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簡單的嗯字,帶著上挑的鼻音,帶著成熟男人的韻味,聽起來別有一番感覺,特別勾人。


    可此刻的喻千顏,絲毫沒有欣賞聲音的意思。


    她摸摸鼻子,訕笑,“我……這,不,不用了,你傷還沒好,流了那麽多血,身體還沒有康複,我怕把你吸幹了……”


    他湛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著她,唇角突然間勾起一抹雅痞的笑,“吸幹……嗬嗬,貌似每次先掛掉的都是你。”


    “咳咳……”


    她剛喝進嘴裏粥,咕嘟一聲咽了下去,發出好大一聲響。


    這話,好像是真的。


    每次先昏過去的人,都是她,每次先求饒的人,也是她,每次先哭的人,還是他。


    這個男人就像是被泰日天給附身了一般,強悍的不得了。


    那怕他現在受了傷,她依舊不敢太放肆。


    說不定他一生氣,立刻給她辦了。


    “要不要試一試?”


    “不要不要!”她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般,苦著小臉兒,五官都擠到了一起,“湛先生,我真的錯了,我嘴賤,下次再也不敢了!”


    男人冷哼一聲,那帶有壓迫感的眸子,這才移開。


    前天晚上流了那麽多血,他臉色還是很不好,喻千顏也沒有出去玩,陪他在床上睡了一天。


    他好像真的很累,睡得很沉。


    一覺睡到六點半。


    像湛慕時這種男人,睡眠其實都很淺,他們對自己嚴格自律,時刻緊繃著神經警惕著,絕對不允許自己進入深度睡眠,老大就是這樣,一丁點的風水草都瞞不過他。


    可現在,身旁的男人睡的怎麽沉,何嚐不是對自己的信任?


    這麽一想,她抿唇,眼睛裏滿是複雜。


    糾結了一會,很無聊,隻好打開電視,看動漫。


    她覺得,就這麽和湛先生待在一起,那怕什麽都不做,心裏也是美滋滋的,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是甜的。


    她捂了捂發燙的小臉兒,扭頭看了一眼眼睛緊閉的男人,心跳一時間更加劇烈起來。


    “這不會就是,熱戀的感覺吧?心裏小鹿亂撞。”她抿著唇,笑的更甜了,


    七點的時候,湛慕時才醒過來。


    見他醒了,喻千顏趴在床上,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臉,“真能睡啊湛慕時,從兩點睡到現在,嘖嘖,厲害了。”


    他閉了閉眼睛,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嗯,有些累。”


    “頭還暈麽?”這兩天,他總是頭暈,失血過多的後遺症。


    “好多了。”


    “那我們趕緊起床吃飯,周嬸兒來問了好幾次了。”


    他摸摸她的小臉兒,“好。”


    兩人剛在餐桌前坐下,客廳裏的電話響了。


    周嬸兒正在廚房忙碌著,喻千顏自告奮勇去接電話。


    她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擰起眉頭。


    湛家老宅的電話。


    一般隻要是湛家老宅打來的電話,一般都不是好事。


    就像前幾次,都是湛廣博找湛慕時算賬的,但每次都被湛慕時給忽略的很徹底。


    猶豫了幾秒,她接起電話。


    “三少爺啊,你快回來!”


    是李叔的聲音,這電話好像還是偷偷打的,能聽出李叔刻意壓低了聲音。


    “李叔,我是千顏。”


    “少夫人,少爺那?”


    “他在,怎麽了。”


    “趕緊讓少爺回來吧!大少爺剛才突然間把三少爺的閣樓門給踹開了!”


    她呼吸一滯。


    湛慕時的小閣樓!


    她跟著湛慕時去過,那裏麵有什麽,裏麵的東西對湛慕時有多重要,她比誰都清楚!


    cao,湛千森這個殺千刀的,真是活膩歪了!


    “李叔我們馬上過去!”她手心裏出了汗,連忙將電話扔下跑去了餐廳。


    “湛慕時,快回老宅!”還沒跑過去扯著嗓子喊。


    聽見她焦急的喊聲,湛慕時猛地站起身走過去,“怎麽了?”


    喻千顏已經跑到玄關處,把兩人的鞋子拿出來,順便拿了車鑰匙,朝他喊,“趕緊回去,湛千森把閣樓的門給踹開了!”


    男人腳步倏然一頓,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是真的白了,跟在湛慕時身邊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腳步直停了一秒,他率先跑了出去。


    喻千顏剛穿好鞋,見狀,連忙提著他的鞋跟了出去。


    她氣喘籲籲的跑到車庫,,剛才湛慕時可能真是急了,車鑰匙都忘了拿,再一細看,他腳上隻剩下一隻拖鞋。


    “阿時,你聽我說。”她將車鑰匙攥的緊緊地,將他鞋子放在地上,“你別緊張,先穿鞋好不好。”


    湛慕時的胸膛急促的起伏著,唇都失了顏色。


    他麻木的點頭,然後將喻千顏放在地上的鞋子穿好,然後手顫著很厲害的去她手裏拿鑰匙。


    “你上車,我來開車。”她視線從他手上移開,仰頭,堅定的看著他,然後率先上了駕駛座。


    她開車很快,以前在魔鬼島上,和一群朋友賽車飆車什麽的不再話下,隻是來景城以後,再也沒有開這麽快過。


    她不敢讓這樣的湛慕時開車的。


    “顏顏,快點,快點!”他慘白著臉,抖著唇,一遍遍的說道。


    已經晚上八點多,這時候路上的車輛不多,喻千顏直接一腳踩到底,指針立刻飆到了極限,闖了所有的紅燈。


    無奈湛家老宅距離映月潭,車程在四十分鍾左右,饒是她抄近路速度到了極致,硬生生縮短了一半時間,還是跑了二十分鍾。


    李叔早已經將大門打開,等著他們了。


    一下車,湛慕時快速朝房子裏跑去,喻千顏和李叔跟在後麵。


    “什麽情況了?”


    “不知道,老爺和夫人都在上麵,我已經給老太爺打過電話,他們估計也快到了。”


    喻千顏點頭,一把攙住滿頭大汗的李叔,兩人小跑著進了屋。


    閣樓裏。


    “媽你說這是什麽?”湛千森冷笑,踢了踢已經碎成兩半的木盒子,對劉君如說道。


    劉君如看著地上那一小灘東西,自然知道那是什麽,她臉色難看的厲害。


    這麽多年了,她竟然不知道,奚星憐的骨灰竟然就放在自己的房子裏!


    這閣樓是湛慕時,家裏人都嫌棄這小又破,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人注意到,要不是湛千森今天踹開了門,他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骨子裏那。


    湛千森又笑,“小三兒的骨灰,竟然就在咱們家。”


    湛廣博臉更是難看的厲害,不斷的擦著臉上豆大的汗珠。


    當初,奚星憐臨死的時候,緊緊抓住他的手,指甲都陷進了他肉裏。


    她說,“湛廣博,我愛你,可我更恨你!”


    她說,“湛廣博,我把我兒子交給你,你若不好好待他,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她還說,“湛廣博,我會一直看著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待我阿時,不能讓他受一點委屈!我要你發毒誓,不好好對我阿時,你全家都不會好過!”


    可他都做了什麽?


    在奚星憐死後,他的確把湛慕時帶回家了,為此還跪在祠堂裏兩天,挨了家法。


    但是後來,他完全把奚星憐這個人給拋到了腦後,連帶著她的囑咐。


    可現在,奚星憐的骨灰,在他房子放了二十一年!


    奚星憐的話一遍遍在耳旁響起,他猛的一個激靈,心裏害怕極了。


    是不是,因為他沒好好待湛慕時,所以千謀沒了……


    湛千謀蹲下身,看著那一小灘東西,嗤笑,“嗬嗬,我三弟這人真是厲害,那麽小的時候竟然抱著骨灰睡了那麽多年,嘖嘖。”


    “這東西,就應該和他一樣,不應該出現在我們家裏,對不對?”


    他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捏起一小搓骨灰,直接打開窗戶。


    “千森,不能……”劉君如一驚,連忙製止,還是晚了一步。


    湛千森轉身,拍拍手,看著一臉驚恐的湛廣博和劉君如,臉上掛著得意的笑,“沒了,已經揚下……”


    去字像是卡在了嗓子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他更是像見了鬼一一樣,懼怕的下意識後退一步。


    男人如同黑麵羅刹一樣走進來,一步一步,很是緩慢,卻像是敲在了三個人的心裏一樣,讓他們齊齊白了臉。


    “慕時,阿姨向你道歉,你大哥不是故……”見湛慕時緊緊盯著湛千森,劉君如連忙站出來說道。


    “閉嘴!”


    他充滿血絲的眸子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動,聲音像是來自地獄,陰森可怖,嚇得劉君如立刻噤聲。


    喻千顏趕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已經摔成兩半的木盒子和明顯少了很多的骨灰。


    當下,眼睛裏又酸又漲。


    她的湛慕時……


    湛千森雖然害怕,可嘴還硬,“來晚了一步,你媽的骨灰已經讓我灑下去了,哈哈哈!”


    聞言,李叔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


    湛家要完了!!!


    下一秒,湛慕時一把拽住湛千森的衣領。


    “湛,湛慕時,你想幹什麽!”


    麵對暴怒的千畝是,湛千森毫無還手之力,直接被他踹飛了出去。


    “嚎——”


    見狀,湛廣博和劉君如尖叫著,忙跑出去看湛千森。


    “千森!”


    “兒子你怎麽樣!”


    湛慕時上前,把千森從地上拖起來,一聲不吭,直接將慘叫著的湛千森從樓梯上扔了下去。


    砰——砰——


    重物落地。


    隨後就是劉君如尖叫,“啊——千森!!!”


    “湛慕時!你給我住手!”湛廣博直接擋在湛慕時身前,怒聲道,“混賬!你已經害死了你二哥,還要害死你大哥麽!”


    男人深邃的眸子裏流淌出吞噬般的陰森寒氣,一字一字說道。


    “誰、擋、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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