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無奈和一絲詭異的興奮。


    “我都快爬出那個出口了,她在關鍵時刻給我來這一下子,我真的不能忍。”


    她抬起腿,跺了跺充滿髒汙的運動鞋。


    “我伸手就去摘她的麵具,她立馬就躲閃起來,所以我斷定,這個麵具一定是她能量的來源。”


    我也認同的點點頭。


    “她突然力量爆發,那個力量來自於月亮,我親眼看到的。”


    孫曉聽我說完,下意識地抬起頭。


    “這樣啊……對哦,天亮了。”


    她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傻,自嘲地笑了笑。


    “讓我繼續說,就差一點了,我假裝爭奪她的麵具,將她逼退至更遠以後,我就直接一個衝刺跑了出來,雖然周圍依舊是漆黑一片,但是能清楚地聽見你的喊叫聲。”


    “隨後你就給我比了個大拇指。”


    “哈哈哈,對,當時我正在重新找回我自己控製身體的能力,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就像剛學會走路一樣。”


    孫曉用手扶著腦袋,思索了半天。


    “好像沒啥了……哦對,之前我嚐試跟她說話,可是她像是瘋了一樣,在那裏大喊大叫,非常癲狂,說什麽‘殺了你’這樣的話。”


    聽她說完,我有些得意地說道。


    “哈,那時候是我在罵她。”


    孫曉提高了音量。


    “我真的會謝,托你的福,她在罵完以後對我進行了更猛烈的攻擊!!差點都沒躲過去!!”


    “嘿,你不知道,你人跑沒影以後,我還被你得罪了的老鼠們瘋狂追殺,差點把我給吃了。”


    她一下沒忍住,噗嗤地笑出聲。


    “想想那個畫麵就好笑,哈哈哈,行了我倆這也算扯平了。”


    可是她突然收住笑容,表情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現在有一個嚴肅的問題。”


    “嗯?”


    “我們怎麽出去啊!!我還能走,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動嗎?我可背不動你啊。”


    我幹笑一聲。


    “其實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出去的路在哪裏。”


    我像是問到了孫曉最擅長的地方,她的表情反而放鬆下來。


    “我知道路。”


    “你知道??你不是說手機沒信號了嗎?”


    隻見她一臉輕狂,順手拿起一旁地上的麵具,揚著眉毛得意地看向我。


    我瞬間就明白了。


    “麵具裏那個鬼魂告訴你的?”


    “對!真聰明!!”


    她一手握著麵具,一隻手指著那個歪斜的嘴。


    “你不是把它給踩平了嗎,在你昏迷時我觀察了一下,發現它隻能發出‘嗚嗚“聲,一看那個嘴被踩得不成樣子,我便找到一把斷裂的刀,用它將麵具努力還原了回去。”


    我看著還原後樣子更加抽象的麵具,覺得她的腦回路是真的清奇。


    “沒想到,還真成了,它能說話後的第一句,就是在罵人,不過我沒搭理它,就問它出去的路。


    它一開始還不說,我就威脅它,等著要跟你一起,把它熔了後打成金鐲子,我還沒說完呢,它就害怕了,連忙告訴我出去的路。”


    孫曉的話讓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這個女人比我更狠。


    估計麵具裏的鬼魂怎麽也沒想到,怎麽這麽倒黴,能遇見我們兩個狠人。


    “這個鬼魂……應該不簡單……我能感覺到,包括這個作為載體的麵具也是……你看它現在沒有之前有光澤了。”


    她把麵具放在我的麵前,我仔細地觀察了一番。


    確實如孫曉所說,這個麵具看起來暗淡了不少,並不是因為髒汙或者氧化,就是那種由內而外失去了光澤的感覺。


    不過作為鬼魂的重要載體,為什麽會這麽容易被我損壞,我記得此時在老趙手中的花瓶,可說是摔碎都會複原。


    這個麵具裏的鬼魂具有巨大的力量,按常理來說,這個麵具應該能做到無堅不摧。


    好奇怪,難不成越重要的東西越脆弱?


    在我思考期間,孫曉低頭看向麵具,繼續喃喃道。


    “她說話時,我就覺得她有氣無力的,而且整個鬼都平靜了不少,我本想多問點,可是她隨後就不吱聲了,任我怎麽威脅她都不說話。”


    孫曉摩挲著麵具。


    “她告訴我,這個地方修了一個暗道,可以直通村中,那個暗道就修在高台下,它給我說的還挺清楚。”


    “你找到了嗎?”


    “你醒來前不久找到的,當時天太黑了,我實在是看不清,那裏又那麽多死人……天亮了還好點……”


    我看到她的胳膊上起得都是雞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渾身一顫。


    隨後她將視線移向我。


    “它是不是死了?”


    我偏了偏頭。


    “鬼還能再死一次?”


    “嗯……就是所謂的神形具滅?我也不太懂。”


    “我覺得應該是它耗盡力量,休養生息去了,幹了這麽大一場仗,它估計也累個半死。”


    “是這樣嗎……”


    我怪異地看著她,有些擔心地說道。


    “我怎麽覺得你看麵具的眼神這麽溫柔,你被它同化了??”


    孫曉趕忙搖了搖頭。


    “不是的,隻是它的聲音……跟我好像,我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跟它聊天時會有種自己跟自己說話的感覺……”


    “應該是它控製你的身體,同時借用了一下你的聲音吧。”


    聽我說完,孫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好像是這個道理。”


    我顫顫巍巍地抬起胳膊。


    “你拉我一把唄。”


    “你要起來??”


    “嗯。”


    孫曉起身,握住了我的小臂,使勁將我拽了起來。


    “啊……酸爽……”


    我在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你這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沒吃沒喝,躺這隻有死路一條。”


    我難受得齜牙咧嘴,繼續說道。


    “睡了一覺,再加上剛才聊這麽久,已經休息夠了,你怎麽樣?”


    “我?我就是有些頭疼,其他的還好。”


    我點點頭。


    她將地上的照片放進兜裏,拿上麵具,扶住了我。


    “我還沒斷胳膊斷腿,自己能走。”


    “別逞強了,看你這一瘸一拐的樣子,剛才不還讓我扶你起來嘛,要不我把你推地上你自己再起一次?”


    “別,謝謝您嘞。”


    聽我說完,她爽朗一笑,雖然說話不著調,但是扶著我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她很小心,生怕給我造成二次傷害。


    我們轉身走向高台。


    高台前是數不清的骸骨,陽光下,它們的存在十分突兀。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看到如此數量的白骨,這個場麵依舊給我的內心帶來震撼。


    “這麽多骸骨,哪來的?”


    “會不會是村民們的……”


    “別說,估計八九不離十。”


    這些骸骨似乎證明了,我們在村子中聽到的故事,大概率是假的。


    整件事不止楊文清失蹤這麽簡單,他或許真的觸怒山神什麽的,隨後神在村中降下災難,讓留在村子中的人紛紛死去。


    這樣解釋就很合理了。


    “對啊!”


    “怎麽了?”


    孫曉歪著頭看我,


    “我剛才才想到,在假老黑的故事裏,楊文清上山失蹤應該是真的,而在老張故事中觸怒的所謂山神,其實就是【華武真君】。


    楊文清上山不知道做了什麽,觸怒了【華武真君】,【華武真君】便在村中降下災難,村子中的村民都死了,屍骨便被他移至此處,並且魂魄被困在村中無法進入輪回,而他在這搞的幾盞燈,弄的白骨儀式,就另有目的。”


    孫曉嘴微張,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連連點頭。


    “你還記不記得廟中的骸骨?”


    “記得,藏老鼠那個。”


    “那個骸骨很有可能就是楊文清!”


    “你說的很有道理。”


    我看向四周的白骨。


    “到底是誰將它們聚集於此的?”


    “或許……是這個麵具?”


    孫曉晃了晃手中的麵具。


    我的視線落在麵具上。


    “就現在而言,應該是它吧,畢竟它有很強的力量,控製著這麽多的白骨進行儀式。”


    孫曉停下了腳步,蹙著眉仔細思索起我們剛才說的話。


    “你說的大部分都很有道理,我也認同,但是……還是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你說。”


    “我們認為觸怒【華武真君】的是楊文清,假設小廟中的骸骨就是楊文清,【華武真君】就算是報仇,也不應該向著無辜的村民,卻隻把楊文清殺死在小廟中,按著正常思路,魂魄受到折磨的應該是楊文清才對。


    還有,【華武真君】的神像,怎麽看都是個大男人,這個麵具中的卻是一個女鬼,一個是鬼一個是神,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上的差別。


    再者,這種儀式需要很多條人命,這個【華武真君】……怎麽看都不像是野廟邪神,雖然廟宇落魄,但是能看出來以前的香火還是鼎盛著呢。”


    孫曉這一說,確實把我給噎住了。


    她說的問題我也想不出為什麽,雖然很多偏遠的地區,會拜一些奇奇怪怪的神,但是這也不能作為依據。


    同時我也知道,這個麵具,簡直就是按著孫曉的臉做出來的,【華武真君】肯定不會是使用者。


    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或許,是【華武真君】責怪村民讓一個外鄉人擅闖廟宇,就直接連坐了。”


    “嗯……有點道理,但是……這個廟我們都清楚,一看就是常年沒人拜祭過了,估計村子的人都快忘了這個小廟了,沒了香火供奉,他也應該沒有這麽大的本事。


    況且,哪有神會為了供奉,去將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殺了,這不直接徹底斷了香火來源嗎?這樣做太愚蠢了些。


    就算是這樣的理由,作為一個神,他早就可以做這個事情了,卻偏偏在楊文清失蹤後再做這件事。


    不論對人對神,都是不符合邏輯的。”


    孫曉說的好有道理,我完全讚同。


    “啊啊啊啊……我討厭這個楊文清,他沒事幹跑這個山溝子裏幹嘛!!”


    我無奈又喪失地低垂著腦袋。


    “早知道把小廟中的骸骨仔細看看了。或許他身上會有證件什麽的。”


    “害,當時黑燈瞎火的,誰能想得那麽清楚呢。”


    孫曉輕輕拉動我的胳膊,我便跟著她繼續走動起來。


    “不想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她用麵具指了指方向。


    “那個暗道在這裏。”


    孫曉扶著我,一點點走到了高台的另一側。


    那塊的白骨被清開,留出一個狹小的空地,一旁堆放方正的石塊,麵前出現了一個暗道。


    “唉……我搬骨頭的時候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


    她咂了咂嘴,看來是不想再回想那種觸感了。


    “你膽子也挺大的。”


    她眯著眼瞅我。


    “我膽子哪裏大了,你都跟它們打打殺殺,我在這挪一下不會動的骨頭算個啥。”


    我抬眼看她,苦笑道。


    “我?我也是形勢所迫,不然誰想把那破玩意揣兜裏啊,害得這褲子衣服都不能要了。”


    快一腳踏進去了,我突然來了一句。


    “她會不會騙我們?”


    “有可能哦,不過情況肯定不會再糟了,我們已經盡力了,現在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隻能賭一把了。”


    “嗯!”


    隨後我們兩人便進入黑暗的隧道中,孫曉的用手機照明,我們小心翼翼地在暗道中走著,生怕會有什麽致命的機關。


    這個暗道跟之前的寬度差不多,直到走到盡頭,我們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情況。


    直到我們再次看到了光亮,我們都釋然地笑了。


    “看來我們應該是離開山穀了。”


    孫曉用力踹開麵前的堆砌石牆,還好,沒一會石頭們都乖乖地滾落在地上,牆外是雜草,孫曉先把雜草踩平,然後我跟著她鑽了出來。


    我倆扭頭一看,可給我倆嚇了一大跳。


    這個出口居然是在一個墳堆下頭,隔著長滿雜草的土堆,是石碑的背麵。


    不過順著石碑的方向,不遠處能看到村中的房屋。


    “哈,我倆是從墳堆出來的。”


    她白了我一眼,隨後扶著我慢慢走到石碑的前麵。


    我沒忍住看了這個石碑一眼。


    石碑破損嚴重,看起來年代久遠,但是很明顯,上麵並沒有刻字。


    “沒有字的墓碑?”


    “這個墓碑估計是專門為了這個暗道而設。”


    孫曉擺擺手。


    “誰沒事幹會觀察別人的墳墓呢?”


    確實,要不是我倆從裏麵鑽出來,在外麵,誰能猜出來這裏有個暗道呢。


    我們不再停留,緩緩朝村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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