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勤堯山行宮又留了三日,太子傷勢穩定之後,皇帝終於下旨回鑾。


    季寒蘇和甘凝背著包袱,跟在馬車後頭,吃了一整天的塵土,才終於回到太安宮。


    花房裏忙忙碌碌的眾人,一見她們兩個回來,立刻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你們終於回來了,行宮和太安宮有什麽不一樣,是不是特別漂亮?”


    “聽說勤堯山裏有好多猛獸凶禽,老虎、豹子、黑熊、還有猞猁漫山遍野都是。你們見到了嗎,是不是很凶啊?”


    “那株絕品蘭花呢,果真像行宮報上來的那樣珍稀?貴妃娘娘都賞了你們什麽啊,快拿出來給大家瞧瞧!”


    “懷王被下了獄,太子殿下替皇上以身擋箭,你們瞧見了嗎,到底是怎麽回事?”


    ...........


    林姑姑臉色越來越黑,聽到有人問起宮變的事情,立刻訓斥道,


    “住嘴,不長記性的東西,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問!”


    在場的宮女都畏懼不敢開口,自覺的往旁邊退了兩步,那個失言的宮女立刻顯露了出來,是專為宮中果木施肥的桃子。


    “奴婢一時口快,是無心之失,還請姑姑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桃子畏畏縮縮的站在那裏,肩膀都嚇得抖了起來。


    林姑姑說道,“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也並非所有過錯,都能得到寬恕。”


    “你口無遮攔不是一日兩日,我早已提醒過你多次,須知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


    “你一犯再犯,我若再將你留在這裏,就是為花房埋下禍端。”


    “一會兒自己到宮正司領罰去吧。”


    周圍的人都噤若寒蟬,桃子苦著一張臉直接跪在地上,求饒道,


    “姑姑饒命,奴婢知道錯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再寬恕奴婢一回吧!”


    林姑姑顯然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並無絲毫動容,冷冷的說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的這番話,有誰能信?來花房才幾天,你就出了這麽大的紕漏,我豈能再留你!”


    桃子臉上掛著淚水,期待的望了眼周圍的人,眼中盡是哀求。


    而大家都默默的將頭轉開,平時與她交好的宮女,也都低下頭,沒有開口。


    桃子見此心中無比絕望,又怨恨眾人無情,看到林姑姑過來也不提醒,故意讓她出錯。


    可要是真去宮正司領罰,以後也是做最髒最累的活計,一輩子都完了。


    桃子上前抓住林姑姑的腿,歇斯底裏的哭著求饒,大家麵上都浮現出不忍之色。


    妙瑩忍不住想為桃子說幾句好話,被甘凝及時拉住,猶豫了一番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季寒蘇也認同甘凝的做法,之前皇上下令清查流言,花房好些人都受了罰。桃子便是那件事之後,為了補充人手,才調過來的。


    就像林姑姑說的那樣,已經再三提醒過了,她這口無遮攔的毛病還是沒改,再把她留下來,就是留了個禍端。


    更何況她剛才的那番話,若不是被林姑姑聽見製止,她和甘凝也是要鬧一場的。


    不然就這麽傳出去,誰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子。她們兩個才幾斤幾兩,無緣無故就要背這麽大一口鍋,憑什麽?


    林姑姑說道,“該說的剛才就已經說了,你們也都看見了,在宮裏多嘴多舌,會是什麽下場。”


    說完一腳將桃子踢開,把自己的腿解救出來。隨後看向邊上的兩個小太監,吩咐道,


    “你們兩個,還不把她拉開,送到宮正司去。”


    兩個小太監應了聲是,便拖著桃子往外走,留下一地哭喊。


    “想要活得長久,不是看你們有多伶俐,也不是看你們有多好的技藝。而是看你們眼睛夠不夠亮堂,嘴夠不夠嚴實,懂不懂什麽叫做忠心。”


    “行了,今天我話就說到這裏,都忙自己的去。”


    “是,奴才告退。”


    眾人散去之後,林姑姑又讓季寒蘇和甘凝到她那裏,將這些天的事情問了一遍。


    其間並未提及刺客、宮變等事,隻繞著那盆素冠荷鼎,將她們好生安撫了一番。


    林姑姑看了眼兩人的頭頂,發絲都從烏黑變成了灰色,忍不住打趣道,“頭上的灰積得這麽厚,是多久沒洗過了。”


    “寒蘇啊,你一向是最愛幹淨的那個,怎麽出去了一個月,就顧不得了?”


    頂著這麽一頭油膩灰土,季寒蘇也全身都不自在。這會兒又直接被指出來,腳趾都要摳出個三室兩廳。


    季寒蘇尷尬的說道,“回稟姑姑的話,前日才剛洗過,隻是回來的路上塵土飛揚,所以看著才會這樣。”


    甘凝拿出一個荷包,與一張薔薇繡帕,殷勤的遞了上去。


    “奴婢們照顧了那株素冠荷鼎一回,貴妃娘娘賞賜了一些料子,奴婢兩個特意做了些手帕,想著和眾姐妹分享。”


    “姑姑雖然不差這些,但也是奴婢二人的一番心意,還請姑姑收下。”


    林姑姑溫和的看著兩人,將荷包與絲帕接了過來。


    隻一過手,就知道荷包裏有幾顆,主子們常用來賞人的銀花生。


    而玫紅色的繡帕上,繡著的寶相花花紋,也是她平日裏喜歡的樣式。


    線頭藏得精巧不說,收邊也格外細膩,比針線房的繡娘,也差不了多少,顯然是用了心思的。


    林姑姑笑著說道,“走這麽一趟,舟車勞頓的也的確是辛苦。”


    “姑姑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你們兩個一會兒收拾好自己,明日再好好休息一天,後日再去當差。”


    季寒蘇和甘凝高興的說道,“多謝姑姑體恤!”


    .........


    回宮之後,太子一邊養傷,一邊忙著和老皇帝父子情深。老皇帝則一邊應付著太子,一邊忙著嗑藥修仙。


    楚王被責令思過沒幾日,又被老皇帝想了起來,官複原職不說,還接管了都察院,隔三差五就有賞賜。


    一下子便從不怎麽受重視,變成萬眾矚目,車水馬龍。


    隻是那些趕著燒熱灶,踏楚王府門檻兒的人,一個個的連大門都沒能進去,直接被攔在門口。


    但總有些人再不想見,也不能不應付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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