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站住!”倏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的一隻手插在腰間:“好歹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媽,你見到我就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嗎?”


    媽?唇角譏誚的向上一勾。唐一一不屑的在心中冷哼了一聲:眼前的這個女人也配嗎?


    “自始至終,我隻有一個媽。”


    換而言之,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是哪裏涼快就到哪裏呆著吧。


    “你……你……”錢雪妍顯然被氣得不輕,手指顫抖的指著唐一一,她你了半天,但是卻始終都沒有你出一個所以然來。


    微微向前走了兩步,唐一一輕挑了挑眉,一道清淺的笑意從她眸底深處劃過:“我怎麽了?你倒是說說?”


    “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看在我跟你爸夫妻一場的份上,你覺得我稀罕你叫我一聲媽嗎?”狠狠啐了一聲,她臉上的五官已經近乎扭曲了:“我告訴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這些天唐如玉不讓他和孫海來往,她整個人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


    唐一一來的正好,她正愁無人消遣!


    “究竟是誰給臉不要臉?”斂起眸光,唐一一伸手朝著樓梯的方向一指:“你不是說你跟他夫妻一場嗎?那你現在跑上去問問他,看看他究竟認不認識你這個所謂的妻子。”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唐一一刻意在所謂的妻子這幾個字上加重了音調,似乎在刻意強調著什麽。


    錢雪妍踉蹌的往後倒退了幾步,要不是有沙發支撐的話,她早就已經摔倒在地上了。


    後背靠在沙發上,她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哭天搶地的幹嚎著:“你這個掃把星沒有安好心,你就是想要存心氣得我肚子裏的孩子流產是不是?”


    一步一步,唐一一緩緩走到了錢雪妍的麵前,她伸手想要觸碰錢雪妍的肚子。


    見狀,錢雪妍立刻戒備的用雙手保住了自己的肚子:“你想要做什麽?”


    不甚在意的將手縮了回去,唐一一淡淡的笑了笑,道:“我隻是想要告訴你,如果我真的見不得你肚子裏的孩子,你認為你現在還可以這樣站在我麵前嗎?”


    唐一一的話雖然沒有挑明,但是其中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


    她的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是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錢雪妍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見錢雪妍不說話,唐一一繼續道:“要是你真的想要留著你肚子裏麵的孩子,我勸你最好還是管好自己的這張嘴巴。”


    有一句話一句話叫做禍從口出,她不會沒有聽說過吧?


    語畢,也不等錢雪妍有所反應,唐一一便徑直上樓了。


    後背抵在沙發上,錢雪妍看著唐一一的背影,忿忿的跺了跺腳,但卻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原本想出氣,現在更加憋氣了!


    唐一一走進房間的時候,唐安邦正坐在窗戶前發呆。


    聽到腳步聲之後,唐安邦緩緩的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拘謹的笑了笑,他的手不自然的頭發上爬了爬:“你來了。”


    “嗯。”點了點頭,唐一一拉了一張椅子在他的對麵坐下。


    兩個人宛若陌生人一般相顧無言,唐一一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用手指輕輕的在自己的太陽穴上點了點,試探的道:“在這裏住了幾天,你有想起什麽嗎?”


    唐安邦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長長歎息了一聲,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隻是想起了一些零星的片段而已。”


    零星的片段?


    這樣也好,總比什麽都沒有想起來要強得多。


    “這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唐一一在對麵他的時候總是淡淡的,絲毫都不熱絡,就連說出口的話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偷偷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唐一一一眼,唐安邦伸手指著樓下,喃喃自語一般的道:“我總是夢見有一個紮著辮子的小女孩在那裏跑,跑了一小段路,她就回頭向後看,好像在等什麽人追上來。


    “那個小女孩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會閃閃發亮。”黑色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迷惘的光芒,他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瞅著唐一一:“我想,我記憶裏的那個小女孩應該是你吧?”


    鼻腔裏微微有些發酸,唐一一輕輕的點了點頭:“是。”


    聞言,唐安邦噙在嘴角的笑容擴大,他伸手想要去抓唐一一的手,就在手即將觸碰到唐一一的時候,他似是想到了什麽,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最終又悻悻的收了回來。


    他所有的舉動都被唐一一看在眼裏,但是她依舊不動聲色,耐心的引導:“除了這些之外,你還想到了別的嗎?”


    “你小時候很黏著我,不管走到哪裏都伸長了胳膊要我抱著。”此時的唐安邦似乎已經陷入回憶之中無法自拔了。


    雙手交迭在膝蓋上,他在椅子上換了一個舒適的坐姿:“說起來,你媽倒是變了很多。她以前很漂亮的,不是嗎?現在怎麽……”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戛然而止了,後麵的話似是有些難以啟齒。


    看著眼前這個陷入沉思之中,神情略帶幾分迷惘的男人,唐一一的心中最柔軟的角落頓時被觸動了。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母親沒有去世之前,眼前的男人不再是那個為了高利貸可以出賣自己女兒的男人……


    十根手指用力的絞在一起,唐一一的之間泛著蒼白。


    吸了吸鼻子,她忍不住開口糾正道:“現在樓下的那個女人叫做錢雪妍,是你後來娶的有老婆。我的親生母親叫做安然,她們兩個……”


    唐一一猶豫了一下,回憶起自己的親生母親,她嘴角上揚:“她們兩個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錢雪妍這個女人哪裏有資格跟她媽比較?


    她根本就連一個她媽媽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握成拳頭的手在額頭上錘了幾下,對上了唐一一的眼睛,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來以前的我還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回憶起自己的母親,唐一一的心裏頓時產生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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