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生的神情變得鄭重。


    將自己的憂慮說了出來。


    在他提到隱患時,明曦其實就想到了,表情也變得異常沉重。


    楚狂生擔心的事絕對會成真!


    她幾乎可以肯定。


    不是她自戀,而是時之界不允許她低調。


    因為金銀嵐的關係,雖然她現在還不是職業禦獸師,但人氣與知名度其實已經遠超三四線職業禦獸師了。


    等這一次武考全球狀元發生的某些事跡傳揚出去,比如她一次雙覺醒,比如她契約了千靈使者,知名度絕對會再次暴漲。


    這還是她沒有正式出道。


    如果她將自己的禦獸師等級提到b級,正式以職業禦獸師的身份出道,到時候她必然會再次引來人氣高爆發。


    越多人關注她,注意到翡冷翠的人也就越多。


    除非她永遠不在公眾麵前派翡冷翠參戰。


    否則楚狂生擔心的事就必然會發生。


    到時候錦歲芽一族又該如何自處?


    “你在想什麽?”


    見自己說完後,明曦半天沒開口。


    明曦‘啊’了一聲,回過神來。


    “我想了三個方案。”


    她沒有繼續說,而是將翡冷翠召喚了出來。


    她很少特意關閉寵獸空間對外的視野,所以從剛才開始金銀嵐翡就能聽見看到他們的談話。


    包括她對翡冷翠契約自己的原因推測。


    她看著沉默不言的翡冷翠。


    “翡冷翠,楚教官的話你也聽到了,有什麽想說的嗎?”


    翡冷翠冰冷麵具下的雙眼裏倒映出她嚴肅的臉。


    半晌後,叫了兩聲。


    表示想聽聽她的三個方案。


    明曦點點頭,說道:“第一個方案,我推翻自己的職業規劃,不再走職業禦獸師之路,從此以後減少對外的曝光。”


    “第二個方案,我繼續按照之前的設想走最艱難的那條路,但所有公開的禦獸戰我都不會派你上場,杜絕你出現在公眾麵前的可能性!”


    這兩個方案,有實施性,但必然要損害她的一部分權益。


    而且屬於治標不治本。


    因為明曦現在的人氣基礎已經太大,再加上金銀嵐的特殊性,她幾乎很難做到完全隱身。


    “最後一個方案,你放棄高級實力,放棄幽靈屬性,放棄幽靈係所有的特性和技能,退回錦歲草階段,等你再次進化後,我們選擇另一條進化路線。”


    錦歲草,就是錦歲芽的中級階段。


    明曦最後一段話出口,楚狂生和翡冷翠看著她的眼睛都震了震。


    “你選哪一個?”


    明曦直勾勾地看著翡冷翠。


    翡冷翠蒼白的麵具沒有任何變化,那雙比翡翠深邃的眼睛裏也像是什麽都沒有。


    “錦錦?錦錦?”


    它問,無論我選哪一個你都能接受嗎?哪怕我選的是第一個方案?


    明曦灑然一笑,明媚笑臉上毫無陰霾。


    “我能接受。”


    “也許你會覺得我在說大話。”


    “但其實當我提出這三個方案時,就做好了所有心理準備。”


    “放棄職業禦獸師之路確實很可惜。”


    “我有縱橫資,神往天下平。”


    少女的黑眸熠熠生輝,像是看到了自己站上全星際象征至高的那個舞台上,橫掃對手,成為最萬眾矚目那抹光的刹那。


    那麽耀眼。


    但她眼裏那刺眼的光很快就變得柔和。


    是熊熊火堆熄滅以後,平靜而溫暖的光。


    “但煙火人家,逍遙享樂,你我它們都在,也同樣是我畢生的夢想與追求。”


    “我有金銀嵐,有你,即便從此以後什麽都不做,也可以活成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樣子。”


    “哪怕有遺憾又如何?”


    “人生在世,誰能沒大把遺憾?”


    “首富家的狗估計都很遺憾自己隻是一條養尊處優的狗,而不是從來不在乎錢的首富。”


    少女攤了攤手。


    “我爸沒了,我媽是個渣,我奶她老了,身高太矮,身材……不提也罷,顏值一般,腦子不夠用,這些都是我的遺憾。”


    “多一個遺憾不多,少一個遺憾不少。”


    “所以翡冷翠,你想好了就選,這是我作為你的禦獸師賦予你的權利。”


    少女的語氣十分平靜,一字一句,灑脫隨意。


    甚至有些輕飄飄的。


    但翡冷翠卻從她的每一句話中感受到了她的慎重。


    她來真的!


    如果它真的選擇了第一個方案,她是真的會放棄走上職業禦獸師之路。


    但人類,真的值得信任嗎?


    也許她現在是真心的。


    那以後呢?


    她又怎麽能保證自己未來不會後悔?


    人都是會變的。


    難道到時候它再反噬一次嗎?太累了。


    而且它恐怕做不到。


    它能成功反噬魏延剛,是因為當時它的實力和精神力都超過了對方。


    但當禦獸師是明曦這個女孩時。


    它沒有機會。


    別說她自身具備的妖孽一般的天賦與實力,單單是那個恐怖的時之界,就不可能允許它反噬她!


    翡冷翠想了很多。


    最終低叫了一聲。


    “錦。”


    它選擇第三個方案。


    其實第二個方案也可以,因為它根本不在意能不能參加比賽,它從來都不想要鮮花簇錦。


    但它還是選了第三方案。


    聽到翡冷翠的選擇,明曦心裏到底是鬆了口氣。


    她剛才所說全是肺腑之言,如果翡冷翠真的要選擇第一個方案,她坦然接受。


    但她其實也沒辦法保證自己未來會不會後悔,又會不會因此對翡冷翠心生芥蒂。


    少年時很多人都能言之鑿鑿的說:“我絕對不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大人,自私冷漠,市儈虛偽。”


    但最終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人生每個階段體驗到的風花雪月和柴米油鹽都是不一樣的。


    誰不愛自己純真模樣,但誰又能永遠純真?


    傻子也不能!


    明曦上輩子有個遠房表哥,小時候高燒燒壞了腦子,智力永遠停留在了6、7歲,但他越長大越精明,摳門,愛占小便宜,見風使舵。


    幹各種荒誕奇葩又讓人哭笑不得的事。


    甚至還被抓到過嫖娼。


    但他的心智的確又隻有7歲。


    扯遠了。


    明曦想說的是,時間和經曆的的確確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她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無法給未來的自己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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