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琛垂下眼簾,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似被人帶著惡意用力□□,絞疼得他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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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父皇愣愣地看著信紙,傅瑞把身子悄悄往父皇那邊移動了一點兒,見父皇沒防備,就又移動了一點,然後悄悄地把信紙拽了拽,眼睛卻覷著父皇,見父皇恍若未覺,他索性把信紙抽了出來,見上麵那張是給父皇的,便瞟了一眼,直接翻到了第二頁,發現正是目前給自己的信。


    當他看到母後說好想自己的時候,傅瑞的眼睛又濕潤了——他實在是太想母後了。


    這邊傅予琛坐在那裏,已經想到了他安排在徐燦燦身邊的那些人,有黑衣衛,有太監,還有宮女和女官,安排了那麽多人,在傳來的信報中為何沒提到皇後的異常呢?


    這樣一想,傅予琛又有些釋懷了。


    隻是他心中總好像橫亙了一根刺一樣,不想也沒什麽,可是想起來就有些難受。


    傅予琛又瞟向兒子,見他正拿著信紙在讀,而且邊讀邊抹著眼淚,便也看了了過去,想看看徐燦燦在信中給兒子寫了什麽,讓兒子哭個不停。


    結果這一看,他的心就像被泡在了醋汁裏似的,又酸又澀,難受極了——徐燦燦給他的信是由人代筆的,可是給傅瑞的信是她親筆書寫的!


    若是往日,隻要在與父皇爭奪母後的戰場上占了上風,傅瑞一定是要過來刺激刺激父皇的,可是今日他太思念母後了,心裏很難過,所以看完信也不說話,低著頭把母後給父皇的那張信紙還給了父皇,把母後給自己的那幾張信紙疊好裝在袖袋裏,起身進了內帳,在他的小床上躺了下來,連每晚必喝的牛乳也不肯喝了。


    良久之後,傅予琛也來了,隨便脫了外衣熄了燈便在自己的床鋪上躺了下來,用手遮住了臉,半晌沒有說話。


    見內帳裏一片黑暗寂靜,聽雨觀雪等侍候的人便知陛下和殿下都睡下了,不由都覺得今晚實在是有些異常——平時晚上,陛下總是要拿本書看半日才睡的,而皇太子殿下則是要聽觀雪讀了《通鑒》,還要喝好多熱牛乳才肯睡的。


    可是清平帝餘威猶在,雖然暫時不聲不響,侍候的人還是不敢有所放肆,便悄悄退了下去,各司其職做好自己那份事。


    傅瑞窩在被窩裏流眼淚。


    他是一個感情豐富的孩子,如今躺在柔軟溫暖的床鋪上,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


    傅瑞想母後,想傅熙,想傅荃,還想念帶大他的朱顏和玄冰。


    夜裏的時候外麵刮起了狂風,風刮在帳篷上發出陣陣聲響,似乎要把帳子給掀起來似的。


    傅瑞窩在自己的小床上,內帳裏也很溫暖,他卻覺得狂風好像吹到了自己臉上頭上,甚至吹透了錦被,令他如墮冰窟。


    傅予琛也在想心事。


    他很愛徐燦燦。自從認識以來,徐燦燦逐步進入他的生活,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不,成為他生活的主導。


    因為知道隻要他回去,徐燦燦就在那裏候著他,所以傅予琛做什麽都很安穩,如今這種安穩好像有些動搖了。


    傅予琛有種自己被徐燦燦給拋棄的孤獨感,心中空落落的,空的難受。


    他平躺在床鋪上,心裏開始有條不紊地想著如何把奸夫一刀刀給刮了,假如有這個奸夫的話。


    這樣的想象令傅予琛平靜了下來。


    正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陣細碎的啜泣聲,啜泣聲來自傅瑞那邊。


    傅予琛心中一痛:這是他的骨肉血脈,是他和徐燦燦共同的孩子啊!


    他起身走過去,掀開被子把正在縮成一團哭泣的傅瑞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床上,自己也挨著傅瑞躺了下來,蓋上了被子。


    躺了一會兒之後,傅瑞那邊雖然依舊蜷縮著,不過已經沒有聲音了。


    傅予琛難得心軟,柔聲安慰道:“別難過了,父皇過些日子就帶你回去。”心中卻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哭?再哭老子揍你!


    傅瑞把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裏蹭了蹭,把淚水蹭去,舒展四肢平躺著,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他是父皇的兒子,絕對不能做一個娘兮兮隻想讓母後抱的小男人,要做一個能讓母後依靠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再也不要這樣軟弱!


    傅予琛難得慈祥一次,學著徐燦燦用手撫摸著傅瑞的長發,卻沉聲道:“傅瑞,這是你最後一次軟弱,不要再讓我看到第二次。”


    傅瑞“嗯”了一聲。


    這真的是他豐富多彩的一生中最後一次讓人看到他的軟弱。


    第二天起來又是繁忙的軍務。


    傅瑞冷眼旁觀,發現父皇真是有他的獨到之處,譬如父皇從不事必躬親,而是把事情全交給別人,連驗收也是別人,他老人家隻負責看結果,這樣的話他就不那麽累了,還有時間教訓自己。


    傅瑞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一些東西。


    第二天下午,傅瑞端坐在偏帳裏,在李正的輔導下寫了一篇題目為《論廉》的文章,然後與李正一起探討。


    李正的目的正是通過寫文章培養他的洗腦能力,因此兩人辯論過後,他便讓傅瑞重新再整理一遍大綱說給他聽。


    傅瑞平靜地端坐著,在心裏整理了一遍,然後道:“大梁以儒家為本,那麽我就先從道德引入,談談古人的道德觀。”


    李正微微頷首。


    傅瑞繼續道:“然後再舉今人傳承古人的典範,給予褒揚,樹立為典範——這是從‘名’上談。然後再……”


    他極有條理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包括督之以嚴刑峻法,誘之以高官厚祿等等。


    李正看著剛滿七歲卻已經被清平帝訓練得宛如小大人般的傅瑞,心中很是歡喜,不過這歡喜中卻帶了絲隱隱的遺憾——這孩子生而高貴,生下來便是這個正在崛起的帝國的繼承人,可是他卻永遠地失去了一個正常孩子的童年。


    課時結束之後,傅瑞剛把自己的物品整理好,聽雨便過來宣他去見清平帝。


    傅予琛正在內帳裏穿黑緞鬥篷,見兒子進去,不過是眼波流轉瞟了一眼小床上放的與自己身上的黑緞鬥篷同款的小鬥篷——他們父子的衣物都是徐燦燦準備的,全是父子裝。


    傅瑞被他訓練得像小狗一般,也不用父皇開口,便乖乖地走過去,拿起鬥篷開始穿。


    見兒子穿好鬥篷了,傅予琛示意他走過來,親自動手幫他戴上了兜帽,牽著傅瑞的手出了帳篷。


    外麵冷極了,凜冽的寒風掛在臉上,猶如刀割一般,傅瑞雖然戴著兜帽,臉卻還是被透過來的風刮得難受。


    他抬頭看父皇,發現父皇還沒戴上兜帽,忙提醒道:“父皇,戴上兜帽吧!”


    傅予琛沒想到兒子知道關心自己了,心中暖暖的,雖沒有說話,卻伸手戴上了兜帽,遮住了寒風。


    玉星玉明兄弟帶著親兵牽著馬在外麵候著了。


    傅予琛在他們的扈衛下騎馬又去了苑囿。


    傅瑞穿著和父皇同款的鬥篷,騎著小馬緊跟在父皇後麵。


    苑囿中有一個白樺林。


    他們一行人在親兵的扈衛下沿著一條林中小道進了白樺林。


    走了良久之後,前麵出現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紮著幾個白色的帳篷。


    傅瑞看到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男孩子立在主帳前麵,頭上戴著黑色的紗帽,身上穿著寶藍色的東夷傳統服裝,正立在那裏帶著一絲警惕看著他們一行人。


    徐燦燦因為思念傅予琛和傅瑞,心裏難受了半日,什麽都不想做,也什麽都不能做,隻是歪在錦榻上想傅予琛和傅瑞。


    天漸漸黑了,朱顏帶著宮女悄悄點著了福雲殿各殿的玉罩燈和枝型燈,待燈火通明,這才上前稟報道:“娘娘,二皇子和三公主快要回來了,您看——”


    她的臉上顯得有些焦急。


    徐燦燦看到了朱顏臉上的神情,明白了過來,當即笑道:“傅熙再淘氣,又能怎麽淘氣?”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朱顏覺得徐皇後太大意了,隻能在心裏唉聲歎氣,生怕二皇子淘氣,衝撞了身懷有孕的皇後娘娘。


    她想了想,便把在正殿內外侍候的宮女們都叫了過來,悄悄交代了一番。


    承恩公夫人和玉茗長公主帶著二皇子傅熙、三公主傅荃以及小郡主藍櫻兒回來了。


    徐燦燦心裏正空落落的,得知兒子女兒回來,忙起身去迎。


    朱顏、玄冰和朱雀三位女官如臨大敵護著她跟了上去。


    玉茗長公主率先進了正殿,急急屈膝行禮道:“皇後娘娘,先讓朱顏她們扶著您!”


    徐燦燦還沒說話,朱顏和玄冰便一左一右攙扶著她,朱雀被冷落到了後麵,卻也不惱,緊跟在徐皇後後麵以備萬一。


    這時候傅熙和傅荃一起跑了進來。


    他們跨過正殿的門檻,見母後過來迎接,心中歡喜之極,齊齊行禮:“祝母後芳華永駐!”


    徐燦燦見他們一個男孩子一個女孩子,卻都齊齊躬身拱手行男子之禮,不由好笑,道:“快快免禮!”


    傅熙和傅荃相視一看,便齊齊把手伸到了懷裏,精致的小臉上帶著甜蜜的笑:“母後,我們給您準備了禮物!”


    藍櫻兒已經十三歲了,早就懂事了,她知道內情,便疾步走到皇後身旁,預備護駕。


    這時候傅熙和傅荃已經都拿出了禮物舉到了母後眼前。


    徐燦燦見傅熙拿著一個水晶瓶子,裏麵是條碧青的小蛇正在蜿蜒扭動,瓶口還沒有塞,心下一驚,卻因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不是特別害怕。


    她佯裝雲淡風輕的模樣,含笑道:“謝謝傅熙。不過母後不愛玩這些,你自己玩吧!”


    傅熙天真地點了點頭,眯著眼睛笑了。他喜歡昆蟲動物什麽的,這條蛇是南海產的小青蛇,是他最近最喜歡的寵物,便想著與母親分享。見母親不要,他反倒鬆了口氣,歡歡喜喜伸手把小青蛇從水晶瓶裏掏了出來。


    徐燦燦見此情狀,嚇得差點暈倒。


    朱顏和玄冰忙扶著她去了錦榻上坐下,朱雀奉上了熱熱的水蜜桃茶。


    徐燦燦喝了幾口甜甜的水果茶,這才放鬆了一點兒,含笑招呼被冷落了半日的傅荃:“阿荃,過來讓母後看看你的禮物!”


    傅荃雖是個女孩子,卻沒心沒肺的,被母後冷落了這麽久,卻也不小性子慪氣,反倒歡歡喜喜跑過來,立在錦榻上,把一個極大的大紅絹花紮在了母後的朝雲近香髻裏,然後得意洋洋地審視了半日:“母後,真好看啊!”


    徐燦燦:“……”她決定請一位高雅的女士來培養傅荃的審美。


    第二日,董嬤嬤過來稟報,說禮部尚書馬明光與大理寺卿徐宜鵬請求覲見。


    徐燦燦聞言懶懶道:“宣。”又命李嬤嬤帶著人擺上屏風。


    徐王氏與玉茗長公主當下便要退下,卻被徐燦燦攔住了:“陪著我坐著吧,反正隔著屏風也看不見什麽。”


    玉茗長公主與徐王氏含笑在錦榻前的圈椅上坐了下來。


    她們都屬於對政事不感興趣那類人,便拿起針線做了起來。


    向徐皇後行過禮後,馬明光直接道:“稟皇後娘娘,皇次子今年已經五歲了,朝廷內外都認為皇次子應該出閣讀書了,今陛下出征在外,此事望皇後娘娘早作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電腦係統崩潰,勉強發上一更!


    其餘明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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