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冬天,季寒蘇就不願意出門。總覺得西北風刮在臉上,會把她這不知道用了多少值錢玩意兒,才養出來的細膩肌膚,給吹粗糙了。


    再說外頭多冷啊,這時候想要保暖,全靠穿的夠多。


    七八件穿在身上,再加上一個重重的鬥篷,整個人和木乃伊似的,全身都不自在。


    還不如窩在寢宮,沒事兒逗逗孩子,再給自己縫兩個胸罩。


    “娘娘,清萍過來了,說是皇後有事吩咐。”妙瑩進來稟報。


    季寒蘇繼續著手裏的針線,“讓她進來。”


    妙瑩福了福身,轉身出門將清萍帶了進來。


    “奴婢見過宸妃娘娘。”


    清萍行過禮,單刀直入的道,“何美人心悸受驚,突發時疾。太醫瞧過之後囑咐,這病痊愈之前,不宜與外人多接觸。”


    “因而皇後娘娘下令,將與何美人同住的嬪妃遷往別處。遷宮之事,還請宸妃娘娘安排人處置。”


    季寒蘇道,“本宮知道了,不過這好端端的,何美人為何會心悸受驚?還病得這麽重?”


    清萍道,“這就是奴婢要和娘娘說的,第二件事了。”


    “何美人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在外頭散步的時候,無意間,聽見幾個宮女太監的無端之言。”


    “最近因為韃靼使臣入京,和親之事鬧得宮裏沸沸揚揚。奴才們不知就裏,隻會橫加猜測。”


    “若是再放任他們這樣,胡說下去。不僅會壞了後宮的綱紀法度,還可能會影響到兩國邦交。”


    “隻是皇後娘娘這些天,一直忙於皇上囑咐的事情,暫時抽不開身。眼下這種情況,也不能再放任下去。”


    “皇後娘娘說了,您協理後宮,將此事交給您處置,是再好不過的了。”


    季寒蘇道,“原來是這樣,既然皇後如此看重本宮,那本宮也不推辭。”


    “你回去告訴皇後娘娘,本宮定不負重任。”


    清萍點頭道,“奴婢知道。”


    “還有一事,皇後娘娘說了,宮中之所以流言蜚語不斷,都是因為以往太過仁慈,輕拿輕放。”


    “才使得這些奴才,不能引以為戒,再三生事。為一勞永逸,皇後娘娘希望您能重視,切勿再姑息養奸。”


    季寒蘇不由得停下手裏的動作,全身的氣質陡然一變。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皇後這是明擺著的,想拿她當刀子使啊。


    “這麽說來,皇後娘娘是想讓本宮下狠手,興大案,多殺人了?”


    季寒蘇麵上雖然帶著笑意,但並不達眼底。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清萍整個人都被震懾住了。


    心中深處一股寒意,竟與皇上相似。隻是這股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快到清萍以為自己剛才,為什麽東西迷了一下,所以才生出這股錯覺。


    看著眼前依舊春風和煦的季寒蘇,清萍回過神,解釋道,


    “宸妃娘娘誤會了,皇後娘娘並沒有這麽說過。隻是這些宮女太監,鬧得實在是不成體統。”


    “所以希望您能給他們一個教訓,好讓其他人都長長記性。再想往外胡言亂語的時候,也能有些顧忌。”


    “否則,這宮裏旦有什麽風吹草動,就掀起一陣浪濤,皇上那裏也不好交代。”


    “皇上讓您協理後宮,不就是讓您幫著皇後,處理這些事情?”


    季寒蘇笑道,“本宮竟然不知道,皇上對本宮有什麽指望,竟然還要你一個奴婢提點。”


    “娘娘誤會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清萍解釋道。


    季寒蘇道,“你是個什麽意思,本宮心裏清楚得很。”


    “宮女太監再是命如草芥,也是我大乾子民。皇後娘娘母儀天下,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剛才說的那番話,到底是皇後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清萍直接一個哆嗦,“還請宸妃娘娘明鑒,就是給奴婢十個膽子,畢也不敢假傳皇後娘娘的意思。”


    季寒蘇道,“那你的意思,是本宮理解錯了?”


    清萍壓下心裏的不服氣,“奴婢不敢。”


    “不敢?”


    季寒蘇道,“那就是你沒讀書,一開始就誤解了皇後的意思。”


    清萍咬了咬嘴唇,她一入府留在皇後身邊伺候,皇後讀書識字的時候,她就站在旁邊伺候。


    西席講的那些東西,她全都聽到了耳朵裏。說她沒讀過書,季寒蘇也配!


    要不是運氣好被皇上看上,她這輩子都沒機會識字。


    季寒蘇道,“皇後娘娘竟然將這事交給本宮,本宮剛才也接下了,就一定會盡力去做。”


    “至於具體如何安排,那是本宮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奴婢來指手畫腳。”


    “如果皇後當真是你說的那個意思,那就請她擬一道懿旨出來。本宮接了皇後懿旨之後,自然會聽命行事。”


    “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先退下吧,本宮這裏的事情也不少。”


    “奴婢告退。”


    清萍咬牙退下,腦子裏想的全是回去之後,該怎麽和皇後告狀。


    這個宸妃還真是油鹽不進,哪個妃子能囂張成她這樣,敢明目張膽的違背皇後的意思。


    可到了椒房殿外頭,清萍又躊躇起來。沒事兒被她辦砸了,回去又該怎麽交代?


    畢竟皇後娘娘的原話是,讓宸妃嚴厲查處,絕不姑息。她了解到裏麵的意思後,用自己的話過了一遍,其實也差不多吧......


    季寒蘇繼續做著手裏的針線,亂針繡繡出來的豹紋,看著就野性十足。


    妙瑩笑著說道,“剛才娘娘好大的架勢,將清萍說得無言以對。”


    “看她以後還怎麽嘚瑟,真以為人人都要給她麵子似的。”


    甘凝道,“清萍到底是皇後的身邊人,娘娘這是徹底將她得罪了。她回去之後,一定沒有好話,皇後更要恨上您了。”


    季寒蘇道,“有沒有這回事,皇後都一樣恨我。你看她剛才說的那話,什麽叫以往太過仁慈,是輕拿輕放。”


    “幾百條人命都算是仁慈的話,這回又該填進去多少?”


    她手上不是沒有染過血,但不能按皇後的吩咐去染。


    季家那些人到楚地不到一年,就死了好幾個,說起來還是她這具身體的至親。


    甘凝道,“那娘娘準備如何做,若不能盡善盡美,隻怕皇後還有得挑剔。”


    季寒蘇道,“流言蜚語看似雜亂無序,真要梳理起來,倒也不難。”


    “如同本宮手上這幅亂針繡,看著雜亂無章,長短不一。實則針法活潑,線條流暢,每一針都有跡可循。”


    “隻要仔細思量,自然可以理清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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