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文通,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打工人,在一個離家人朋友都很遙遠的不知名的小鎮上工作。


    工作地點在一個極其普通的小破爛公司,每天的日常不是上班就是在家躺著刷手機。


    就在我以為兩點一線的生活會一成不變之時,公司開始了大幅度的裁員,我很幸運的成為了無業人員。


    兩點一線都成了奢求。


    一個穩定的工作越來越難找,我隻能開始做各種兼職來維持生計,在現在遍地月薪三四千的薪資條件下,我現在能賺取的工資甚至還要再低一些,所以租房對我來說成了一件頭疼的事情。


    經濟不景氣,同時房東又將房租提高了不少,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無力承受。


    我需要尋找一個房價更低的地方來解決住房問題。


    我開始在各種渠道去尋找租房信息,雖然是一個偏遠小鎮,但是對於現階段的我來說,這些地方的房租都挺高。


    即使還有留有一些存款,但也不能如此揮霍,誰也不知道我會不會生個病,被騙個錢啥的,那簡直是雪上加霜。


    太可怕了,我得提前規劃好我的住房問題。


    正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我突然在一個微信群裏,看到一個租房信息。上麵寫著的是一個裝修挺豪華的兩室一廳,但是價格比周邊的房租都要便宜不少,簡直就是白菜價。


    我有點心動,加上了發租房信息的那個人的微信。


    他頭像是隨處可見的穿著西裝的男中介頭像,看起來比我還要普通的超級大眾臉,丟到人群裏直接和背景融為一體的那種。


    我向他詢問房屋的詳細信息。


    很快,幾個房間的照片咻咻地發了過來,從照片上看這是個已經裝修好了的兩室一廳,還有個大落地窗。


    他說如果有意向,我直接可以搬家入住。


    房子所在的那個小區比較偏遠,靠近郊區,不過我有電驢子,交通倒不是個問題。


    但是這麽好條件的房子怎麽會這麽便宜,會不會是串串房?或者……不幹淨的房子?


    最近我在看租房信息的時候,瞅到好多人租到了精致的裝修好的房子,住了一段時間後,被查出白血病。一檢查那個房子——甲醛超標。


    上述房子就是串串房。那種心黑的房東用廉價的劣質三合板,塗上劣質油漆,把房子修的精美華麗,然後以極低的價格租給別人住!


    真的是馬屎皮麵光。


    還有的房子死過人,或者發生過凶殺案,出現靈異事件的,房租會便宜很多。


    對此我隻能說我是一個半唯物主義者,害怕的時候相信這些靈異說辭,不害怕的時候又宣傳自己的唯物理論。


    這個房子一開始讓我有些心動,但還是有些顧慮。


    不過現在這個房東已經不想讓我繼續租房了,正在趕我走,說我影響了他的財路,讓我趕緊找到其他地方,立馬滾蛋。


    我雖然心裏有些怒火,也就怒了一下。我總不能半夜睡在大馬路上吧?


    便拿上甲醛檢測儀,騎著自己心愛的小電驢顛顛地向中介給的小區地址上開去。


    一路上,路邊的建築逐漸減少,看到的路人也越來越少,在大概40分鍾之後,導航終於發出的最後的通知。


    “您已到達目的地,騎行導航已結束。”


    刹車,摘掉頭盔,抬頭,向右看。


    我的右側是一個看起來很高檔的小區,叫什麽“水簾天城”,我將電驢子停到路邊,鎖好後便跟中介打電話。


    “瑪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瑪呣”聽著菜園寶子的主題曲,我心想這個中介的品味……還挺顯年輕的。


    “喂。”中介終於接了電話。


    “我已經到了您說的小區的門口了。”


    “啊,你還挺快,等我出來,這個小區需要門禁卡。”


    “好的,我就在門衛這等您。”


    滴,電話掛斷了。


    我就站在門口的門衛崗亭外頭等中介出來接我。


    我無聊地刷著手機,感覺到身後有個視線一直盯著我,背後有點發毛。


    我不滿的扭過頭去,看看是誰沒事幹盯著我。


    一看是崗亭裏的保安大爺,他看起來60歲上下,穿著皺巴巴,有點褪色的保安服,一看感覺跟背後高檔豪華的小區就不在一個圖層裏。


    他臉上長滿了他70多才會有的老年斑,更顯老了。他細長的小眼睛被耷拉下來的上眼皮遮住,更小了,這麽小的眼睛怎麽能發射出這麽強烈的視線?


    我好像能理解為什麽聚光燈能那麽亮了。


    那個老頭盯著我,我也盯著他,他那小眼睛裏似乎還透露出一絲不解。我正想開口想跟他理論一下。


    門禁發出了滴的一聲。


    我看向門禁,而門衛大爺依舊盯著我。


    是那個中介,他腳踏黑色皮鞋,身穿黑色西裝,打著一個庸俗花紋的領帶,頭發短短的,也不知道是哪個tony老師給他剪的,我覺得已經醜到他可以打電話報警的程度。


    他好像沒有注意到這些,看起來自我良好,我必須要承認人和人的審美確實截然不同。


    他看到我,向我招手,我跟著他進了小區,我扭頭又瞅了一眼大爺,發現他還在看著我。


    我內心一陣無語。


    算了,可能他從我這裏回想到他自己年輕時帥氣的模樣吧。


    我跟著中介進了小區,小區裏看起來有不少住戶,我們走向小區最裏麵的那棟樓,13棟。


    進入電梯,按下20樓電梯的按鈕,電梯緩緩上升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20層,在經過2012房後,我無意中瞄了一眼這個房門,門把手上有一層薄塵,看起來很久沒人開門了。


    我跟著中介到了2013的房間門口,樓道裏除了我們,沒有看到一個人走動,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在大夏天覺得有一絲絲涼意。


    這個小區的空調可真舍得開!


    我對這個地方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中介拿出了鑰匙,打開門,我立馬帶好口罩,拿出我的甲醛檢測儀,走進屋子裏一頓操作。看著檢測儀的示數,我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串串房。


    中介看著我,沒說話。


    我摘下口罩,仔細地看了看房子。


    跟在照片裏一樣,整個屋子幹淨亮堂,這個價格簡直就是白嫖。我又向中介確認這個是新房以後,便著急地簽了租房合同,付了錢。


    此時我的心中還暗自竊喜自己撿了這麽大一個漏。中介將門禁卡給我,跟中介道了別以後,我便獨自下樓。


    走到小區裏,能感覺到小區雖然有住戶,但是相比於市區還是很少。


    可能是因為地處郊區,而且又是新樓吧,我這樣對自己解釋。


    走到門衛處,那個奇怪的小眼睛老頭不見了,換成了另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他倒沒有盯著我看,像平常小區的正常保安一樣。


    我用門禁卡刷開了門,走到我的電驢子旁邊,戴好頭盔,便回舊住處去收拾我的東西。


    回程的路上,風將我吹醒了幾分,突然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有點倉促。


    不管了,反正有地方住就行。


    回到舊住處,我便開始收拾我的東西。


    我的行李不多,隻有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一個背包就能裝完。房東見我這麽快就找到地方住,高興的不得了,馬上就給已經聯係上的下一個租客打電話,讓他來看房。


    “喂,是李先生嘛,哎呦是我朱房東啊,啊對對對,那個房子已經空出來了,您隨時可以過來看房子的!哎好好好,再聯係,嗯嗯好的再見!”打電話時的房東真的是眉飛色舞,滿麵春風。


    她一掛電話,瞬間變了臉色,就好像我欠他800萬一樣,鄙夷不屑地看著我:“喂,你,找到了房子今天就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她走進來,轉了一圈,手到處指:“你你你看看,這個沙發磨損了,那個床旁邊的牆壁上也變髒了,還有這個地板……哎呦呦,你瞧瞧給我刮的,成什麽樣子了,我讓你直接走真的是便宜你了嘞,我也不要你多了,定金不退,我已經很夠意思了……”


    她在一旁喋喋不休,我都不想理她,低頭自己默默收拾東西。


    這棟房子坐落在一個老小區,周圍大部分都是外地來打工的租客。


    在我租她房子之前,這個房子住著一對養貓的情侶。


    沙發的是貓咪抓的,地上的劃痕是他們吵架的時候摔的碟子和碗刮出來的。


    在某一天,他們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房東一打開門,看到隻有貓咪在客廳溜達,地上都是粑粑和貓砂,味道也難以描述。


    她氣炸了,就給那對小情侶打電話,但是他們留的電話和各種信息都是假的。


    房東把貓丟了出去,將房子隨便收拾了一下就把租房信息降價後掛了出去。


    而我當時正在找房子,房間的這些磨損並不影響我休息,所以就租下來了,沒想到這個房東不是啥好東西。


    活該遇到倒黴的租客。


    算了,定金想要就拿去吧,沒必要和這種人理論,多行不義必自斃。


    我隨意擺擺手,拿著我的全部家當就離開了這個令人討厭的地方。


    我剛騎上電驢子,突然想起來那隻貓咪現在還在這個小區裏,成了流浪貓。我想著把它一起帶走,但是圍著小區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它的蹤跡。


    可能已經有好心人把它收留了吧,我這樣想。


    便再次騎著我的電驢子衝向新家。


    我的壞心情也隨著耳邊刮過的風而消失殆盡。


    但以後的事情,那是我想破腦袋,摳破腳趾頭都想不到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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