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這種地方怎麽看都不像是正經人應該來的地方吧。”在老五衝下車，就連車門都來不及上鎖的時候，二姐的車卻攔在了她的麵前，下車之後，蹙眉看著周圍的環境，“我看是綁架還差不多，這種情況下，報警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吧。”
如果從旁人的角度來看的話，他們的決定其實沒有任何的問題，有問題的是，他們是兒女啊！
被攔住的老五臉色一黑：“二姐，我不想跟你們說什麽，如果你們真的不願意照顧媽的話，以後就我來。”
隻是之後的話，自己要換一個工作了，如果一直出差的話，是沒有辦法照顧母親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說我們是白眼狼不成。”一直不怎麽說話的老四走過來聽到老五的話後，臉色也黑了幾分，“是媽自己不肯跟我們離開，我們也說了可以在市中心給她買一套房，也會請人照顧她的，是她自己不願意。”
對這樣的話，老五卻忍不住嗤笑一聲：“這話你們騙騙自己就行了，還想騙我呢，你們要是真想給媽買房子的話，直接買了給媽送過去，媽還能夠拒絕不成，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因為她確實是沒有多少錢的話……明明自己已經攢夠了一部分了，很快就能夠帶著媽離開的，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事呢。
其他人的神情都有幾分尷尬，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承認的。
“我們又不是老五你沒有家庭的拖累，我們可都是有家庭的。”三姐攤手說道，“而且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總是將錢拿回娘家算是怎麽回事。”
要是真的拿出來過，她還有資格說這話，實際上他們這群人從來都是從家裏麵拿錢的那個。
他們都已經來到了店鋪的範圍內，有886幫忙的話，他便能夠看見這些人的行為，甚至還有他們的對話。
這麽精彩的畫麵，他可不會獨自享受，將左溟蒙與風聶宇也叫了過來，他們幾個邊吃飯邊看這群人之間的齷齪。
“嗯，這個小女兒的話，還是不錯的。”
看到現在了，他們唯一的感覺就是這一家子中，怎麽就沒有幾個好人呢。
婆婆這麽一個功德加身的人，怎麽會攤上這麽一大家子。
葉煜還特意詢問了一下886，按照886的說法，功德加身的人想要將這功德最後轉化為本身的能力，還需要經曆三世的磨難。
但是這在葉煜看來簡直就是多此一舉，能夠功德加身的人，哪一個不是做了天大貢獻的人，這樣的人不但不能夠直接飛升成仙就算了，還要經曆磨難，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好人沒好報。
886隻能夠強詞奪理，說現在的磨難都是為了之後的飛黃騰達做準備。
這話在葉煜聽來就是在放屁，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放棄眼前的一切，那就是傻逼，未來的事情都不是人能夠決定的，更別說來世的事情了，變卦實在是太多了。
‘上次那三張錢放在什麽地方來著？’
葉煜本來是想著怎麽教訓這麽一群家夥的，倒是想起來之前收回來的紙幣，嗯，應該說是接待客人完成的報酬才對，好像是放在櫃台的抽屜裏麵了。
起身準備從櫃台後翻過去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兩個人盯著自己呢，乖乖地繞了過去，在櫃台這邊找了一下，還好自己是分類的，不然的話，還真是麻煩了。
‘886，這哪一個是能夠讓人倒黴的。’
【都說了別亂來了啊，他們就是普通人，你要是將這東西用在他們身上的話，嚴重一點甚至會讓他們死亡的，你難道想要沾染因果嗎】
‘少廢話，哪一個，不說的話，我就三個都給他們吃了。’
【左邊那個……那個宿主，你真的要動手嗎，真的會死人的】
‘我有分寸。’
“風聶宇，去倒四杯水。”
四杯，不是五杯嗎？
風聶宇乖巧地去倒水了，當然其實也就是普通的生水，在看完這些人的表現後，風聶宇可不想給他們喝好東西。
至於四杯的話，風聶宇也是猜到了葉煜可能是想要做手腳，所以應該沒有給小女兒準備。
當風聶宇將水杯端過來的時候，他與左溟蒙就看見了葉煜拿出了一張看著像是紙錢一般的黃紙，在那上麵，他們感受到了一絲奇怪的氣息，似乎也能夠對他們產生威脅，也不知道隻是什麽東西。
那上麵有著明顯的規則之力。
燃燒之後的灰燼被葉煜平均分配到了每個杯子之中。
這東西本來就很特殊，被燒成灰燼後就能夠溶於水中，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手腳。
“老板，這是什麽東西？”風聶宇還是忍不住了。
“能夠教訓他們的東西，一會兒那幾個人進來了，想方設法讓除了那個老五以外的四人都給我喝下去，這一點的話，你應該是比較擅長的吧。”葉煜笑得人畜無害的時候，風聶宇卻沒有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到任何的笑意。
想到柳婆子，這麽好的人卻被拋棄，風聶宇對這些人也沒有任何的好感。
就算世俗之中是不允許他們這些非人輕易對普通人動手的，但他也是有幾分忍不住了。
“好的，老板，保證完成任務。”這個任務對風聶宇來說簡直就是專業對口。
就在他們完成交接的時候，老五率先衝了進來，她完全繞過了那些人，也不想與他們多費口舌，衝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葉煜他們，雖然震驚於風聶宇做左溟蒙的高顏值，但是她此刻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母親：“請問，你們認識柳娣嗎？”
老五也是擔心自己找錯笛梵，所以特意詢問了一下。
“你就是婆婆的小女兒吧。”明明就已經知曉了這個小女兒的模樣，但葉煜還是裝模作樣了一會兒。
“是的，是我。”下意識就認為葉煜說的婆婆就是自己的母親。
“那你跟我來吧。”對於後麵那四個慢悠悠跟過來的家夥，葉煜可沒有打算讓他們帶走婆婆的屍身，“左溟蒙，將他們攔在外麵，要是他們硬闖的話，就打電話給白玥娥他們。”
這兩個人，自己也算是幫助了他們吧，來幫個小忙也是可以的。
“是。”對於葉煜的命令，左溟蒙會完全執行。
冷麵的左溟蒙與如沐春風的風聶宇站在一起的時候，那種衝擊力真的是太強了，剛進來的四人愣了一下。
“歡迎光臨，請問是要購買什麽嗎，不如先坐下來喝一點東西吧……”
至於老五的話，被葉煜帶到了後院。
看到那躺椅上的身影時，老五鬆了一口氣，人在這裏就好，自己之後會將母親帶回去好好照顧的。
可是為什麽母親沒有像往常一樣起身看向自己呢。
“媽。”
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
無邊的恐懼上湧，有什麽不願承認的事實就擺在了她的麵前。
每前進一步，腳下都無比的沉重，但是那裏的真相等待著自己的揭曉。
艱難地走到了那躺椅邊。
躺椅上的人，神情溫柔，嘴角還帶著笑容，灑落在她身上的陽光，讓她變得如此的柔和，真的一點都不恐怖，好像隻是單純的睡著了。
可是她是真的不在了。
心口揪痛，無聲的痛楚蔓延開來，就好像天崩地陷，這一刻的痛苦將她蔓延，眼角酸澀的時候，淚水卻怎麽也無法流淌下來，想要呼喚什麽，但是所有的聲音都被卡在了喉嚨中，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隻能夠抓著那已經冰冷的手，即便是陽光的直射也無法帶來任何的溫度。
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
葉煜看著這一幕，反而內心還有幾分欣慰，至少，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乎婆婆的。
上前一步，一手搭在老五的肩膀上，掌心的顫抖能夠看出她內心的痛苦。
“之後婆婆的喪事還要你去處理呢。”
“我，我媽。”沙啞幹澀的聲音艱難吐露。
“婆婆走的很安詳，沒有任何的痛苦。”
當這句話出來後，老五所有的情緒再也忍不住了，悲切的哭聲響徹：“媽——”
為什麽，為什麽那個時候自己沒有看到手機啊，為什麽他們不願意去照顧媽，如果，如果……沒有如果，自己早就知道的才對，知道自己的母親其實早就想死了，是因為自己一直陪伴在她身邊，讓她無法割舍，終究是自己拖累了母親。
“媽……媽，對不起，媽……”
緊緊貼著的掌心，已經冰冷，從此以後這隻手再也沒有辦法摸著自己頭發，看著自己撒嬌了。
老五的哭聲傳到了前院中。
前院本來在聊天的幾人聽到這聲音的時候也多了幾分慌亂，此刻的他們其實應該猜到了一些可能，但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不願意承認。
下意識起身就要去後院的時候，卻被左溟蒙給攔住了。
“後麵的事情，老板會帶著你們小妹去處理的，幾位客人不如就留在這裏的好。”左溟蒙是暴力攔截的話，風聶宇就多了幾分和顏悅色，但無論是哪種都不允許他們此刻去後院。
“你是這裏的。”當情緒宣發出去後，就算神情憔悴，但終於是能夠正常交流了。
“你可以叫我老板，我是在這裏開店的。”
“嗯。”在這裏開店確實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此時的老五已經沒有心思去糾結這些事情了，“我媽的屍身我自己的話也沒有辦法隨意挪動，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求您能夠幫忙。”
這個時候老五下意識無視了那幾個哥哥，似乎已經預料到那四人其實根本不會幫忙一般。
“可以。”葉煜直接答應了，如果這幾個兒女都不出現的話，本來葉煜就打算自己去的。
“謝謝你，我媽其實沒有什麽親人了，也沒有多少的朋友。有的那些也都與她不熟悉了，媽她不喜歡被太多的人打擾，之前她就說過，如果她去世的話，燒了之後，找一個安靜地地方埋葬了，不要生長，也不用去麻煩什麽了。”
“我想想也是，那麽一些人，來了也好似打擾到母親的沉睡，所以我打算按照母親的想法去做，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墓地，之後法事之類的事情，再去處理也不遲。”
在這個時候老五準備遵從婆婆的意願。
本來她不說，葉煜也會告訴她這一點，婆婆在走之前就跟葉煜說了，她說人死如燈滅，找個地方葬了她就行，她喜歡安靜，到時候燒一些書本給她就好，她就喜歡看書。
“婆婆是一個怎樣的人？”雖然跟婆婆生活了一段時間，但是卻一直沒有了解過婆婆的過去呢。
“媽啊，是一個可悲的人吧……”
那個時候的老城區其實還算是農村，而且那個時候一切都沒有發展起來的時候，那個地方也是偏僻的，當時都在全麵發展，可沒有那麽多的人去旅遊，都是按勞賺錢的。
柳娣就是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中，在她之前已經有了三個姐姐了，隻不過那三個姐姐都在她的聽說之中，因為從小柳娣就沒有見過那幾個所謂的姐姐，偶爾又一次聽別人說起過，說是這幾個姐姐有一點的年歲之後就會被賣了。
小女孩其實還是挺受歡迎的，在某些時候。
柳娣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她是雙生兒，與弟弟一同降生。
本來也是要被賣掉的，但是後來父母想要有一個人在他們不在的時候能夠照顧兒子，就將柳娣給留下來了，雖然是留下來了，但完全將柳娣當做了一個保姆使用。
那麽小的一個人，就要承擔起全部的家務，就算是同村的人都覺得有幾分於心不忍，但是要他們開口說貼補那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口頭上的說說，表達一下他們的同情罷了。
但是有人比他們更痛苦的話，他們反而就很開心。
不過就算是這樣，柳娣也很爭氣，忙裏偷閑的時候也會去學習一些東西，尤其是後來弟弟上學後，父母為了能夠有人照顧弟弟，才會同意柳娣一起跟過去，說白了就是要一個能夠接送弟弟上學的人。
當然柳娣很聰明也很刻苦。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是成為了學霸，如果是在這個時代的話，她一定是一個傑出的女性，就算不是生活在那樣的地方，隻要沒有人阻擋她的話，絕對是能夠一飛衝天的。
可是她的翅膀被折斷了。
明明隻差一步，她就能夠通過高考離開這裏，去往更廣闊的天地，但是那對父母擔心柳娣會脫離他們的掌控，所以在那天偷走了她的準考證，不放心的同時還打斷了柳娣的腿。
是後來有人發現了，他們才不得不去給柳娣做了治療，但就算如此，柳娣的腿其實也一直都是跛的。
隻是人雖然沒事了，最後的機會還是失去了。
柳娣被困在了這裏，被折斷了翅膀的鳥卻依舊渴望著天空。
就算不能夠走出去，她也在想方設法的充實自己。
逐漸長開的柳娣越發的漂亮了，就算是有些輕微的跛，也是能夠忍受的，最關鍵是柳娣也確實是有本事的啊，就算是被遏製住了離開這裏的想法，但是就算在這個地方，她依舊展示出了自己的獨特。
她提出一個個的建議都被采納，就在生活逐漸變得越來越好的時候，現實卻再次將她推入了深淵。
清晨的陽光也無法驅散柳娣眼中的晦暗。
滿身的傷痕卻抵不過心中的苦痛。
她再次被賣了。
第一次，柳娣生出了自殺的想法。
但是她再一次堅持了下來。
那是一個家暴男，原本家中還算是有點錢，在不斷的揮霍中，也入不敷出。
直到柳娣的懷孕。
這個孩子不被期待，但是柳娣卻沒有想過讓他消失。
再一次的家暴中，差點的流產讓她意識到必須逃離。
她逃了，那是她第一次出逃，但卻不是臨時決定，她計劃了很久。
隻是差了一點，她的身體太虛弱了，被帶回去的她如果不是因為懷孕，隻會遭受到更加難熬的折磨。
她知曉，現在不是時候。
積攢著力量，直到孩子的出生。
她好像變得乖巧了，似乎真的認命了，這樣的她才讓父母感覺到了滿意。
是啊，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被他們掌控，任勞任怨的，柳娣眼中的光，那是對自由的向往，那是對未來的展望，那是他們曾經想有，但卻從未得到的東西。
或者，這讓他們嫉妒。
而現在，他們終於是成功了。
可是真的成功了嗎。
不，柳娣從未放棄，她再次逃了，帶上了自己的孩子。
她不願意自己的孩子留在這個吃人的地方。
然而她卻沒有想到，這次背叛她的是她的孩子。
他們不理解為什麽柳娣要逃走，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不好嗎，為什麽自己的母親不能夠像其他人一樣呢。
一次次的出逃，後來，柳娣雖然依舊對孩子們很好，卻與他們之間有了隔閡，再次離開的時候，也未曾再帶上他們。
這次她終於離開了，也是在這個時候她遇見了三月。
那是她最輕鬆愉悅的一段時間，即便隻是那短暫的一瞬，對她來說也已經足夠。
她還是被帶回去了。
年幼的孩子或許不明白他們的母親為什麽總是在逃跑，可當父親的拳頭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好像有點明白了。
明明曾經的柳娣是有機會帶著他們離開的，是他們斷送了這樣的機會。
而三月的死成為了柳娣最大的心結。
苦難到了盡頭後，對柳娣來說也是否極泰來，男人死了。
喝了太多的酒，醉死的。
盡管沒有了男人，也沒有關係，對柳娣來說反而是輕鬆了。
除了之前的四個，她的肚子中還有一個。
現在的她是可以離開的，沒有人能夠阻攔自己了，可是那四個孩子呢，沒有人會照顧他們，在這個吃人的社會中，他們是無法生存下去的。
柳娣不是聖母，隻是他們終究是自己的孩子。
歲月能夠磨平的是感情，但卻無法磨斷他們之間的血緣。
他們與曾經的柳娣很像，但又不是那麽的像，他們也渴望逃離這個束縛他們的地方，如此的迫不及待。
他們厭惡這裏，也是長大之後，他們越是了解到當年柳娣的行為。
可是同時產生的卻是怨恨，怨恨當初的柳娣為什麽不帶著他們一起逃跑。
他們似乎從未想過，最初的柳娣是帶著他們一起離開的，從他們第一次被家暴之後，就想帶著他們離開的。
是他們折斷了柳娣最後的光明。
沒關係了，他們的未來，柳娣也不想參與了，她完成了一個母親應該做的事情後，全部的時間就可以留給自己了。
可是過去的歲月給她的身體帶來了太多的傷害，她已經沒有那個能力再去追逐曾經想要的一切了。
“其實我知道，媽對我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厚，因為我是那個男人的孩子，因為他們四個傷透了媽的心，讓她也不願意再相信我了。”老五說著，眼眶再次變得紅潤，“可這不是媽的錯，她沒有錯，即便是被他們背叛了，卻依舊盡到了一個母親的責任。”
“即便生活如此對她，她依舊地真誠待人。”
“媽是一個很好的人，隻是這個世界不適合她，我覺得，媽就是來凡間曆劫的神仙，現在劫難過了，回去做神仙了。”
老五這麽說是在安慰自己，也是真的希望婆婆有一個好的結局，就算這個結局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走吧，我送你，你後麵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吧。”時間不早了，婆婆的屍身總不能夠一直放在他這邊。
“嗯，好。”他們的對話，對後續的安排，完全無視了前麵的那四人。
當他他們從後院過來的時候。
老大第一時間看見：“怎麽樣，媽不在這裏吧。”
“媽去世了。”
“老五，你是在開玩笑嗎。”
顯然他們不相信。
老五輕笑一聲：“是啊，我在說笑，媽去旅遊了，她說她在那地方待得太久了，想要出去玩一圈。”
“就說嘛。”
老五的笑容更深了，隻是眼底多了幾分悲哀。
“你們，真的相信嗎。”
如果從旁人的角度來看的話，他們的決定其實沒有任何的問題，有問題的是，他們是兒女啊！
被攔住的老五臉色一黑：“二姐，我不想跟你們說什麽，如果你們真的不願意照顧媽的話，以後就我來。”
隻是之後的話，自己要換一個工作了，如果一直出差的話，是沒有辦法照顧母親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說我們是白眼狼不成。”一直不怎麽說話的老四走過來聽到老五的話後，臉色也黑了幾分，“是媽自己不肯跟我們離開，我們也說了可以在市中心給她買一套房，也會請人照顧她的，是她自己不願意。”
對這樣的話，老五卻忍不住嗤笑一聲：“這話你們騙騙自己就行了，還想騙我呢，你們要是真想給媽買房子的話，直接買了給媽送過去，媽還能夠拒絕不成，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因為她確實是沒有多少錢的話……明明自己已經攢夠了一部分了，很快就能夠帶著媽離開的，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事呢。
其他人的神情都有幾分尷尬，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承認的。
“我們又不是老五你沒有家庭的拖累，我們可都是有家庭的。”三姐攤手說道，“而且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總是將錢拿回娘家算是怎麽回事。”
要是真的拿出來過，她還有資格說這話，實際上他們這群人從來都是從家裏麵拿錢的那個。
他們都已經來到了店鋪的範圍內，有886幫忙的話，他便能夠看見這些人的行為，甚至還有他們的對話。
這麽精彩的畫麵，他可不會獨自享受，將左溟蒙與風聶宇也叫了過來，他們幾個邊吃飯邊看這群人之間的齷齪。
“嗯，這個小女兒的話，還是不錯的。”
看到現在了，他們唯一的感覺就是這一家子中，怎麽就沒有幾個好人呢。
婆婆這麽一個功德加身的人，怎麽會攤上這麽一大家子。
葉煜還特意詢問了一下886，按照886的說法，功德加身的人想要將這功德最後轉化為本身的能力，還需要經曆三世的磨難。
但是這在葉煜看來簡直就是多此一舉，能夠功德加身的人，哪一個不是做了天大貢獻的人，這樣的人不但不能夠直接飛升成仙就算了，還要經曆磨難，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好人沒好報。
886隻能夠強詞奪理，說現在的磨難都是為了之後的飛黃騰達做準備。
這話在葉煜聽來就是在放屁，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放棄眼前的一切，那就是傻逼，未來的事情都不是人能夠決定的，更別說來世的事情了，變卦實在是太多了。
‘上次那三張錢放在什麽地方來著？’
葉煜本來是想著怎麽教訓這麽一群家夥的，倒是想起來之前收回來的紙幣，嗯，應該說是接待客人完成的報酬才對，好像是放在櫃台的抽屜裏麵了。
起身準備從櫃台後翻過去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兩個人盯著自己呢，乖乖地繞了過去，在櫃台這邊找了一下，還好自己是分類的，不然的話，還真是麻煩了。
‘886，這哪一個是能夠讓人倒黴的。’
【都說了別亂來了啊，他們就是普通人，你要是將這東西用在他們身上的話，嚴重一點甚至會讓他們死亡的，你難道想要沾染因果嗎】
‘少廢話，哪一個，不說的話，我就三個都給他們吃了。’
【左邊那個……那個宿主，你真的要動手嗎，真的會死人的】
‘我有分寸。’
“風聶宇，去倒四杯水。”
四杯，不是五杯嗎？
風聶宇乖巧地去倒水了，當然其實也就是普通的生水，在看完這些人的表現後，風聶宇可不想給他們喝好東西。
至於四杯的話，風聶宇也是猜到了葉煜可能是想要做手腳，所以應該沒有給小女兒準備。
當風聶宇將水杯端過來的時候，他與左溟蒙就看見了葉煜拿出了一張看著像是紙錢一般的黃紙，在那上麵，他們感受到了一絲奇怪的氣息，似乎也能夠對他們產生威脅，也不知道隻是什麽東西。
那上麵有著明顯的規則之力。
燃燒之後的灰燼被葉煜平均分配到了每個杯子之中。
這東西本來就很特殊，被燒成灰燼後就能夠溶於水中，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手腳。
“老板，這是什麽東西？”風聶宇還是忍不住了。
“能夠教訓他們的東西，一會兒那幾個人進來了，想方設法讓除了那個老五以外的四人都給我喝下去，這一點的話，你應該是比較擅長的吧。”葉煜笑得人畜無害的時候，風聶宇卻沒有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到任何的笑意。
想到柳婆子，這麽好的人卻被拋棄，風聶宇對這些人也沒有任何的好感。
就算世俗之中是不允許他們這些非人輕易對普通人動手的，但他也是有幾分忍不住了。
“好的，老板，保證完成任務。”這個任務對風聶宇來說簡直就是專業對口。
就在他們完成交接的時候，老五率先衝了進來，她完全繞過了那些人，也不想與他們多費口舌，衝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葉煜他們，雖然震驚於風聶宇做左溟蒙的高顏值，但是她此刻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母親：“請問，你們認識柳娣嗎？”
老五也是擔心自己找錯笛梵，所以特意詢問了一下。
“你就是婆婆的小女兒吧。”明明就已經知曉了這個小女兒的模樣，但葉煜還是裝模作樣了一會兒。
“是的，是我。”下意識就認為葉煜說的婆婆就是自己的母親。
“那你跟我來吧。”對於後麵那四個慢悠悠跟過來的家夥，葉煜可沒有打算讓他們帶走婆婆的屍身，“左溟蒙，將他們攔在外麵，要是他們硬闖的話，就打電話給白玥娥他們。”
這兩個人，自己也算是幫助了他們吧，來幫個小忙也是可以的。
“是。”對於葉煜的命令，左溟蒙會完全執行。
冷麵的左溟蒙與如沐春風的風聶宇站在一起的時候，那種衝擊力真的是太強了，剛進來的四人愣了一下。
“歡迎光臨，請問是要購買什麽嗎，不如先坐下來喝一點東西吧……”
至於老五的話，被葉煜帶到了後院。
看到那躺椅上的身影時，老五鬆了一口氣，人在這裏就好，自己之後會將母親帶回去好好照顧的。
可是為什麽母親沒有像往常一樣起身看向自己呢。
“媽。”
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
無邊的恐懼上湧，有什麽不願承認的事實就擺在了她的麵前。
每前進一步，腳下都無比的沉重，但是那裏的真相等待著自己的揭曉。
艱難地走到了那躺椅邊。
躺椅上的人，神情溫柔，嘴角還帶著笑容，灑落在她身上的陽光，讓她變得如此的柔和，真的一點都不恐怖，好像隻是單純的睡著了。
可是她是真的不在了。
心口揪痛，無聲的痛楚蔓延開來，就好像天崩地陷，這一刻的痛苦將她蔓延，眼角酸澀的時候，淚水卻怎麽也無法流淌下來，想要呼喚什麽，但是所有的聲音都被卡在了喉嚨中，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隻能夠抓著那已經冰冷的手，即便是陽光的直射也無法帶來任何的溫度。
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
葉煜看著這一幕，反而內心還有幾分欣慰，至少，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乎婆婆的。
上前一步，一手搭在老五的肩膀上，掌心的顫抖能夠看出她內心的痛苦。
“之後婆婆的喪事還要你去處理呢。”
“我，我媽。”沙啞幹澀的聲音艱難吐露。
“婆婆走的很安詳，沒有任何的痛苦。”
當這句話出來後，老五所有的情緒再也忍不住了，悲切的哭聲響徹：“媽——”
為什麽，為什麽那個時候自己沒有看到手機啊，為什麽他們不願意去照顧媽，如果，如果……沒有如果，自己早就知道的才對，知道自己的母親其實早就想死了，是因為自己一直陪伴在她身邊，讓她無法割舍，終究是自己拖累了母親。
“媽……媽，對不起，媽……”
緊緊貼著的掌心，已經冰冷，從此以後這隻手再也沒有辦法摸著自己頭發，看著自己撒嬌了。
老五的哭聲傳到了前院中。
前院本來在聊天的幾人聽到這聲音的時候也多了幾分慌亂，此刻的他們其實應該猜到了一些可能，但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不願意承認。
下意識起身就要去後院的時候，卻被左溟蒙給攔住了。
“後麵的事情，老板會帶著你們小妹去處理的，幾位客人不如就留在這裏的好。”左溟蒙是暴力攔截的話，風聶宇就多了幾分和顏悅色，但無論是哪種都不允許他們此刻去後院。
“你是這裏的。”當情緒宣發出去後，就算神情憔悴，但終於是能夠正常交流了。
“你可以叫我老板，我是在這裏開店的。”
“嗯。”在這裏開店確實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此時的老五已經沒有心思去糾結這些事情了，“我媽的屍身我自己的話也沒有辦法隨意挪動，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求您能夠幫忙。”
這個時候老五下意識無視了那幾個哥哥，似乎已經預料到那四人其實根本不會幫忙一般。
“可以。”葉煜直接答應了，如果這幾個兒女都不出現的話，本來葉煜就打算自己去的。
“謝謝你，我媽其實沒有什麽親人了，也沒有多少的朋友。有的那些也都與她不熟悉了，媽她不喜歡被太多的人打擾，之前她就說過，如果她去世的話，燒了之後，找一個安靜地地方埋葬了，不要生長，也不用去麻煩什麽了。”
“我想想也是，那麽一些人，來了也好似打擾到母親的沉睡，所以我打算按照母親的想法去做，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墓地，之後法事之類的事情，再去處理也不遲。”
在這個時候老五準備遵從婆婆的意願。
本來她不說，葉煜也會告訴她這一點，婆婆在走之前就跟葉煜說了，她說人死如燈滅，找個地方葬了她就行，她喜歡安靜，到時候燒一些書本給她就好，她就喜歡看書。
“婆婆是一個怎樣的人？”雖然跟婆婆生活了一段時間，但是卻一直沒有了解過婆婆的過去呢。
“媽啊，是一個可悲的人吧……”
那個時候的老城區其實還算是農村，而且那個時候一切都沒有發展起來的時候，那個地方也是偏僻的，當時都在全麵發展，可沒有那麽多的人去旅遊，都是按勞賺錢的。
柳娣就是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中，在她之前已經有了三個姐姐了，隻不過那三個姐姐都在她的聽說之中，因為從小柳娣就沒有見過那幾個所謂的姐姐，偶爾又一次聽別人說起過，說是這幾個姐姐有一點的年歲之後就會被賣了。
小女孩其實還是挺受歡迎的，在某些時候。
柳娣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她是雙生兒，與弟弟一同降生。
本來也是要被賣掉的，但是後來父母想要有一個人在他們不在的時候能夠照顧兒子，就將柳娣給留下來了，雖然是留下來了，但完全將柳娣當做了一個保姆使用。
那麽小的一個人，就要承擔起全部的家務，就算是同村的人都覺得有幾分於心不忍，但是要他們開口說貼補那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口頭上的說說，表達一下他們的同情罷了。
但是有人比他們更痛苦的話，他們反而就很開心。
不過就算是這樣，柳娣也很爭氣，忙裏偷閑的時候也會去學習一些東西，尤其是後來弟弟上學後，父母為了能夠有人照顧弟弟，才會同意柳娣一起跟過去，說白了就是要一個能夠接送弟弟上學的人。
當然柳娣很聰明也很刻苦。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是成為了學霸，如果是在這個時代的話，她一定是一個傑出的女性，就算不是生活在那樣的地方，隻要沒有人阻擋她的話，絕對是能夠一飛衝天的。
可是她的翅膀被折斷了。
明明隻差一步，她就能夠通過高考離開這裏，去往更廣闊的天地，但是那對父母擔心柳娣會脫離他們的掌控，所以在那天偷走了她的準考證，不放心的同時還打斷了柳娣的腿。
是後來有人發現了，他們才不得不去給柳娣做了治療，但就算如此，柳娣的腿其實也一直都是跛的。
隻是人雖然沒事了，最後的機會還是失去了。
柳娣被困在了這裏，被折斷了翅膀的鳥卻依舊渴望著天空。
就算不能夠走出去，她也在想方設法的充實自己。
逐漸長開的柳娣越發的漂亮了，就算是有些輕微的跛，也是能夠忍受的，最關鍵是柳娣也確實是有本事的啊，就算是被遏製住了離開這裏的想法，但是就算在這個地方，她依舊展示出了自己的獨特。
她提出一個個的建議都被采納，就在生活逐漸變得越來越好的時候，現實卻再次將她推入了深淵。
清晨的陽光也無法驅散柳娣眼中的晦暗。
滿身的傷痕卻抵不過心中的苦痛。
她再次被賣了。
第一次，柳娣生出了自殺的想法。
但是她再一次堅持了下來。
那是一個家暴男，原本家中還算是有點錢，在不斷的揮霍中，也入不敷出。
直到柳娣的懷孕。
這個孩子不被期待，但是柳娣卻沒有想過讓他消失。
再一次的家暴中，差點的流產讓她意識到必須逃離。
她逃了，那是她第一次出逃，但卻不是臨時決定，她計劃了很久。
隻是差了一點，她的身體太虛弱了，被帶回去的她如果不是因為懷孕，隻會遭受到更加難熬的折磨。
她知曉，現在不是時候。
積攢著力量，直到孩子的出生。
她好像變得乖巧了，似乎真的認命了，這樣的她才讓父母感覺到了滿意。
是啊，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被他們掌控，任勞任怨的，柳娣眼中的光，那是對自由的向往，那是對未來的展望，那是他們曾經想有，但卻從未得到的東西。
或者，這讓他們嫉妒。
而現在，他們終於是成功了。
可是真的成功了嗎。
不，柳娣從未放棄，她再次逃了，帶上了自己的孩子。
她不願意自己的孩子留在這個吃人的地方。
然而她卻沒有想到，這次背叛她的是她的孩子。
他們不理解為什麽柳娣要逃走，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不好嗎，為什麽自己的母親不能夠像其他人一樣呢。
一次次的出逃，後來，柳娣雖然依舊對孩子們很好，卻與他們之間有了隔閡，再次離開的時候，也未曾再帶上他們。
這次她終於離開了，也是在這個時候她遇見了三月。
那是她最輕鬆愉悅的一段時間，即便隻是那短暫的一瞬，對她來說也已經足夠。
她還是被帶回去了。
年幼的孩子或許不明白他們的母親為什麽總是在逃跑，可當父親的拳頭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好像有點明白了。
明明曾經的柳娣是有機會帶著他們離開的，是他們斷送了這樣的機會。
而三月的死成為了柳娣最大的心結。
苦難到了盡頭後，對柳娣來說也是否極泰來，男人死了。
喝了太多的酒，醉死的。
盡管沒有了男人，也沒有關係，對柳娣來說反而是輕鬆了。
除了之前的四個，她的肚子中還有一個。
現在的她是可以離開的，沒有人能夠阻攔自己了，可是那四個孩子呢，沒有人會照顧他們，在這個吃人的社會中，他們是無法生存下去的。
柳娣不是聖母，隻是他們終究是自己的孩子。
歲月能夠磨平的是感情，但卻無法磨斷他們之間的血緣。
他們與曾經的柳娣很像，但又不是那麽的像，他們也渴望逃離這個束縛他們的地方，如此的迫不及待。
他們厭惡這裏，也是長大之後，他們越是了解到當年柳娣的行為。
可是同時產生的卻是怨恨，怨恨當初的柳娣為什麽不帶著他們一起逃跑。
他們似乎從未想過，最初的柳娣是帶著他們一起離開的，從他們第一次被家暴之後，就想帶著他們離開的。
是他們折斷了柳娣最後的光明。
沒關係了，他們的未來，柳娣也不想參與了，她完成了一個母親應該做的事情後，全部的時間就可以留給自己了。
可是過去的歲月給她的身體帶來了太多的傷害，她已經沒有那個能力再去追逐曾經想要的一切了。
“其實我知道，媽對我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厚，因為我是那個男人的孩子，因為他們四個傷透了媽的心，讓她也不願意再相信我了。”老五說著，眼眶再次變得紅潤，“可這不是媽的錯，她沒有錯，即便是被他們背叛了，卻依舊盡到了一個母親的責任。”
“即便生活如此對她，她依舊地真誠待人。”
“媽是一個很好的人，隻是這個世界不適合她，我覺得，媽就是來凡間曆劫的神仙，現在劫難過了，回去做神仙了。”
老五這麽說是在安慰自己，也是真的希望婆婆有一個好的結局，就算這個結局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走吧，我送你，你後麵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吧。”時間不早了，婆婆的屍身總不能夠一直放在他這邊。
“嗯，好。”他們的對話，對後續的安排，完全無視了前麵的那四人。
當他他們從後院過來的時候。
老大第一時間看見：“怎麽樣，媽不在這裏吧。”
“媽去世了。”
“老五，你是在開玩笑嗎。”
顯然他們不相信。
老五輕笑一聲：“是啊，我在說笑，媽去旅遊了，她說她在那地方待得太久了，想要出去玩一圈。”
“就說嘛。”
老五的笑容更深了，隻是眼底多了幾分悲哀。
“你們，真的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