了,此路算是讓方家這群蠢貨堵死了。


    春宜遠遠望去,長舒了一口氣再度放聲大哭起來。


    “你這丫頭今日到底怎麽了,


    回去找個大夫好生瞧瞧,怕不是中邪了。”


    說話間,隻聽一陣風哨聲撕著氣流呼嘯而來。


    “不好,有殺手。”


    人群中瞬間有人中箭倒地,


    數箭齊發,全都是衝著大皇子楚景辰的周圍去的。


    現在一片混亂,


    嚎叫的嚎叫,四下裏亂竄,東躲西藏。


    “保護皇後。”


    “保護貴妃。”


    方貴妃顧不上那麽多,提著冗長的裙擺飛撲到了楚景辰的身旁。


    許可為就在楚景辰身旁,


    許小八展著雙臂擋在了兩個孩子麵前。


    楚景辰嚇得不輕,


    許可為將楚景辰的頭按下。


    “殿下快躲到我們身後,殿下不怕,我們會保護你的。”


    “快去保護寒王王妃還有春宜。”


    許安隨和楚昱恒對視了一眼分開行動。


    許安隨吹響了鳥哨,


    美嬌娘和磨牙在上空振翅盤旋。


    許安隨篤定那製毒之人一定就在現場。


    冷冷就在周圍,


    這事非冷冷出馬不可。


    慌亂之中嚴峻要跑,


    卻被迎麵而來的七八支箭射個對穿。


    此次刺殺來勢洶洶,退得依然洶洶,


    有份量的一個也沒殺成呢,不稱職的殺手便借著山林掩護,悄然撤退了。


    “給我追。”


    守衛飛衝上山追捕。


    楚昱恒連忙讓墨白去通知譚清和將城門封死。


    有指揮著現場得守衛將馬球場圍得水泄不通。


    一切歸於平靜之時整個馬球場一片狼藉。


    明家的宴會上出現了殺手,


    明相剛剛的三分竊喜如今蕩然無存變成了七分的懊惱。


    “老臣罪該萬死,老臣罪該萬死。”


    方貴妃怒瞪,


    “明丞相明日殿上與陛下親自解釋去吧。


    若皇子有什麽閃失,我讓你整個明家跟著陪葬。”


    皇後在一旁緊蹙眉頭一言不發。


    所有人撤離之前都要經過守衛仔細查驗。


    有麵生的能混進來,若想安然出去怕是難上加難了。


    譚清和派了一支精銳前來支援。


    禁軍方魯親自帶了一萬禁軍將這裏圍得如鳥籠一般。


    官兵手拿著各府的名冊逐一排查,逐一放行。


    登上自家馬車的那些個世家貴族,頭也不回的一路生煙的逃離開現場。


    冷冷猛然間出現在一中年男子麵前。


    一頭紅發,咬著甘蔗,笑得詭異的燦爛。


    “終於讓我抓住你了,小寶貝。”


    那男子一個哆嗦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喘得不能再喘。


    冷冷大搖大擺的逼近,


    那男子一抖眉猛的撒出一抹白煙。


    冷冷絲毫未躲,貪戀般的狂吸了一口空氣中的白煙。


    “嗯啊,就是這個味道,


    死亡的味道,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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