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些話,薑晚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深。


    特別是利歐凝重的臉色,讓薑晚的心沉了下去。


    到底是什麽事兒啊?


    聽起來這麽嚴重!


    薑晚不想再繞彎子了,利歐的意思很明顯,她現在糾結的事情,顧明昭都知道。


    那麽她就不用再費勁兒問了,她直接說:“利歐,你直說吧。”


    利歐像是被薑晚的急切逗笑了, 他抿了一口茶,卻問了一個問題,“薑小姐,請問您有沒有覺得您與尋常人類有什麽不同呢?”


    要來了。


    薑晚心裏敲響了警鍾,似乎一切都在朝著她猜測的那個“真相”發展,越來越近。


    她如實相告,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利歐的反應,“實不相瞞,我的身體確實和人類有很大的差別。陽光對於我來說是種災難,它會讓我很不舒服。我不能在白天出門,在人類世界時,我家裏所有的窗簾都必須拉上,隻有晚上才可以打開通通風。”


    利歐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他並不吃驚,仿佛這些他都早已知曉。


    薑晚現在可以百分百確定了,她的猜測是對的。


    她端起桌上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口。


    唇齒間纏繞著清甜的茶香,還混合著淡淡的澀味,但並不突兀。


    “薑小姐。”利歐臉上的表情又凝重了幾分,他鄭重其事地看著薑晚,語氣十分嚴肅,“我接下來說的事情或許聽起來很驚世駭俗,但您一定要認真傾聽,並且這件事是真的發生了的。”


    薑晚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嗯,你說吧。”


    利歐娓娓道來,給薑晚講了一個故事。


    “從前……”


    好老套的開頭,薑晚在心裏吐槽著。


    但她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從前有一個吸血鬼,他在百年前厭倦了塵世,選擇了沉睡。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醒來,突然有一天,一種強大的恐慌籠罩了他,迫使他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


    “命運指引著他走到了一個懸崖邊,有個小女孩奄奄一息地躺在懸崖邊,縱使血族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小女孩的情況危急,回天乏術。”


    “無奈之下,他隻好將自己的血液喂給了那個小女孩,小女孩起死回生,但這同時也給她留下了後遺症。而這個吸血鬼,在短暫蘇醒後,再次陷入了沉睡。”


    “吸血鬼的血液其中蘊含的力量太過強大,小女孩受到了影響,她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不能直麵太陽,某種意義上,她已經成為了一個吸血鬼。”


    故事講完了,利歐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問薑晚:“薑小姐,您應該猜到那名小女孩是誰了吧?”


    薑晚毫不避諱,她一臉平靜,“猜到了,是我。”


    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摔東西,情況看起來良好。


    利歐笑了起來,“沒錯,那名小女孩就是您。”


    “那個吸血鬼就是阿昭?”


    “是的,是您的到來,喚醒了他。”


    聽見這個親密的稱呼,利歐在心裏驚訝了一下。


    竟然敢這麽稱呼顧先生,看來顧先生真是對薑小姐動心了。


    他接著說:“薑小姐,不知您對血族了解多少呢?”


    薑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反問道:“要我一一列舉嗎?那似乎太浪費時間了。”


    利歐經她這一問,也意識到一一列舉過去太費時間,他不由得懊惱自己的想當然。


    “薑小姐,在血族,如果一個人類要變成吸血鬼,那麽他就必須要經過一個儀式。”


    薑晚知道那個儀式是什麽,但她還是假裝不知道,順著利歐的話往下說。


    “什麽儀式?”


    “初擁。”


    利歐解釋道:“初擁之後,誕生的吸血鬼就是該吸血鬼的孩子。”


    “現在,到了您做選擇的時候了。如果您選擇繼續以人類的身份存在,那麽顧先生會安排您回到人類世界,他已經幫您安排好了新的顯赫的身份。”


    不等他說完,薑晚便問:“如果我選擇另一個呢?”


    “選擇另一個,不選擇以人類的身份生活下去?”利歐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他難掩內心的激動,道:“如果您選擇成為一名吸血鬼,那依然是顧先生對您進行初擁,你也應該改口叫他——爸爸。”


    ……


    薑晚有些鬱悶,她要叫碎片“爸爸”?這個稱呼聽起來怎麽這麽……


    但是她沒那個癖好啊……


    這不是亂……嗎?


    她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語。


    “所以他為什麽不自己來告訴我?”


    “顧先生說,他的血液給您的生活造成了很多困擾,所以他害怕您會不接受他,所以……”


    利歐欲言又止,剩下的話他不必多說,想必薑小姐會明白。


    薑晚確實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隻覺得好笑又好氣。


    顧明昭這個狗男人,腦子裏裝的都是血漿嗎?


    他的血液給原主的生活帶來了很大影響,但前提是:他是為了救人啊!


    活著不是最重要的嗎?!


    薑晚腦殼有點痛。


    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一個新的問題。


    按照利歐的說法,顧明昭是在沉睡期間感受到了原主遇到危險,這才蘇醒,救了原主。


    那麽,原主和顧明昭之間,有什麽關係嗎?


    薑晚很快便否定了自己,她並不覺得是這樣。


    唯一的一種可能性就是:因為原主是為自己安排好的宿體,所以顧明昭才會被牽引著救了原主,等待自己的到來。


    那麽新的問題又雙叒叕來了,是誰在暗中操控著這一切呢?


    薑晚想起了一個人,任無。


    這份熱烈真摯的情感,她要怎麽回應,又該怎麽回報呢?


    可是……他們明明就是一個人啊。


    薑晚歎了口氣,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


    她告訴自己,“先過好眼前,過下這個小世界吧。”


    利歐一直在觀察著薑晚的反應,看著她眉頭緊鎖,他在心裏替顧明昭捏了一把冷汗。


    顧先生啊,你好像要完啦。


    怎麽辦,要是薑小姐走了,顧先生肯定會萬念俱灰,再次陷入沉睡吧。


    不要啊!


    利歐在心裏唉聲歎氣,仿佛已經預見了顧明昭再次不問世事,陷入沉思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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