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帶一隊人主攻他們城外邊軍。


    今日無需佯攻,此役薄弱,速戰速決。


    記得保住軍糧,聽說他們北鞍狼崽子竟吃肉了,今晚咱們兄弟們能不能也吃上肉,就看你的了。”


    “紅英軍腿腳快,率輕騎火速繞過雲海山,左路攻城分散黑水城中北鞍軍主力。


    我會給你配上弓弩手,左側城牆有漏洞,但卻有重弩,那重弩雖然厲害但會使用的人不多,你們隻管射人,必要之時可登樓近戰。


    但切記不可戀戰。要配合著主城門墨白那邊的進程行事。”


    “淘將軍率重甲即刻啟程在雲海山底找地方隱秘。”


    “墨白率中軍正麵主攻主城。


    切記,你率領的主軍先要佯攻。


    雲梯駕上即可,無需登梯,更不可貿然登城。


    咱們事先演練過多次,讓士兵們拿出最好的演技。


    黑水城城體太高,誰上誰死,你們隻需作出不敵狀,引他們出城來戰最好。”


    “右路由田將軍率領火炮營轟城體,


    他們的黑流火重炮都在中路,和左路。


    右路既然薄弱,咱們就拿出家底使勁的轟。


    射程不夠就近一些,弓箭手打配合,必須保證每一發炮彈都能落到敵人腦殼上。”


    楚昱恒喊來了傳令營總指揮史錢勇進帳。


    錢勇身邊跟了個小男孩,許安隨定睛一看,那小男孩正是被楚昱恒帶走的豌豆苗 ,隻幾日沒見,豌豆苗忽然長大了一大圈,穿上並不合身的軍裝看起來倒有幾分軍人的英姿颯爽來。


    “錢指揮負責此次攻城各軍的聯絡工作。


    北鞍雖內亂,但畢竟守著黑流火,而且他們還有機甲軍。


    戰役隻會越打越苦,越打越慘,咱們要盡快把戰線向前推進才是。”


    楚昱恒又叫來了一隊親衛。


    這隊人都是身手不凡的精銳。


    雖然眼下談及入城為時尚早,


    可作為統帥他務必要將每個環節都演練全麵。


    許安隨聽得極為出神,


    她仿佛見到了父兄在大戰開即指揮作戰的樣子。


    榮王不愧是大勝第一神將,


    雞蛋碰石頭的戰役指揮起來也絲毫沒有一絲怯場。


    此戰等不了了。


    北鞍那邊老可汗一死,任何一方上位都勢必要來一番清剿。


    一旦北鞍重歸穩局,一定會翻過身來對付大勝。


    若此戰拖到那時再打,就算有了秋千師父的飛鳶也保準拿不下黑水城。


    拿不下黑水城就沒有黑流火,沒有足夠的黑流火飛鳶就飛不起來。


    楚昱恒將黑水城中三處黑流火的鑽井地點指給了親衛看。


    他將親衛分成了三組,每一組負責一處鑽井,說死也要保住黑流火,不能讓北鞍人毀了他們。


    “北鞍人一定留了後手。


    黑流火附近一定埋有炸藥。


    黑流火一旦遇明火便會燃燒不止。


    所以保證鑽井井口的安全最重要。”


    黑水城攻城之難超出想象。


    這也是榮王為什麽在這裏和北鞍人對峙了這麽多年也隻勉強將戰線推前了幾裏地而已。


    眾人皆退去,楚昱恒佇立在那張城防圖麵前久久不能平靜。


    許安隨被叫住,通兒使了個眼色出去等她。


    “第一次上戰場,怕麽?”


    楚昱恒問。


    許安隨搖搖頭,


    “不怕,


    也不是第一次,


    墨城的時候不是和你並肩戰鬥過一次,


    你教會了我克服恐懼,所以,


    我不怕。”


    楚昱恒從懷中掏出先前送過給許安隨的白玉玉佩。


    那玉佩上掛了條紅繩,長短適宜,剛好到許安隨心髒的位置。


    許安隨試圖拒絕。


    楚昱恒按住了她的手。


    “送出去的東西沒有要回來的道理,這是寒王叔送我的護身符,它現在歸你。”


    眼看就要與敵人生死一搏了,許安隨不想說些喪氣亦或是讓他不高興的話。


    “好,我先替你保管著,等我們班師回朝的時候再還你,辛苦你的護身符暫且先來保保我的命吧。”


    楚昱恒伸手,


    許安隨不明所以。


    “把赤日給我吧,老元帥的槍太重不適合你,你若不嫌棄,赤日我來使用,直至趕走北鞍人可好?”


    許安隨點點頭,


    她怎麽可能嫌棄,他可是父親最欣賞的一位皇子,是父親引以為傲的愛徒,赤日由他來保管和使用想必父親會更高興的吧。


    許安隨將赤日一橫,單膝跪地舉過頭頂。


    楚昱恒接過赤日立槍耍了幾下。


    那槍頭掃著風發出簌簌的聲音就好似父兄在另一頭為這場戰役加油助威一般。


    “我想好我們飛鳶的名字了,


    叫飛鴻,


    飛鴻怎麽樣?”


    “飛鴻!”


    楚昱恒神情如冰雪消融,化出一片溫柔,


    “好,極好,


    陽月南飛雁,傳聞至此回。


    春暖花開之時,我們回家。”


    通兒忍痛將窺筩借給了錢勇,他百般囑托,一步三回頭,好像自己孩子被帶走了一樣割肉般難受。


    許安隨手掌向上攤在他麵前。


    “還想幹嘛?”通兒一臉不悅。


    “上次我讓你去竹舍找秋千師父,他有送你禮物,你可喜歡?”


    許安隨指了指通兒手腕上的腕圈,歪著頭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通兒立馬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看來這事是遮不過去了,本來也沒想霸占的,不過是太喜歡了,多揣了一會。


    通兒從懷中又掏出一枚腕圈,


    “給,秋千師父就做了兩個,說是你我一人一個,機關在中間這裏,沒事的話,你可別瞎按。”


    許安隨將腕圈套在纖細的手腕上,那腕圈好似會認主一般瞬間攀附上許安隨的手腕貼合得剛剛好。


    “榮王說黑水城的起降塔有重兵把守,此行相當危險,你們……你們不想去,也行……”


    許安隨說這樣矯情的話總有種舌頭被咬的感覺。


    問完就後悔,知道不該問卻還是問出口,不過求個所謂的心理安慰罷了。


    冷冷在一旁冷言道,“我是去殺七律的,你那個什麽塔不塔的和我無關。


    都死了才好呢,你求求我,或許我還能給你收屍。”


    “嗯!求你了,師姐!”


    許安隨難得沒跟她鬥嘴,冷冷倒是不習慣了,心裏咯噔,一下子空蕩蕩的。


    “我父親兄嫂,還有侄兒侄女都死在北鞍人手裏,


    我若能和他們死在一處也未嚐不是一種圓滿。


    隻是母親一個人留在京都太孤單了,我若是真有不測,麻煩師姐將我屍身帶回京都,能和母親葬在一起,我也算死而無憾了。”


    “你……”


    冷冷從未見過許安隨說過如此頹喪的話。


    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了,你你你了半天,一賭氣,狠狠瞪了一眼許安隨轉過身去。


    “像個喪家之犬一樣,沒用的東西,小小什麽塔的就把你嚇的要死要活的,有辱師門,我饒不了你。”


    冷冷帶上鬥篷的帽子,像個小賊一樣慌慌張張的跑開了。


    許安隨指尖輕輕掃了一下眼角,微微勾唇衝著通兒挑了挑眉,


    “成了,有了這廝的助力,咱們離成功又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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