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可預見的未來
一輛白色的古典風格的勞斯萊斯轎車，從上/海市區駛出，開往杭州的茶園。
車裏坐著容閎，還有宋歌。
從後視鏡裏宋歌看著容閎，容閎此時靠著座椅的靠背，閉著眼睛，眉頭習慣性的微皺著，在眉心處形成一個淺淺的‘川’字，兩片薄唇緊緊的抿著，在嘴角邊也形成了淺淺的紋路，這使得他並不蒼老的臉，顯出了份滄桑的神態。
宋歌看著容閎，幾次張口，但又閉了起來。
其實一直以來宋歌有很多疑問，很想問問容閎，比如家中那個神秘的電話主人是誰，比如林德的身世來曆，何以容閎要提防她，比如對這裏血族的事，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麽，甚至還有今晚的事。
但話到嘴邊幾次又吞了回去。
一來是因為這輛車，它的隔音效果，即使宋歌問了，容閎也聽不到，而最重要的是，宋歌覺得容閎不會說，他如果不想說的事，貿然的問出來，會惹他不高興。
想到這裏，宋歌就無比沮喪。自己也許永遠替代不了父親在容閎身邊的地位。哪怕自己再努力。甚至隻要容閎一個指示，他願意立即拿起槍，將這座城市用血洗淨，獻到祖父的眼前。
但是沒有，容閎依舊像父親在世時一樣，讓他敬、畏、又遙不可及。而最讓宋歌心中難以平衡的是，祖父好像是對那個太子給予更大的期望。
今晚，容閎親自去星恒會館見太子，嘴上雖然沒承認太子是他的孫子，但實際上他出現在那裏的一個舉動，就證明了一切。其他族群無數雙眼睛，都會看明白這其中的用意。
警告的不隻是鬼，還有人。一杯血，就給了齊家興當頭一記棒喝，就算是我族裏再無用的小輩，也是你的主人，也有資格喝你的血。
同時被警告的，也許不止他們，或許還有他宋歌。
宋歌與太子的宿怨是從一開始知道有太子這麽個人存在起，就結下了。阿彥的一條命，絕對不是一頓拳腳就能了結的。如果不是礙著容閎的麵子，宋歌一早就解決了他。
不止有宿怨，在宋歌的眼裏，太子幾乎是一無是處的。要力量沒力量，要能力沒能力，日子混得越來越差，做為血族都混成乞丐了，丟臉都不足以形容他了，簡直可以說勒森魃族的恥辱。
為什麽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呢？難道就因為他是那個能討他歡心的阿星的兒子？
車子突然向路旁一偏，閉目冥思中的容閎驟然睜開了眼睛，宋歌才驚覺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知不覺使上了力氣。
就在這時剛巧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宋歌順勢將車停在了路旁，掏出電話。
“嗯，嗯，都有誰，知道了。”
宋歌放下電話，下車打開後車門，對容閎道：“今晚名張福鶴有所動作。”
“看來太子組織末枝的事，的確是起到了打草驚蛇的作用，而我今天的出現，讓他們更加緊張了。”容閎不無嘲諷的，說道。然後問道：“他找的是末卡維族，還是托維多族？”
“兩族都到了。”宋歌答道。
“很好。”容閎點了點頭，“接下來的事，你知道該怎麽辦吧？能假手於人的，我們就不必親自動手。”
“是。”宋歌道。
正待關上車門，繼續開車去。
容閎卻一伸手攔住了他，“宋歌。”
“是的，祖父。”宋歌垂首應道。
“坐到我身邊來。”容閎指了指身邊的座椅。
宋歌欠身坐到容閎身旁。
“會打籃球嗎？”容閎看著他，問道。
“會一點。“宋歌點了點頭。
“那你認為在球場上是前鋒重要，還是後衛重要？”
宋歌審慎的思考了一會兒，才答道：“都一樣重要。”雖然不知道容閎為什麽要提這個，但他知道容閎從來都不是會說無用的話的人。
“有時候做事情也像是打球”容閎說著攤開手掌。他的手也像他的人一樣很瘦，骨節有些凸出，這是一雙經過操勞的手。“在我們這個族群還隻有三個人的時候，阿星是我的前鋒，阿彥是我的控場後衛。”
宋歌看著容閎，等待著下文。
“你沒見過阿星，但也應該從阿彥的口中知道一些關於阿星的事情，那你一定會奇怪於他那樣一個既懶散又嬉皮的人，怎麽能做前鋒呢？”容閎繼續說道。
宋歌心裏承認，但沒有做聲。
“但事實上，力量這東西有時候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容閎說道：“中國有句話叫做四兩撥千斤，阿星和太子，都是那種能四兩撥千斤的人。而阿彥和你，都是控場後衛的絕佳人選。”
“控場後衛！”宋歌的心一下子振奮了起來。
“阿彥和阿星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一樣的，就好像太子和你不分軒輊一樣。”容閎笑的慈和，“這個城市對我來說要不要無所謂，我想看到的是你們兩個人的成長。”
“請祖父放心，我一點會努力。”宋歌連忙說道。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容閎將兩隻手舉到宋歌麵前，“左手和右手不可或缺，前鋒衝鋒，後衛控場，天衣無縫的好搭檔，好兄弟，就像當年的阿彥和阿星一樣。”
跟太子天衣無縫？說到合作，宋歌真不知道跟太子那樣的廢物要怎麽合作。
容閎進一步鼓勵他，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太子的能力，隻是他惰性很重，不推不動，你要想辦法激勵他。”
“這？”難道要讓我再揍他一頓？
“這件事我將不再插手了，全權交給你。”容閎說道：“你將可以調動你父親在時全部的資源。”
“祖父？”宋歌又驚又喜，這可是勒森魃族的半壁江山呐！“祖父，我一定不辜負您的希望，我會配合太子，會激勵他，打個漂亮仗給您看。”
“好。我很期待。”
“那，祖父。”宋歌想了想，說道，“他能不能成，要不要我安排幾個得力的人去幫太子？”
“他有他自己的人手。”容閎想著太子身邊的那三個人。倪震、小蔡、施莉莉，容閎的悄悄的確挨個都看了看。“雖說除了一個還有些身手外，其他兩個都是渣。”
事實證明，狼人不變身的時候，模樣真跟正常的人類沒有一點差別，容閎的確沒看出來。
“不過都還算忠心，更難得的是，跟他們在一起，太子似乎很開心，快樂對於血族來講，有時候比權利、金錢、領地什麽的更為難得。”容閎似有些感慨，“我感覺，這些對於他似乎也更珍惜。男人有了珍惜的不想失去的東西，才會邁開腳步，走向真正強者之路。”
宋歌看見容閎眼中閃動的慈愛光芒，正如他在星恒會館裏，看著太子那時候。不由得神色暗了暗。剛剛從容閎那裏得到‘半壁江山’的喜悅，一下子就淡了。
我是你正牌的孫子，跟了你有將近30年了，你從不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但憑什麽剛剛出現的小子，沒給族群幹過一樣好事，他隻是跟人類廝混的傻樂嗬，你都看得這麽高興？而如果將來，那家夥真做出了些什麽成績，……
宋歌想著太子是廢物，但內心深處，真正怕的是，太子不是廢物。
咬牙忍了忍心中的不快，以及隱隱的危機感。宋歌轉換話題，道：“還有一件事，關於咱們……”
這一回不等宋歌說完，容閎果斷的一擺手，“那些事情你知道的太多沒有好處，反而很危險，不要再問了。”
車子重新啟動。
容閎閉目歎了口氣。老於世故的他，怎麽會看不出宋歌剛才的情緒？
阿彥和阿星，與太子和宋歌，到底是不同的。阿彥和阿星一起長大，共同麵對了無數的艱難，建立起來的兄弟情義，太子和宋歌又怎麽能夠企及？
隻有給機會讓他們去磨合，去曆練。如果運氣好，他們會成為好兄弟，但如果運氣不好，這兩個人……
那就隻有最強的可以活下來，這就是他們的未來。
一更。
一輛白色的古典風格的勞斯萊斯轎車，從上/海市區駛出，開往杭州的茶園。
車裏坐著容閎，還有宋歌。
從後視鏡裏宋歌看著容閎，容閎此時靠著座椅的靠背，閉著眼睛，眉頭習慣性的微皺著，在眉心處形成一個淺淺的‘川’字，兩片薄唇緊緊的抿著，在嘴角邊也形成了淺淺的紋路，這使得他並不蒼老的臉，顯出了份滄桑的神態。
宋歌看著容閎，幾次張口，但又閉了起來。
其實一直以來宋歌有很多疑問，很想問問容閎，比如家中那個神秘的電話主人是誰，比如林德的身世來曆，何以容閎要提防她，比如對這裏血族的事，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麽，甚至還有今晚的事。
但話到嘴邊幾次又吞了回去。
一來是因為這輛車，它的隔音效果，即使宋歌問了，容閎也聽不到，而最重要的是，宋歌覺得容閎不會說，他如果不想說的事，貿然的問出來，會惹他不高興。
想到這裏，宋歌就無比沮喪。自己也許永遠替代不了父親在容閎身邊的地位。哪怕自己再努力。甚至隻要容閎一個指示，他願意立即拿起槍，將這座城市用血洗淨，獻到祖父的眼前。
但是沒有，容閎依舊像父親在世時一樣，讓他敬、畏、又遙不可及。而最讓宋歌心中難以平衡的是，祖父好像是對那個太子給予更大的期望。
今晚，容閎親自去星恒會館見太子，嘴上雖然沒承認太子是他的孫子，但實際上他出現在那裏的一個舉動，就證明了一切。其他族群無數雙眼睛，都會看明白這其中的用意。
警告的不隻是鬼，還有人。一杯血，就給了齊家興當頭一記棒喝，就算是我族裏再無用的小輩，也是你的主人，也有資格喝你的血。
同時被警告的，也許不止他們，或許還有他宋歌。
宋歌與太子的宿怨是從一開始知道有太子這麽個人存在起，就結下了。阿彥的一條命，絕對不是一頓拳腳就能了結的。如果不是礙著容閎的麵子，宋歌一早就解決了他。
不止有宿怨，在宋歌的眼裏，太子幾乎是一無是處的。要力量沒力量，要能力沒能力，日子混得越來越差，做為血族都混成乞丐了，丟臉都不足以形容他了，簡直可以說勒森魃族的恥辱。
為什麽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呢？難道就因為他是那個能討他歡心的阿星的兒子？
車子突然向路旁一偏，閉目冥思中的容閎驟然睜開了眼睛，宋歌才驚覺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知不覺使上了力氣。
就在這時剛巧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宋歌順勢將車停在了路旁，掏出電話。
“嗯，嗯，都有誰，知道了。”
宋歌放下電話，下車打開後車門，對容閎道：“今晚名張福鶴有所動作。”
“看來太子組織末枝的事，的確是起到了打草驚蛇的作用，而我今天的出現，讓他們更加緊張了。”容閎不無嘲諷的，說道。然後問道：“他找的是末卡維族，還是托維多族？”
“兩族都到了。”宋歌答道。
“很好。”容閎點了點頭，“接下來的事，你知道該怎麽辦吧？能假手於人的，我們就不必親自動手。”
“是。”宋歌道。
正待關上車門，繼續開車去。
容閎卻一伸手攔住了他，“宋歌。”
“是的，祖父。”宋歌垂首應道。
“坐到我身邊來。”容閎指了指身邊的座椅。
宋歌欠身坐到容閎身旁。
“會打籃球嗎？”容閎看著他，問道。
“會一點。“宋歌點了點頭。
“那你認為在球場上是前鋒重要，還是後衛重要？”
宋歌審慎的思考了一會兒，才答道：“都一樣重要。”雖然不知道容閎為什麽要提這個，但他知道容閎從來都不是會說無用的話的人。
“有時候做事情也像是打球”容閎說著攤開手掌。他的手也像他的人一樣很瘦，骨節有些凸出，這是一雙經過操勞的手。“在我們這個族群還隻有三個人的時候，阿星是我的前鋒，阿彥是我的控場後衛。”
宋歌看著容閎，等待著下文。
“你沒見過阿星，但也應該從阿彥的口中知道一些關於阿星的事情，那你一定會奇怪於他那樣一個既懶散又嬉皮的人，怎麽能做前鋒呢？”容閎繼續說道。
宋歌心裏承認，但沒有做聲。
“但事實上，力量這東西有時候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容閎說道：“中國有句話叫做四兩撥千斤，阿星和太子，都是那種能四兩撥千斤的人。而阿彥和你，都是控場後衛的絕佳人選。”
“控場後衛！”宋歌的心一下子振奮了起來。
“阿彥和阿星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一樣的，就好像太子和你不分軒輊一樣。”容閎笑的慈和，“這個城市對我來說要不要無所謂，我想看到的是你們兩個人的成長。”
“請祖父放心，我一點會努力。”宋歌連忙說道。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容閎將兩隻手舉到宋歌麵前，“左手和右手不可或缺，前鋒衝鋒，後衛控場，天衣無縫的好搭檔，好兄弟，就像當年的阿彥和阿星一樣。”
跟太子天衣無縫？說到合作，宋歌真不知道跟太子那樣的廢物要怎麽合作。
容閎進一步鼓勵他，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太子的能力，隻是他惰性很重，不推不動，你要想辦法激勵他。”
“這？”難道要讓我再揍他一頓？
“這件事我將不再插手了，全權交給你。”容閎說道：“你將可以調動你父親在時全部的資源。”
“祖父？”宋歌又驚又喜，這可是勒森魃族的半壁江山呐！“祖父，我一定不辜負您的希望，我會配合太子，會激勵他，打個漂亮仗給您看。”
“好。我很期待。”
“那，祖父。”宋歌想了想，說道，“他能不能成，要不要我安排幾個得力的人去幫太子？”
“他有他自己的人手。”容閎想著太子身邊的那三個人。倪震、小蔡、施莉莉，容閎的悄悄的確挨個都看了看。“雖說除了一個還有些身手外，其他兩個都是渣。”
事實證明，狼人不變身的時候，模樣真跟正常的人類沒有一點差別，容閎的確沒看出來。
“不過都還算忠心，更難得的是，跟他們在一起，太子似乎很開心，快樂對於血族來講，有時候比權利、金錢、領地什麽的更為難得。”容閎似有些感慨，“我感覺，這些對於他似乎也更珍惜。男人有了珍惜的不想失去的東西，才會邁開腳步，走向真正強者之路。”
宋歌看見容閎眼中閃動的慈愛光芒，正如他在星恒會館裏，看著太子那時候。不由得神色暗了暗。剛剛從容閎那裏得到‘半壁江山’的喜悅，一下子就淡了。
我是你正牌的孫子，跟了你有將近30年了，你從不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但憑什麽剛剛出現的小子，沒給族群幹過一樣好事，他隻是跟人類廝混的傻樂嗬，你都看得這麽高興？而如果將來，那家夥真做出了些什麽成績，……
宋歌想著太子是廢物，但內心深處，真正怕的是，太子不是廢物。
咬牙忍了忍心中的不快，以及隱隱的危機感。宋歌轉換話題，道：“還有一件事，關於咱們……”
這一回不等宋歌說完，容閎果斷的一擺手，“那些事情你知道的太多沒有好處，反而很危險，不要再問了。”
車子重新啟動。
容閎閉目歎了口氣。老於世故的他，怎麽會看不出宋歌剛才的情緒？
阿彥和阿星，與太子和宋歌，到底是不同的。阿彥和阿星一起長大，共同麵對了無數的艱難，建立起來的兄弟情義，太子和宋歌又怎麽能夠企及？
隻有給機會讓他們去磨合，去曆練。如果運氣好，他們會成為好兄弟，但如果運氣不好，這兩個人……
那就隻有最強的可以活下來，這就是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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