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覺得,自從那一晚之後,藺平和似乎在很刻意地與她保持著距離。


    雖然白天不會有什麽太明顯的表現,但到了晚上,他就盡量避免和陶酥的身體接觸。


    隻不過,他的目光卻不時地落在自己身上,而且頻率還不低,這就讓陶酥有些慌了。


    她開始懷疑,沙糖告訴她的這個方法,最終會不會作繭自縛……


    臨近年關,所有的企業都很忙,她離開家好幾天了,哥哥和姐姐也沒有發現,隻是偶爾會打電話、發簡訊問她有沒有什麽事情,可見他們兩個人真的一次都沒有回過家。


    她沒有把自己住在藺平和家裏的這件事告訴他們,雖然心底會湧上一層淡淡的負罪感,但終歸還是沒有說出去。


    而藺平和依然保持著早九晚五一周雙休的頻率,如果在公司裏有沒有完成的工作,會帶回家處理,隻不過辛苦了助理要多跑幾趟別墅區。


    周末,藺平和如約空出了一整天的時間。


    陶酥帶著他去了學校旁邊的那間公寓,好幾個月沒有來過這裏,但托了家政阿姨的勤勞,屋子裏仍然很幹淨、房間裏的空氣味道也很清新,甚至還帶著一絲玫瑰香氣。


    奇怪,她沒有跟家政阿姨說,要熏玫瑰香薰啊,怎麽屋子裏會有這種香味兒?


    陶酥好奇地看了一眼藺平和,男人的臉上仍舊是波瀾不驚的平淡神色。


    她皺了皺眉,不經意間瞥見了虛掩著的臥室門。


    更奇怪了,她記得自己的臥室門從來都不關,怎麽會變成虛掩著的樣子?


    她好奇地往臥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陶酥伸出手,輕輕地推開了臥室的門,映入眼簾的就是滿片的紅色。


    嬌豔欲滴的紅玫瑰鋪滿了整間臥室,從窗台到門口,慢滿滿地全都是紅色的花朵。


    隻留下一點點空隙供人走進屋子裏。就連床上都鋪滿了玫瑰花瓣。


    ……


    這壯觀程度,一點都不比她用玫瑰塞滿了安保休息室的場麵差多少,甚至更加壯觀。


    因為上一次自己準備完這些,藺平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以至於讓陶酥覺得,那本萬能教材裏的方法,也沒有那麽慣用。


    而現在,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加速,才發現,這個方法原來這麽有用。


    她慢慢走進臥室,看著滿屋子的玫瑰,嬌豔欲滴的花朵每一支都在訴說著眷戀與愛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陶酥猛地轉身,然後想要跑出門,結果被橫在門前的一條胳膊攔住了。


    這一攔,她就徹底地被堵在了臥室裏,沒辦法出去。


    陶酥側過頭,就看到男人喜怒不形於色的英俊麵孔,他臉上的表情很淡然,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好像攔住自己的人不是他似的。


    見他攔住了自己,陶酥也深知自己拚力氣是拚不過他的,於是幹脆以退為進,稍微曲了曲膝蓋,彎腰從他的臂彎下鑽了出去。


    緊接著,她又被攔下了。


    隻不過,這一次攔住她的東西不是胳膊,而是一個吊墜。


    男人的手伸到她麵前。


    他鬆開了拳頭,一枚白金質地的鏈子就“唰”地一下垂了下來,剛好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吊墜上的鑽石,在陶酥眼前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陶酥眯著眼睛仔細地看了幾秒,就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吊墜,而是一枚鑽戒串在了一條白金鏈子上。


    所以這是……?


    求、求婚嗎……?


    陶酥眨了下眼睛,轉過頭,看到男人認真而溫柔的表情之後,越發地好奇了起來。


    不是說追她麽?怎麽就突然變成了求婚?偷懶還能更明顯一點嗎?!


    她剛想詢問,結果對方卻先一步開口。


    “特意去南非找到的,總算比你上次拿出來的大了一點,”藺平和看著她,然後繼續說,“稍微給我留些表現的機會啊,你知道找一個比你送我的那個還要大的鑽石有多難麽?”


    陶酥:……


    “所以……這隻是複刻我以前的行為,不是……”陶酥欲言又止。


    “不是什麽?”


    “就是,那個……”陶酥垂下頭,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藺平和垂下眸子,聽著她漸漸弱了下去聲音,平日裏沒什麽表情的麵孔上突然就漾出了一絲微弱的笑意。


    “我當然希望,你能答應我的求婚,”藺平和揉了揉她的發頂,然後繼續說,“但是我不希望給你太大的壓力。”


    “什麽意思啊?”陶酥抬起頭,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她伸出手,接過了男人手中穿著鑽石的白金鏈子,漂亮且耀眼的鑽石捏在手心裏,觸感冰涼而堅硬。


    藺平和看到她收下了戒指,心底的那塊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


    不管她以何種心情收下了戒指,她終歸還是收下了。


    他長舒一口氣,然後繼續對她說:“我知道,你對我真正的身份會有很多顧慮,所以想給你足夠的時間,去適應和思考,”


    男人寬大的手掌順著女孩絲綢般柔軟順滑的發絲滑了下來,然後將她多餘的碎發別在了耳後,繼續道,“戒指你先收下,什麽時候想戴,什麽時候再取下來,如果一直不想戴的話……”


    他的話裏多了一絲寵溺和妥協,似乎將所有的主動權,都在這一刻交到了陶酥的手裏。


    “如果一直不想戴的話……?”陶酥重複了一遍他最後一句話,等待著男人的答複。


    “那我就一直等著你,”他對她說,“等著你願意戴上它的那一天。”


    男人修長的手指繞著她長長的發絲纏了兩圈,卷曲的那縷頭發,就像女孩此刻千回百轉的內心。


    陶酥抬起頭,淺灰色的眼睛看著他,濕漉漉的目光讓她看起來像一隻等待著被人順毛的幼貓。


    她咬了咬下唇,然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向前稍稍探了探身子。


    最終,她伸出胳膊,輕輕地環住了男人的腰,嬌俏的小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裏。


    “那我們……就交往著試試吧。”女孩柔軟的臉頰隔著風衣,貼在男人的心髒處,她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像是做出了一個生命中最重要的決定似的,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聽到她這樣說,男人純黑色的眼睛裏,突然就泛出了一絲光亮。


    “好,”他放開她的頭發,然後將她攬在懷裏,輕聲說道,“我們試試看。”


    再一次交往,對於陶酥來說,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真正的藺平和對陶酥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她認識他幾個月了,甚至有過同床共枕的經曆,本應該對他十分了解。


    但是,他這一次以全新的身份跟自己交往,又顯得格外陌生。


    這份陌生感在麵對對方親昵的動作時,就有些不自然。


    收到了小姑娘的首肯之後,藺平和很高興。


    他把她抱起來,放在了化妝台上。


    化妝台的高度適中,陶酥坐在上麵,剛好變成了可以和他接吻的身高差。


    隻不過,還沒有碰到那兩片肖想已久的唇瓣,他就看到了女孩微微蹙起的眉峰。


    “沒錢的男朋友可以吻你,有錢的男朋友就不行?”他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不是啊……”陶酥一邊皺著眉,一邊向他解釋,“我、我就是還有點沒習慣,你變得這麽有錢,又是玫瑰又是鑽石的……你讓我稍微適應一下啊。”


    藺平和攬著她的腰,女孩纖細的腰肢貼在他的手掌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觸感。


    男人垂下眸子,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濕漉漉的淺灰色眼睛飄忽不定,時而與他對視,時而落在別的地方。


    他伸出手,撫上了她的臉頰,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然後問道:“你想怎麽適應?”


    “你看!你又這麽對我!”陶酥隻能直視著他,然後對他說,“你跟以前都不一樣了,還不讓我多適應一會兒!”


    “如果你覺得不適應,我以後可以少花錢。”他想了很久,隻能想出這一個原因。


    “不僅僅是錢的問題啦,雖然錢確實是一個大問題……”陶酥鼓了鼓臉頰,然後猶豫了幾秒鍾,最終還是和盤托出,“就是……我覺得你整個人的性格跟以前比變了好多。”


    男人皺了皺眉,然後放開了她,站在化妝台前看著她,頗有興趣地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感覺,你現在對我特別的……嗯,怎麽說呢,”陶酥頓了頓,然後繼續說,“就是態度上稍微有點強硬?其實都不是稍微,是很強硬了。”


    陶酥看著男人那雙純黑色的眼睛,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思考著他恢複真實身份後的轉變,一條一條地總結著,就像羅列他的罪狀:“現在的你,會套路我、會給我挖坑,比如你讓我想起看恐怖片的記憶,把我騙到你家,唔……雖然說‘騙’有點難聽啦,但是我真的感覺,最近一直都被你牽著鼻子走。還有、還有……”


    “還有?”藺平和挑眉,他真的是沒想到,她居然能羅列自己這麽多的“罪狀”。


    “還有……”陶酥重複了好幾遍,然後低下了頭,耳尖瞬間就染上了一層漂亮的粉色,最後用弱不可查的聲音輕輕地說,“……會強吻我。”


    ……


    這句話的語氣說不上是憤慨,也說不上是歇斯底裏,但終歸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不甘心。


    以及,一點點的撒嬌?


    陶酥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看男人波瀾不驚的表情,然後補了一句:“而且還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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