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糾結的心情下,夜幕再次降臨。


    我選擇提前將窗簾拉好,對我來說,晚上真的會有不幹淨的東西在外麵看著我。


    同時我還在抽屜裏找到一些廢紙,卡在病房門的玻璃上。


    “呼——”


    做完這些,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這下睡不著也不用擔心了。”


    我決定不再犯賤,安安靜靜地度過最後這兩天住院的日子,


    我躺在病床上,閉上眼睛。


    可是,越不去想那個中年女人,她的身影反而在我的腦海裏愈加的清晰起來,我甚至透過眼皮子,能看到印在玻璃上那女人驚懼麻木的麵容。


    我猛然睜眼,四周除了我的呼吸聲外,沒有一絲其他任何東西的氣息。


    安靜的可怕。


    窗簾自然地遮蔽住窗戶外的一切,沒有一絲晃動。


    醫院的窗簾很厚實。


    如果關了燈,就算是白天,外麵的光是完全透不進來的。


    “真的是……自己嚇自己……又不是沒見過……”


    我給自己臉上輕輕拍了兩巴掌,重新調整了一下病床,又拍了拍枕頭,躺上去,再次閉上雙眼。


    “哢嚓哢嚓——”


    窗簾薄如蟬翼,而印著中年女人表情的玻璃,從她的瞳孔處開始出現破裂。


    裂痕如同閃電,將整片玻璃被分成四塊,尾部又被切成數不清的小碎片,堆積在角落裏。


    我又猛地睜開雙眼。


    我也沒睡著啊,怎麽會這樣,一閉眼腦中就開始出現這種詭異的想象。


    是那個中年女人在作祟?


    還是我自己的大腦在作祟?


    行,這樣的話,我就睜著眼睛,反正我也不差這一會覺,大不了天明了再睡。


    我再次調整病房的床,調整成斜靠的姿勢,又從一旁拿出手機,開始用指節生疏地搗起來。


    “看點啥呢?”


    我漫不經心地刷起了小視頻,這能讓我手上的操作降到最小。


    “哇,我就這幾天沒刷視頻,怎麽又出現這麽多新梗,都怎麽來的啊……”


    我美滋滋地刷著視頻,已經上癮,沒了任何困意,可以說是精神百倍。


    “滴滴——”


    一個提示音響起,手機上方彈出了一個對話框。


    “這誰……”


    我點開對話框,卻發現對方隻是發了一句話。


    【你還好嗎?】


    看起來很是詭異。


    我翻了翻聊天記錄,空的。


    又點開他的主頁,空的。


    頭像看起來是花叢,仔細看去,花叢中黃色的花隱隱約約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黃色的圓圈。


    我把圖像放大,圖像很糊,而那黃色的花,像極了菊花。


    “花……圈?”


    這個頭像讓我感覺眼前一黑。


    我雖然看不出來是男是女,但是正常人不會用這種頭像吧,太詭異了。


    “有病吧這人,我沒加過他啊……”


    我喃喃自語,可是心裏已經打起了鼓,同時對對方的身份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滴滴——”


    提示音再次響起,消息框彈了出來。


    【我知道你看到消息了。】


    這句話讓我瞬間呆滯,整個人僵硬地坐在床上,手腳似乎被人控製一般動彈不得。


    這種被監視的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而對麵未知的人繼續發消息。


    【他是其中一員。】


    最新的一句話讓我直接摸不著頭腦了。


    我動著指節,敲打著屏幕。


    【你是誰?他又是誰?】


    聊天框的最上方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他就躺在你的身下。】


    我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驟停,整個人悚然無措。


    我的恐懼中還多了些沒來由的氣。


    對麵那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是在欺負我吧。


    他居然還說有東西躺我身下,屁股底下有沒有東西,我的腚是最清楚不過的,那他的意思就是說,‘他’在床底唄。


    我肋骨斷了,不能彎腰!


    不能彎腰就不能看,想看我還得走遠點,才能看到一些床下的情況。


    這不就欺負我身體不方便嘛。


    我咬牙切齒地回複道。


    【我瞎,看不到,讓他自己挪位置!】


    正想關掉手機,對麵的聊天框的最上方再次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他是其中一員,他已經不在這裏了。】


    我氣得翻起了白眼。


    【我知道你是誰,你就是電梯裏那個大媽,別在我這打謎語了行不?】


    對麵沒有發消息。


    【你說話啊?鬼呢?】


    對麵依舊沒有發消息。


    【不是,你大半夜在這釣鬼呢,你費勁心思聯係我,別告訴我你就是為了跟我說“他是其中一員”這句話。】


    聊天框的最上方再次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她突然來了消息,讓我有些小慌張。


    消息彈了出來,就一個字。


    【是。】


    我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指節繼續敲擊屏幕。


    【為什麽是我?】


    對麵秒回。


    【因為隻有你能看到我。】


    她這句話,讓我在心中嘀咕起來。


    如果按她這樣說,那護士和老爺子跟我說的那些話,是因為見過中年女人?


    還是因為一些都市傳說和醫護人員例行的關心?


    我有些拿不準。


    【“他”到底是誰?】


    【我不能說,我說了就會徹底灰飛煙滅。】


    【你怎麽知道我能看到你?】


    【因為你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突然想起電梯門打開後,中年女人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你不上電梯嗎?”


    啊……不是……為什麽人生處處都是陷阱……


    我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腦袋。


    看來不能跟陌生人說話是有道理的。


    【你既然要給我提供信息,你最起碼給我多點線索吧,“他”的範圍縮小一點也行啊。】


    對麵沉默了一陣。


    【“他”是不為人知的第四人,他也受到了詛咒,我受到牽連而死。】


    第四人?


    李老頭,孫世浩,楊文清。


    除了這三個以外,還有第四個人??


    不是,這是在逗我玩呢,以後再給我蹦出個第五人,第六人……再扯上祖宗八代,世世代代無窮盡也!


    想到這裏,我有些暴躁了,用指節瘋狂地敲打屏幕,“咚咚咚”的聲音回蕩在病房中。


    【“他”到底是誰??你給我說清楚!】


    對麵沒有回應。


    【你又是誰?你說話啊??又扒門又爬窗的,不就是想說清楚嗎???】


    對麵沒有回應。


    我感覺到一股火氣從我的胸口中迸發,如同吞下一口正在燃燒的碳火,我的胸脯上下起伏,呼吸困難。


    我從沒這麽憤怒過。


    “草!”


    我握住手機,狠狠地向地上壓去。


    “砰!”


    我睜開雙眼,整個人大口大口地呼吸,渾身大汗淋漓,就好像我剛才一直憋著一股氣一樣。


    是夢!?


    可我……應該沒有睡著啊,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我偏頭看去,“砰”的一聲並不是我摔手機而發出的聲音,而是手機自己滑落下去發出的聲音。


    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整個人有些發懵。


    “我知道……”


    我自言自語起來,隨後吞咽了一口口水。


    腦門滲出細密的汗水,我抬手,用綁在手上的紗布簡單揩拭。


    “這是為了引誘我,讓我出門,別以為你這種小把戲就能把我嚇著,我見過的可不少……”


    我輕輕喘氣,試圖讓自己的呼吸變得更加平穩。


    但就在這種情況下,那些不經意間在各種渠道,聽聞過的醫院那些驚悚詭異的傳聞,在此時無比清晰地在我的腦中自動回放起來。


    “這個腦子怎麽不聽我的話,真的是……”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在空蕩的病房裏顯得更為清晰。


    “是誰給我打電話,難不成……”


    我調整好床位,緩緩起身,試圖用腳將地上的手機撿起來。


    嚐試了十幾次後,手機終於被我的腳趾夾起來了。


    期間手機一直在響。


    我用腳將手機甩到床上,再將它搓到我的跟前,用手笨拙地拿了起來。


    屏幕上是外賣俠的來電。


    我鬆了一口氣,接聽了外賣俠的語音通話。


    “喂——”


    對麵是孫曉的聲音,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似乎病房的燈光都溫和了許多。


    “喂,你怎麽大半夜給我打電話。”


    孫曉語速急促。


    “我……我做了個噩夢……”


    “噩夢?”


    “嗯……我夢見……那個中年女人把你帶到了太平間,然後……我再見你……你就躺在冰櫃裏,死不瞑目!”


    她的聲音好似帶著哭腔,微微顫抖。


    “我快被嚇死了,所以趕緊給你打了個電話,你沒啥事吧……你……你還活著吧……沒變成鬼吧……”


    我感到心中一暖,有些打趣地回複道。


    “沒啥事,我好著呢,就算成了鬼也不會嚇你的,我還得等富婆給我燒錢呢。”


    手機那頭的孫曉氣不打一處來,聲音瞬間提高了。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呸呸呸!!”


    我嘿嘿地笑道。


    “不過……剛才確實發生點事,我也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的……”


    孫曉的語氣很是急迫。


    “快說,發生什麽事了。”


    我突然產生了犯賤的衝動,說話慢悠悠的。


    “哎呀……我現在會不會還在夢裏啊,我分不……”


    “叮!”


    電話被掛斷了。


    “嗯?”


    我還沒說完呢,孫曉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能證明,我的確在現實世界中。


    我趕忙打過去。


    “叮!”


    電話又被掛斷了。


    我正要打字去哄她,她的消息就來了,我的心涼了半截。


    【狗東西,明天餓著吧!餓瘦了就沒鬼覬覦你了!】


    我連忙發了好幾串消息道歉,還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是我完全被屏蔽了。


    “啊……自作孽不可活……”


    道歉無果後,我抱著手機靠在床上。


    我很明顯地感覺到,四周的氛圍回到了正常的樣子,沒有過分的寂靜,也沒有讓人後怕的幻想。


    無事可做,便思考起來那個所謂的第四人。


    照中年女人的意思來看,原本前往山上露營的老年三人團中,還有個隱藏的第四人。


    而這第四人,除了老年三人團,就隻有這個中年女人是知曉的,而她受到一些製約,隻能告訴我一些線索。


    我皺了皺眉,夢中所說的“他”也受到了詛咒。


    這個“也”就很有意思,說明老年三人團他們和這個“他”一樣,受到了詛咒,而通過中年女人的話來說,詛咒也波及到了她。


    那老年三人團也會是如此。


    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那孫曉也就徹底脫不開關係了。


    我又摸向一旁的手機,想著給孫曉打個電話,誰知道一側頭,就看到有個腦袋在我的頭側,挨得很近。


    一瞬間,我便對上了他那個青灰色的瞳孔,還有布滿抬頭紋的額頭,黑色的頭發不多也不少。


    “啊!!!”


    這突如其來的貼臉殺讓我這個身經百戰的老手都快嚇死了。


    沒多久,我的房門被“砰”地打開了,一個護士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怎麽了??”


    護士雖然戴著口罩,但是她的眉頭已經擰成了麻花,整個焦急的心情已經撲麵而來。


    “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看到護士進來,我也沒鬆下一口氣,整個人依舊提溜著,目光呆滯地盯著前方。


    護士見我沒有反應,轉身就要去找醫生。


    “護士!!”


    護士被我突然一叫,紮住了腳,急忙轉過身。


    “我……我沒事,就是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夢見我卷進大貨車裏了……”


    護士整個人定在原地,半信半疑地觀察著我,如同警察盯著犯罪嫌疑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對不起啊,我也沒想到會驚動你。”


    護士緩緩恢複正常的狀態,她見我精神狀態還算正常,也就放鬆了緊繃著的神經。


    “好……那你有事就按呼叫鈴……”


    護士有些驚魂未定地離開了我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我靠著枕頭,不信邪,又扭頭看去。


    這次什麽都沒有,隻有手機躺在那裏。


    “我不可能熬花眼的……”


    我回想剛才那恐懼的一幕,那雙青灰色的眼睛,不多也不少的頭發,可我隻見到了半張臉。


    好像……好像在哪裏見過……


    可是我的印象裏,除了老張,沒有認識這個年齡段的熟人啊……


    我真真是摸不著頭腦。


    我終於是摸上了手機,給孫曉又發了幾個消息,打了幾個電話,依舊沒人搭理我。


    “看來應該是睡著了……”


    我緩了許久,終於是閉上了眼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鄰居都是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方啾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方啾啾並收藏我的鄰居都是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