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打量此人。


    這人尖嘴猴腮的模樣,二十出頭的年紀,穿著一身花花綠綠的服飾,很像是一個街頭的潑皮無賴。


    然而此人的腰間卻是掛著一塊特別的腰牌。


    這塊特別的腰牌在記名弟子書冊也有所提及,宗門外之人若是想要進入飛雲峰或者在飛雲峰逗留,就要佩戴這等臨時的腰牌。


    此人並非修士,而是一個宗門之外的記名弟子,這就讓陸明很是疑惑,但陸明知道能以一個記名弟子身份去往別處宗門之人,肯定不簡單。


    隻是陸明有些奇怪,不知為何此人要叫住他。


    下意識陸明警覺起來,但他身上除了儲物腰帶就沒有什麽特別,對方不可能察覺得出,他更是不認識對方。


    “這位道友有何指教?”


    陸明疑惑問道。


    “在下是禦靈宗記名弟子劉寶財,在下冒昧……。”


    “不知,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去往前邊的茶樓詳談?”


    陸明看了看這個叫劉寶財的禦靈宗記名弟子,又看了看前邊不遠處的茶樓,微微點頭。


    若是別處,陸明自是不會理會劉寶財。


    在茶樓的大廳裏,劉寶財花一金要了一壺勉強算是下品的靈茶,若是去雅間就得交雅間錢。


    一番自我介紹之後,陸明有些好奇看著劉寶財說道:“劉道友何以知道在下是雲霄宮的記名弟子?”


    陸明的記名弟子腰牌並沒有掛在腰間顯擺而是放在褲兜裏。


    “嘿嘿,陸道友身上有著特殊的氣息,或許陸道友不知道,但旁人,哪怕是在此處凡真城的凡人都能看出。”


    陸明一愣,但隨即苦笑,看來即便不用宗門大陣,外來之人也會被察覺發現。


    “不知,道友尋在下何事?”


    看在靈茶的份上,陸明的話語也就客氣幾分,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在下想要用靈石以市場價與道友換望鄉城的金票。”


    陸明聞言微微皺眉,輕抿一口靈茶說道:“用金票換靈石不容易,用靈石換金票,且不說在坊市裏,在望鄉城任何一處錢莊都能立刻換到,想換多少就能換多少。”


    “道友何必舍近求遠,舍易求難?”


    看著似笑非笑的陸明,劉寶財看了一眼大廳裏沒有閑雜人等,這才對陸明說道:“實不相瞞,在下是想要與道友換二百兩沒有任何氣息的金票。”


    陸明聞言依舊是似笑非笑看著劉寶財。


    “道友或許有所不知,隻有從記名弟子院裏出來的金票才是全新沒任何氣息的金票。”


    “一旦這等金票轉手經過錢莊,就會有痕跡氣息,隻有沒有氣息的金票才難以查清來源,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實不相瞞,這等金票是凡真城黑市的最愛。”


    陸明不是剛入修真的雛兒,也不是沒有混過江湖,更不是見到好處小便宜就想去占的蠢人愣頭青。


    的確如同劉寶財所言,記名弟子院給新入宗門的記名弟子都是嶄新的金票,比起世俗的金票修真界的金票更難以造假。


    畢竟沒有哪個高階修士吃飽了撐著去研究如何造假銀票假金票,然而金票陸明已經一張一張點過,還是沾著口水點,上邊已是有了他的氣息。


    沒辦法,窮人乍富,這數錢也是一種除修煉之外的享受,也算是滿足陸明兒時的願望。


    或許對於別人而言沒什麽,跟誰換不是換,然而陸明知道,他不能跟這個宗門之外的人換,誰知道此人想要幹什麽。


    萬一因此惹上麻煩,他本身就隱藏著修為,到時候麵對執法堂他該如何解釋?


    這種查不出來源的錢,不僅僅是用來買見不得人之物,陸明也不是別人說什麽他就相信什麽之人。


    拿著他換的金票去黑市買些見不得人之物沒什麽,若是交給禦靈宗安插在雲霄宮的密諜暗探,萬一倒黴,他隻能是死路一條。


    陸明決定還是把金票趕緊存錢莊。


    聽到劉寶財的解釋,陸明麵露一副惋惜懊悔之色說道:“劉道友,實不相瞞,我怕身上帶那麽多錢不安全,我把所得金票全都已存入錢莊。”


    “在下愛莫能助。”


    陸明臉上的惋惜與懊悔之色並非是裝出來,沒事他數什麽錢,數就數了也沒什麽,但為何他還要沾口水?


    劉寶財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笑道:“能相遇便是緣分,交易不成交情在,若是今後,道友去往鳴翠樓,我可以給道友優惠。”


    “鳴翠樓?”


    陸明有些詫異看著劉寶財,不知這鳴翠樓是什麽地方。


    劉寶財哈哈一笑說道:“世俗有青樓勾欄風月場所,這修真界由世俗而來,又怎會沒有?”


    “要是道友能出得起價錢,就是築基的爐鼎,也能給道友安排,隻不過那不是修煉,而是一種征服!”


    陸明聞言有些難以置信看著劉寶財,爐鼎陸明自然知道是什麽,不是什麽煉丹所用的丹爐,而是用於雙修或者采補的男女。


    但隨即陸明便釋然,白發蒼蒼的老頭尚且能攬著妙齡少女的細腰招搖過市,隻要出得起價錢給得起好處利益,有什麽不可能?


    就算那些女修士不願意,若是俘虜,或者被脅迫控製呢?


    至於仁義道德,要是都講仁義道德,哪來那麽多的爾虞我詐打打殺殺?


    眼前這劉寶財若是在世俗豈不是拉皮條的?


    見陸明有些詫異的目光,而不是鄙夷,劉寶財訕笑說道:“若是在世俗,我就是一個拉皮條的龜公。”


    歎了口氣,劉寶財說道:“也就隻有我這等在宗門沒有身份地位之人,才會被安排這等差事。”


    接著劉寶財說道:“不過,鳴翠樓的很多女修與女記名弟子並不是被迫,而是自願,這些女子除了遊手好閑,也是因為修煉功法的緣故。”


    陸明以前以為女修就如同年畫裏的仙女一般,隻能遠觀不可褻瀆,更是出塵超凡。


    如今他的這等想法稀碎一地,那種仙女高高在上之感蕩然無存,女人也是人,是人也就有著人性。


    陸明沒想到他在進入修真界,第一個認識的人居然是一個這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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