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體內蓬勃的活力,老者一臉興奮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卻是驚訝地發現,蒼老的皮膚依舊蒼老,無力的身體還是無力。


    “怎,怎麽會這樣!”老者驚叫出聲,“為什麽,為什麽我還是這個樣子。”


    “哦?有什麽問題嗎?”沐雲峰坐在一旁,笑著問道,“我觀閣下的氣息是在變強啊。”


    “不對,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不該是這個樣子的!”老者不斷念叨,似乎難以接受。


    一旁的何菲見狀連忙關心地問道:“師父,你到底怎麽了?”


    聽到這話,老者這才反應過來還有何菲,連忙笑道:“對,還有你!走,我們回去!”


    “這地方高手太多,萬不是我們可以覬覦的!”


    說著,他抓住何菲的手腕就將她拉了起來,朝外麵走去。


    何菲看了坐在一旁的沐雲峰,自然不願就這樣與他分開,急忙出聲說道:“師父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到了天元境,即便是對上這個秘境中的高手,也有一爭之力!”


    此話一出,老者的動作頓時一滯。


    他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起何菲,發現自己果真已經無法看透這個徒弟的修為了。


    “你到天元境了?!”老者雙目圓瞪,情緒瞬間失控,“你怎麽能到天元境!!”


    這副陌生的模樣,讓得何菲都是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


    她抿了抿唇,曾經身為捕頭的她並不傻,看到對方如此反常的模樣,即便一開始有著再強的濾鏡,也該意識到不對勁了。


    “師父,我提升實力,你不應該替我高興嗎?”


    “替你高興?”老者怒極反笑,“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花這麽大的精力培養你?!”


    “現在你給我說你到天元境了?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麽敢!”


    何菲微微一怔。


    “師父,你......”


    “他應該是想借你的氣血延長自己的壽數吧?”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師徒兩人聞聲看去,卻見說話的人不是沐雲峰,而是一位坐在沐雲峰肩頭的白裙少女。


    “器靈?!”老者麵露驚訝。


    白裙夜看著對方偏頭輕笑。


    “真是遺憾呢,龍丹雖然能修補你身上的損傷,卻是不能增壽,更不可能讓你的身體重新回到年輕時的狀態。”


    “如果隻是想增壽的話,吃龍肉可能比服用龍丹效果更好哦~”


    此話一出,老者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


    一旁的何菲有些疑惑地偏頭看向白裙夜問道:“用我的氣血,延長壽數?”


    “沒錯,我有聽過這種邪法,這種邪法隻適用於真元修煉者。”白裙夜笑著說道,“施法者通過將對象體內的真元抽離,然後賦予己身的方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壽命。”


    “由於武修者的真元基本都和自身氣血有著深度綁定,這樣做基本就和抽你的氣血沒什麽兩樣。”


    “不過此法也有很多苛刻的施展條件,其中之一便是,對象的修為不能高於施法者本身,否則會很難抽動對方體內的真元。”


    “你現在修為比他高了,他自然就急了。”


    何菲聽到這番話,整個人呆呆地轉頭看向了老者。


    “師父,是這樣嗎?”


    眼看自己的目的已經被點破,老者索性也不裝了,冷笑一聲說道:“不錯!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辛苦培養你這麽久!”


    “為了將收益最大化,我本想等到這一次從秘境出去之後再抽了你的,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明明隻有地元中期,結果拿個龍丹的功夫就竄到了天元境!”


    何菲微微垂眸,臉上似乎無悲無喜。


    “那你說要找個衣缽傳人,想讓人將你的絕學傳下去的話,都是在騙我?”


    老者聞言冷笑:“哼!你以為我沒看出來你根本就不是仙坊嶺的人嗎?”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之所以沒有點破,還主動為你找補,不過是因為看出來了你的體質正巧符合那邪法選擇對象的標準罷了!”


    “不過,你終究隻是我準備的一個後手。要是這次的龍丹能夠補我壽數,把你當真弟子培養又有何妨?若是能變得年輕,我還能讓你做我的道侶呢!”


    “媽的,現在因為你,我所有的準備全都功虧一簣了!”


    老者說著,目光就在何菲與沐雲峰的身上掃動著。


    沐雲峰見狀微微挑眉。


    “什麽意思?想對我動手?”


    老者臉色陰沉,咬牙說道:“何菲用不上了,害得我不得不再去找新的徒弟!”


    “至於你,我本就是十方閣的人,拿了你,我還可以向上麵換點兒好處呢!”


    “還有你身上那寄宿著器靈的靈器,我也要定了!”


    沐雲峰麵無表情,轉頭看向肩膀上的白裙夜道:“看到沒,其實你很搶手啊,有沒有考慮換個人禍害?”


    “哼!一群不自量力的廢物罷了,也配?”白裙夜顯得極為不屑。


    沐雲峰見她這樣,悄悄轉頭看了眼自己另一側的肩膀,見夜這一次不知為何沒有跟著一起出來,他心中頓時有些沒底。


    “話說......你這次出來,不是為了取我性命的吧?”


    白裙夜低頭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你猜。”


    “咕嚕!”沐雲峰緊張地咽了咽喉嚨,果斷轉頭重新看向對麵的老者說道,“你瞧,人家看不上你。”


    看出了對方的輕視,老者隻覺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沐鋒!我知道你很強,但是我現在已經有了龍丹的力量,別說是你們兩個,就是再來幾個天元境,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說罷,老者全身一震,一股龍威頓時就從體內釋放而出。


    “今日,我就拿你的人頭回去換個更大的職位,這樣就能接觸到更多的天驕,重新挑選到一個符合條件的徒弟也不會是什麽難事!”


    見對方手臂抬起就要動手,沐雲峰聲音平淡地開口。


    “何菲,是你來還是我來?”


    何菲沉默了片刻,這才輕聲回道:“不勞公子動手,我來就好了。”


    說著,她抬手一揮,那枚龍丹就瞬間從老者體內飛了出來。


    失去了龍丹的力量,老者體內的傷勢再也無法維持,嘴裏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就無力地趴在了地上。


    “怎麽會?我怎麽會控製不了它!”老者驚叫出聲。


    白裙夜坐在一旁,忍不住大聲嘲笑。


    “我說,內丹這種東西啊,都隻有在本尊死後才會變成無主之物。”


    “你何曾見過本尊還活著,內丹就被其他人煉化的案例?”


    “那個女人雖然還未能完全煉化這枚龍丹,但卻早已在內丹中烙下了印記,比起與龍丹的聯係,可比你深多了!”


    “可笑,你連這些東西都搞不清楚,就妄想利用龍丹的力量?哈哈哈!!”


    此話一出,上一秒還得意洋洋的老者頓時萬念俱灰,他連忙伸手想要去抱何菲的腳,卻是被後者輕輕躲開。


    “何菲,看在我這些日子對你傾囊相授的份上,把龍丹給我,求你了,把龍丹給我吧!”


    “把龍丹給我,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找你們的麻煩!”


    “你不把龍丹給我,我今次就真的死定了!”


    何菲低頭看著他,輕聲答道:“不會的師父,你的傷已經恢複了部分,不致命了。”


    “我這次救了你一命,你我之間,就算是兩清了。”


    說罷,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沐雲峰道:“公子,我們走吧。”


    沐雲峰看了眼地上的老者,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離開了樹洞,任憑後方的老者如何賣慘哀嚎,都沒有回頭。


    沐雲峰一邊走著,偏頭看向一旁的何菲,輕聲問道:“還好嗎?”


    “你說我嗎?”何菲臉色平靜地轉過頭來,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這樣的事情,我已經習慣了......”


    “真的?”


    “真的。隻是......”


    說著,何菲突然向前走了幾步,停下腳步,深吸了口氣。


    隨即她就轉過身來,默默走到沐雲峰麵前,就那樣用額頭輕輕抵在了沐雲峰的胸膛。


    “公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問。”


    “在公子心裏,究竟把我當成什麽呢?”


    這個問題讓得沐雲峰微微一愣。


    見對方沒有回答,何菲又繼續開口道:“你放心,我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你把我當做工具也好,棋子也罷,我都會繼續跟在公子身邊,替公子出力。”


    “隻是,隻是......”


    說到後麵,何菲嘴唇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一點一點抿緊,最後就連牙齒也深深地釘了進去。


    “隻是求你能直接地告訴我,求求你不要騙我,別再讓我......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期待!”


    她話剛一說完,一雙有力的大手就溫柔地抱住了她的身子。


    何菲整個人微微一顫,隨即雙肩就再也不受控製地抖動起來。


    沐雲峰沒有說話,但卻已經用行動做出了回答。


    “哎!”


    他輕輕歎了口氣,緩緩抬頭看向了天空,雲起雲散,雲卷雲舒。


    那一天,他不知道何菲到底是什麽表情,隻知道,胸前的衣衫變得越來越潮,久久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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