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平和拿著那一千塊錢,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做才好。


    他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如果再這樣,隱瞞著真實身份追她,或許事情會朝著不可預計的方向發展。


    但是,他又不能輕易地將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


    藺平和還記得,在兩年前,第一次見到她那時候的場景。


    那天她過生日,和同學出來一起慶祝成年來酒吧開派對,而藺平和那天剛好因為公司資金周轉不靈的問題,一個人在酒吧裏喝悶酒。


    或許是她喝得太醉了,也或許是她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也或許是兩者原因都有。


    他記得陶酥那天對他說過的話:“其實我真的不喜歡有錢人,就算哥哥姐姐很窮,可是隻要他們能多陪陪我,我可以不學油畫,真的。”


    當時藺平和並不知道,油畫對她來說是多麽重要的事情,他隻知道,這個小姑娘對於金錢的態度很微妙。


    她不喜歡有錢的人,因為有錢的人會很忙,陪伴她的時間會很少。


    “我這樣想是不是很任性啊?”她喝得醉懵懵的,帶著一點點嬰兒肥的小臉上,染著一層豔麗的色彩,有些惆悵地開口問他。


    “沒有,”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安慰道,“我覺得挺好。”


    那天發生了很多事情,直到現在回想起來,藺平和也不覺得一見鍾情是一件很扯的事情。


    她那麽好,值得自己為她做任何事。


    大概是看他愣神了太久,陶酥連忙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於是,藺平和的思緒一下子就從不算悠遠的記憶中回了過來。


    “怎麽了?還是身體不舒服嗎?”陶酥想到趙佳說他前一天請了病假,突然就覺得有些擔心。


    “沒事,”藺平和搖了搖頭,“就是在想你想要什麽樣的‘壁咚’。”


    “我……”陶酥頓了頓,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對啊,她還真沒想過,到底要什麽風格的“壁咚”,而且,曲戈也沒有跟她詳細地說一下,那篇輕小說的主人公設定,一時之間還挺難下手的。


    “要不然就用你理解的方式來吧,”陶酥最終給出了答案,“我配合你。”


    她記得曲戈對她說過,輕小說的原作者覺得,她畫的那張圖非常符合男主角的人設。而她畫的妹子,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所以,幹脆讓藺平和自由發揮一下,沒準還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效果?


    話音剛落,陶酥就覺得他仿佛是在一瞬間之內,就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因為快速移動帶來的氣流波動,似乎都在空氣中擦出了某種火花,與他深邃的眼睛相對,讓他看起來像某種發現獵物後,憑借著爆發力去捕獵的食肉動物。


    陶酥隱隱覺得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於是,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但最終隻是退到了教室的牆邊。


    緊接著,耳邊就傳來了手掌錘在牆壁上的悶響,他身上的溫度似乎比尋常人要高一些,陶酥被他圈在懷裏,總覺得臉上的溫度越來越熱。


    她控製不住地臉紅了。


    雖然隻是為了取材,但臉紅卻是真的。


    被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又與這個迷人而健美的身體靠得這麽近,她的心髒怎麽可能跳得還是尋常的速度。


    藺平和垂下頭,看著那雙淺灰色的眼眸四處閃躲,微紅的小臉看起來像某種熟透了的水果,可愛且誘人。


    他看到她的呼吸頻率越來越快,臉頰也越來越紅,然後慢慢地低下頭,緩緩地靠近她,在距離那兩片粉嫩柔軟的唇瓣還有幾厘米的時候,小姑娘又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的打擊。


    她仍然紅著臉,氣息因為害羞變得有些淩亂,但那隻舉著自拍杆的手,卻穩得一批。


    “我覺得這個角度不太好,”陶酥認真研究著鏡頭裏的自拍角度,然後對他說,“你太高了,這樣顯得身高差有點大。”


    藺平和慢慢地轉過頭,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那裏麵恰好框進了他的上半身,而陶酥卻隻露出了肩膀。


    三十厘米的身高差,在此刻彰顯得淋漓盡致。


    “也是因為我長得太矮了。”陶酥陷入了某種反思中。


    她年幼時沒有在意過自己的身高,後來高中去了日本,她的身高一直都是中等偏高一些。直到大學回國後,和三個北方人室友分到了同一個寢室,瞬間就把整個寢室的平均身高拉低了五厘米。


    看到她鬱卒的表情後,藺平和不得不從剛剛的坑爹劇情中跳了出來。


    他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說好的壁咚呢怎麽搞出個自拍杆來逗我玩兒呢嘛”這種事情了。


    對著那張自責的小臉,他什麽脾氣都發不出來,什麽抱怨都沒有了。


    陶酥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第n次發自肺腑地覺得,想要再長高一些。但還沒等她在多想什麽,就感覺到自己腰側覆上了兩片溫熱。


    隨後,她被人舉起來放在了牆邊的課桌上。


    這溫度和力道她都很熟悉,幾天前,就是這雙手帶著她,翻越了學校後麵那道大鐵門。


    她今天穿的是牛仔短褲,蓮藕一樣白嫩的雙腿幾乎都暴露在空氣中。


    或許是剛剛距離他太近了,他身上偏高的溫度令陶酥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麵紅心跳,所以裸露在外麵的小腿,在觸碰到那層薄薄的工作服之後,像是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一樣,迅速收了回來。


    陶酥蜷著雙腿,伸出胳膊抱住自己的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個小球,靠著牆坐在課桌上。


    藺平和慢慢地靠近她,有力的胳膊橫在她的臉頰旁邊,手掌依然撐在牆壁上。然後,他距離她越來越近。


    男人灼熱的呼吸似乎離她很近很近,陶酥想要更退後一點,但她卻發現,自己早已被他堵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再沒了退縮的餘地。


    因為整個人都蜷縮在課桌上,這樣的姿勢讓她覺得,比剛剛更加危險,因為她的空間比站立的時候縮小了一半。


    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除了位數不多的、供她維持生存需求的最少量的氧氣之外,好像餘下的隻有麵前這個不斷逼近自己的男人了。


    這一次,連舉著自拍杆的手都有些抖了。


    不過幸好拍出的照片還算不錯,當做參考綽綽有餘。


    隻是她剛一拍完,手腕就被他空閑的那隻手捉住,力道並不大,但卻令她無法掙脫。


    藺平和將她手裏的自拍杆和手機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捉著她纖細白皙的手腕,細嫩的皮膚如嬰兒般順滑柔軟,令他愛不釋手。


    淺灰色的眼眸中仿佛盛著一汪水,瀲灩著迷人的光澤。她今天沒有梳馬尾,黑色的長發如數披散在身後,為她平添了一抹動人的嫵媚。


    似乎一切都向著他期待著的那個方向,順利地發展著。


    但有時候,上帝就是喜歡跟你開個玩笑。


    此時,畫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聞聲,藺平和迅速轉過身,就看到一個衣著精致的男生,正怒氣衝衝地往這邊快步走了過來。


    男生背著畫板,看起來似乎也是學美術的大學生,他的皮膚偏白、五官精致,特別是那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宜喜宜嗔,十分漂亮。而他的衣著打扮不難讓人看出,這也是一個家境十分寬裕的小少爺。


    “封景?”陶酥小心翼翼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封景算是她的青梅竹馬,他們在油畫啟蒙班就認識了,後來師從同一個老師,一起去日本念高中,又一起回國內念大學。


    她和封景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而且陶酥的姐姐和他的父親在生意場上也多有來往,兩家的關係也很不錯。


    小少爺雖說有點少爺脾氣,但人品卻不錯,除了在藝術上的追求略顯清高之外,平時對長輩依然是恭恭敬敬的人設,對朋友也很仗義。


    “陶酥!你太過分了!”名為封景的男孩子一下子衝到了兩個人中間,然後用力地將比他高上一截的藺平和推開,繼而站在陶酥麵前,氣得連呼吸都不穩了。


    “我……怎麽了?”陶酥被他突如其來的氣惱樣子弄懵了。


    “我這麽有錢,到底哪裏配不上你?!”


    陶酥:???


    藺平和:!!!


    他似乎有些接受不了,麵前這個陌生男人比他高上了一截,這個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事實。


    想當年他在日本念高中時,一米八零的身高足以傲視全班。


    如果陶酥和她的室友泡在一起,他倒也可以理解,畢竟都是女生。


    可他最近聽聞,她居然天天和一個搬磚的家夥鬼混在一起,這他怎麽能忍?


    他一定要親自出馬,讓這個搬磚的認清自我,主動離開她。


    於是,他趁著兩個人都被他上一句話弄懵了的時候,又補上了一句話:“你居然為了這個又窮又糙的男人拋棄我,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給你黑卡隨便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裏並收藏給你黑卡隨便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