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留神秘感那。”


    他點頭,已經是深秋,走廊裏也不熱,他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淌,一顆心髒都揪的緊緊的。


    都知道他緊張害怕,幾個人也不敢開玩笑,更不知道怎麽勸他。


    他們都以為自己當初在產房外等著的時候,那樣子很狼狽了,沒想到顧之桓更……


    他們在外麵,能夠隱約聽到寧微醺在裏麵嘶啞的叫喊聲。


    顧母跟林芳急的不停的轉圈,“這都進去一個小時了,怎麽還沒生下來!”


    “找個護士問問吧。”


    “……”


    話音剛落,產房裏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


    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生了!”


    所有人蹭的一下全都聚集在產房門前,等著門開。


    顧之桓連忙站起來,結果腿軟的第一下沒站起來,還是湛慕時等人給他攙起來的,多年後,顧之桓每次回憶這件事,都淡笑著說那是他這輩子最慫的一次,沒有之一。


    幾分鍾後,產房門才開。


    護士抱著孩子先出來,“恭喜,是個小公子。”


    林芳剛想把孩子接過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對顧母說道,“親家母,你抱。”


    顧母美滋滋的看著那紅通通的小嬰兒,說道,“還是先讓之桓抱吧。”她扭頭找顧之桓,招手,“之桓,快過來看看你兒子!”


    顧之桓像是沒聽見一樣,剛能站穩就衝上前,“我老婆那?我老婆怎麽還沒出來?”


    “產婦有些撕裂傷,正在處理,很快就出來了。”


    他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後背濕噠噠一片,有種渾身虛脫的感覺。


    “哎,你們誰來抱孩子啊,要帶孩子去洗澡,家屬誰跟來?”


    所有人都看顧之桓,顧之桓眼皮都沒抬一下,手一揮,“我不去,我要等我老婆。”


    “……”


    “我去吧。”顧母說道。


    林芳看著顧之桓的模樣,心裏雖然擔心女兒,到底還是想給他們留點空間,於是也跟著去了,顧父一看這情況,也跟著去了。


    又過了幾分鍾,寧微醺才被推出來。


    顧之桓連忙迎上去,“老婆。”


    她小臉慘白,額前和兩側的頭發汗濕成一縷縷,眼睛裏水汪汪的,有氣無力的說道,“老公,生孩子好疼啊。”


    顧之桓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俯身在她蒼白的唇上輕吻著,“謝謝,我愛你。”


    “你別哭,這麽多人那,丟人。”她抬手給他擦了一下眼淚。


    回到病房裏,顧之桓將醫生的建議一一記下,夜吱吱幾個女人幫著給寧微醺喂點粥,幾個男人不好意思靠的太近,都在客廳裏坐著。


    醫生交代完,夜吱吱她們很有眼色的將粥碗給了顧之桓,然後去了客廳。


    “再喝點?”


    “不了。”她搖頭,笑他,“聽說你在產房外慫的都站不住了?”


    他舀了一勺粥遞到她嘴邊,“我害怕,再吃一口。”


    “你這樣子比我還怕那。”她將手從他衣擺下探進去,裏麵的襯衫幾乎濕透,她將粥吃下,皺眉,“快去換衣服吧,會著涼的。”


    “沒事,等會。”他將粥碗放下,握住她的手送到唇邊親了親,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孩子的小名叫什麽了吧?”


    “敘言,餘又敘,開口言。”


    他輕笑了一聲,“我老婆不愧博士啊,取得名字我都不知道什麽意思。”


    她勾勾手,“你低頭。”


    顧之桓聽話的低頭,她微微抬頭在他泛著涼意的薄唇上親了一口,說道,“多虧了你這張嘴,我們才有現在。”


    “我老婆取名真好聽。”顧之桓覺得今天的自己真是太矯情了,動不動就掉眼淚,“這麽好聽的名字直接做大名就好了,顧敘言,比我的顧寧驍好聽多了。”


    “我喜歡你的顧寧驍,敘言隻我們自己叫,裏麵的意思也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其他人我們不告訴他。”她蒼白的臉色綻開一絲笑,大眼睛裏卻帶著一絲俏皮。


    “好。”


    “……”


    寧微醺在醫院裏待了一周後回家,他們沒有回水城灣,而是去了老宅,一是老宅人多,懂得照顧寧微醺,二是老爺子行動不便,住在老宅方便每天看到小曾孫。


    老爺子聽了孩子的大小名字後,笑得臉上的褶子更深了。


    “好名字。”


    “恩?”


    “顧寧驍,敘言。”


    顧之桓笑了,湊上前攬住爺爺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爺爺,你這笑不同尋常啊……那你猜猜敘言是什麽意思?”


    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你這張油腔滑調的嘴啊,也並不是每好處。”


    “……”


    顧之桓驚悚了,這老爺子是怎麽猜出來的?


    轉眼間,敘言小朋友九個月大了。


    一下飛機,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臂彎裏挎著保姆包,捂緊了孩子身上的小毯子,另一隻手輕輕拍打著兒子的後背,“敘言乖啊,我們馬上到家了。”


    車子早就等著了,父子倆剛坐上車,懷裏的小家夥就不安的扭動,還哭了兩聲。


    “又尿了?”


    “啊!嗚嗚——”


    “先忍忍,到家給你換。”


    小家夥不願意,張嘴就哭。


    “哭也沒用,你這坐在安全椅裏那,出來很危險的。”顧之桓一臉正經的跟兒子對視,然後從保姆包裏拿出一根磨牙餅幹塞進那胖嘟嘟的小手裏,“乖啊。”


    敘言拿著就朝嘴裏塞,剛冒頭的小牙齒把餅幹咬碎,然後嘟著小.嘴噗噗噗的全都吐了出來。


    “顧敘言!”


    “啊!”


    “不準咬碎了再吐出來。”顧之桓給他擦了擦嘴上的口水,看著自己西裝褲上黏糊糊的餅幹沫沫,額頭上的青筋鼓了鼓。


    父子倆先回了家,顧之桓看了一眼時間,飛速的給兒子換好紙尿褲,又飛換了身筆挺西裝,然後將兒子放在胸.前的背帶裏趕緊出了門。


    “完了完了,你.媽咪要快要下課了!都怪你小子!”


    小家夥不願意,揮舞著小手兒,“啊!噗噗!”


    “嗨,你這倔脾氣隨誰?”


    上車後,顧之桓問司機,“花兒準備好了?”


    “先生,在後備箱。”


    “好。”顧之桓對著車上的後視鏡撥弄了一下頭發,又整了整衣領,神采奕奕,“顧寧驍的老子真特麽帥,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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