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禁苑,天子行獵,明裏暗裏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手,還是沒防住有心人借機生事。


    這還是在圍獵的第一天,老皇帝首射的時候。


    若說剛才那支箭飛過來的時候,季寒蘇等人還奢望是意外。


    但聽到前麵傳來打打殺殺的聲音,還有後續又射偏過來的幾支箭矢,讓人想裝傻充愣都不行。


    齊公公整個人縮在大樹後麵,一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觀察周圍的動靜,一邊哆哆嗦嗦的問道,“這...這是怎麽回事?該如何是好啊!”


    甘凝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維持鎮定,“前麵怕是出了大亂子,趁他們沒有發現,我們繞開去搬救兵?”


    一個小太監迫不及待的點頭,“姑娘說得不錯,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趕緊過去叫人才對。”


    齊公公害怕的看了眼樹上插著的冷箭,他們幾個太監宮女手無縛雞之力不說,連個防身的兵器都沒有。


    要是路上遇見別的刺客,想逃都沒辦法。咬咬牙,大著膽子說道,


    “陸侍衛,我們往日都在行宮打轉,沒進過幾次圍場。你們腳程快,又熟悉圍場環境,不如......”


    季寒蘇看了眼齊公公,剛才找蘭花的時候,他可熟悉得很!這算盤打得,隔老遠她都聽到了。


    長得不怎麽樣,想得還挺美,就算這陸侍衛長的是豬腦子,也不會上他的當,何況人家還不是。


    果然,陸侍衛麵色難看,握著長刀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青筋暴露,顯然十分緊張。


    其餘幾個侍衛一言不發,都看向他,顯然是等他做決定。


    前麵不知敵我如何,他們這趟出來了八個侍衛。除了他和另外三、四個功夫尚可,剩下幾個都隻是花架子,混口飯吃。


    敢在這時候鬧事,這些刺客想必都是些死士,他們就這麽衝上去,怕是免不了傷亡。


    但若是借口求援怯戰逃跑,事後追究起來,也斷然沒有生機。


    富貴險中求,此事原本也沒有可權衡之處。


    既然打定了主意,陸侍衛毫不猶豫的說道,


    “齊公公何必謙虛,您在行宮多年,即便不熟悉也該有些印象。”


    “前方發生打鬥事情不小,我等身為侍衛職責所在,豈能有避戰之舉?”


    “您幾位由此處向東快則一刻鍾,慢則小半個時辰,便能繞過樹林走到主路,路上有沿途巡視的侍衛,我等便不相送了。”


    說罷,也不管齊公公那漲紅憋屈的臉色,帶著身邊幾個兄弟,直接衝了上去。


    季寒蘇道,“趁這個機會,我們趕快去叫人。不然若是刺客占了上風,來再多的人也都晚了。”


    “是是,我們快走。”


    齊公公說完,就手忙腳亂的往東邊跑去。


    幾個小太監緊跟在後麵,季寒蘇看了眼打鬥的方向,便拉著甘凝追了上去。


    眾人往前跑了一刻鍾,終於出了樹林,實在跑不動了,站在那裏大口喘息。


    甘凝緩過氣來,想到那盆素冠荷鼎,為難的說道,


    “我們跑得太急,素冠荷鼎還留在林子裏。那可是皇上親自吩咐,要送給周貴妃的!”


    齊公公說道,“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想著那盆蘭花?”


    “那花又不會長腳,刺客也不是衝著它來的。等事情過去了,再抬回來就是了。”


    甘凝無奈,她怕的不是蘭花長腳,她怕的是雙方纏鬥起來,刀劍又沒長眼睛。


    不過好不容易逃出來,這會兒讓她回去找,她肯定不幹。事出有因,皇上未必會追究,即便追究也要不了性命。


    剛才他們要是稍微慢上一步,這會兒誰知道還能不能喘氣。


    季寒蘇說道,“我們快去叫人吧,不然真出事兒了,大家都逃不了幹係。”


    幾人的喉嚨像是吞了一塊火炭,火辣辣的難受,還有一股血腥之氣湧了上來。


    兩條腿又累又軟,像兩根麵條一般,在地上艱難跑動,每一步都像是要摔倒一樣。


    就在季寒蘇幾人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前麵突然有人聲傳來,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會在此處,還是這般模樣。”


    看著眼前十幾個身體健壯,威風凜凜的侍衛,季寒蘇等人心頭一喜,終於安全了!


    齊公公高興的說道,“這位大人,奴才是行宮的太監,奉命帶人前往山穀移栽蘭花。”


    “沒成想回來的路上,遇上歹人行刺。隨行的侍衛當即就衝上去幫忙,讓奴才趕緊回來找人幫忙。”


    “您趕快帶人去看看吧,就在前麵的樹林裏。那些刺客人數不少,還放冷箭。奴才當時離得還有些距離,都差點被亂箭射中。”


    侍衛頭領說道,“既然如此,有勞公公在前麵帶路。木鋒,何遠,你們兩個帶他們回去。”


    “是,屬下遵命。”


    侍衛頭領大手一揮,也不管齊公公如何不願,抓著他的衣裳往馬上一丟,便帶著人馬往那邊趕去。


    甘凝說道,“過了這麽久,那邊的事情應該早完了。要不我們回去一趟,把素冠荷鼎抬回來再說?”


    忙活了這麽一天,白幹就太可惜了。她還想借此在周貴妃麵前留個好印象,之後有了機會,也能再進一步。


    季寒蘇見那兩個侍衛,板著一張冷臉不說,看他們的目光還格外警惕,就差把懷疑兩個字寫在腦門上。


    尤其是聽甘凝說回去的時候,握著刀把的手都緊了許多,這是把他們當刺客在防備!


    季寒蘇害怕的搖了搖頭,小聲說道,


    “可是......萬一有刺客跑了,藏在林子裏,或者有什麽痕跡留下。我們這會兒回去,不是給諸位大人添亂嗎?”


    甘凝為難的說道,“可素冠荷鼎本就嬌貴,十分不好養活。我們隻是草草挪到盆裏,這幾天必須仔細照顧才不會枯萎。”


    季寒蘇眼底一動,悄悄捏了捏甘凝的手,轉頭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木鋒兩人。看得他們兩個心裏發毛,握著刀把的手,都不自然起來。


    甘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過來。輕輕兩步走到兩人麵前施了個禮,祈求道,


    “兩位大人明鑒,壽光公主薨逝之後,貴妃娘娘一直鬱鬱寡歡。皇上知道山穀裏有絕品蘭花,便命我等取來。”


    “奴婢等好不容易,才將那株素冠荷鼎移栽到盆裏。不想剛才的事太過突然,那花被遺落在樹林裏。”


    “林中露氣太重,若是遇上下雨,奴婢再有本事,也難以將之養活。”


    “還請兩位大人大發慈悲,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多費些功夫,幫奴婢將蘭花取回來吧。”


    說完,甘凝從袖口裏掏出一個荷包,不著痕跡的遞到那名叫做木鋒的人手裏。


    季寒蘇也連忙拿出一個荷包,遞到何遠手裏,“兩位大人慈悲,可憐可憐奴婢們。”


    兩人捏了捏荷包,互看了一眼。想著多跑一趟,費不了什麽大事。


    再說幾人不是太監,就是宮女,看著就弱不禁風,可憐得很,想來不會有什麽問題。


    何遠說道,“要不你送她們回去,我過去瞧瞧?要是那邊有什麽事兒,也能搭把手。”


    木鋒說道,“那好,你小心一些。”


    甘凝和季寒蘇又是一通好話,把兩個侍衛說得心花怒放,得意不已。


    誰知回了營地,將事情交代完,又等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見那名叫何遠的侍衛,將蘭花給送回來。


    天色已黑,外頭人影幢幢,巡邏的侍衛比昨日多了不少,到處都是一片肅殺之氣。


    季寒蘇正猶豫要不要出去打聽點消息,就叫那名叫做木鋒的侍衛,帶著人將素冠荷鼎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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