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燦燦的睡意一下子沒了,當即清醒了過來,猛地坐起,雙手緊緊抓住朱顏的手腕:“什麽大事?王爺呢?”與此同時,她的心“怦怦”直跳,簡直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朱顏見她著急,忙道:“王爺命聽雨從宮裏給您傳來消息,說皇後娘娘遇刺,他今夜怕是不能出宮了!”


    “不是傅予琛啊!”徐燦燦鬆了一口氣,伸手抹去了額頭上的汗,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不是他就好。”


    朱顏忙提醒道:“王妃!”


    徐燦燦明白了過來,臉上馬上做出做作的傷心之態:“什麽?母後遇刺?嚴重不嚴重?”她想起來了,舒皇後可不能死,傅予琛是永安帝的嗣子,當然也是舒皇後名義上的嗣子,若舒皇後死了,她和傅予琛便也得守孝三年了!


    見她還有心開玩笑,朱顏不由心中暗笑,卻恭恭敬敬道:“稟王妃,據聽雨回報,皇後娘娘雖然鳳體欠安,可是沒有大礙。”


    徐燦燦閉上眼睛抹了把臉:“我用不用進宮侍疾?”


    朱顏忙道:“聽雨轉述王爺的話,您玉體欠安,需要在家休養,就不必進宮去了!”


    徐燦燦點了點頭,又躺了下去,拉起薄被蓋住自己:“讓我再睡一會兒!”


    朱顏正要退下,徐燦燦卻又道:“給國公爺、侍郎徐府以及諸位姑母家的禮物都送過去沒有?”


    “按照您的吩咐,由傅楊水寒帶著人分別去送了!”朱顏忙道,“您請放心!”


    徐燦燦這才又閉上了眼睛。


    舒皇後的傷勢當然不是“鳳體欠安”,而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很久不見天日的坤寧宮裏。


    她的飲食由錢綠兒安排,防範得很嚴,沒想到居然有人偷偷潛入坤寧宮去行刺一個被幽禁多時喪失了價值的皇後。


    舒皇後肺部被刺了一刀,腹部被刺了一刀,如今正奄奄一息地在死亡線上掙紮。


    豐笛帶著眾位太醫正在艱難地救治她。


    用衣袖抹去額頭上的汗,豐笛心中也是著急。他當然明白舒皇後暫時不能死,死了清親王就得守孝,清親王會氣死的。而清親王快要被氣死,那他們這些太醫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可是這話不能明說,他隻能疲憊地指揮著這些人施救:“再上點傷藥,魚腸線呢?鉗刀呢?”


    正在崇政殿偏殿坐著的傅予琛確實是快要被氣死了。


    他一是氣自己把舒皇後的安全交給了錢綠兒,舒皇後卻遇刺了;二是氣永安帝,上次他鬥倒舒家,全怪永安帝一時心軟,非要留下舒皇後的命;三是恨董家防不勝防,對舒皇後動了手;四是擔心舒皇後萬一薨逝了,他得守孝三年,原本該有的兒子也不能生了。


    傅予琛越想越生氣,明亮的鳳眼斜著端坐在禦塌上的永安帝,進行著無言的譴責,帶著一股很不好惹的戾氣。


    永安帝被他看的如坐針氈,垂下眼簾就是不敢看傅予琛。他曾經也算是一代梟雄,可是自從上了年紀,身體又弱,傅予琛又是傅氏唯一的子嗣,再加上傅予琛身體病弱,常常挾病體以令天子,他和定國公麵對傅予琛就有些英雄氣短起來。


    上次傅予琛要求廢掉舒氏,他想到多年的情分,便有些內疚,就隻是幽禁舒氏;這次舒氏被刺,掌握黑衣衛的密陽侯田明宇已經向他回報過了,是琦玉殿董貴妃派人下的手。


    千錯萬錯,都是因為他一時心軟。


    在心裏歎了口氣之後,永安帝下定了決心,抬頭看向傅予琛:“阿琛,讓錢進進來吧!”孫懷宇死後,錢進接任成了秉筆太監。


    傅予琛點了點頭,鳳眼中帶著一絲嘉許,就差伸手去拍拍永安帝的頭以示鼓勵了。


    永安帝:“……”這熊孩子!


    他瞧了傅予琛一眼,道:“餓不餓?進點膳食吧?”他和傅予琛祭完天還沒回宮,密陽侯便來回報說舒皇後遇刺,當即就乘著輦車回了宮。


    看了舒皇後回來,傅予琛便開始坐在這裏無言地譴責他,兩人都很長時間沒進食水了。


    傅予琛目的達到,心情大好,便道:“兒子服侍父皇用膳!”


    永安帝見他還知道孝順自己,心裏也舒坦了點。


    禦膳還沒擺上,密陽侯便來覲見,拿出了幾份畫過押的口供,招供人分別是舒皇後當年的親信宮女青玉和太監朱思茂。先前眾人都以為這兩個人死了,誰知道他們奉命毒死元後梁氏之後,為了逃避舒皇後的追殺逃到了越國,最近才被密陽侯秘密抓了回來。


    看著這些口供,永安帝雙手顫抖,老淚縱橫。他雖然對元後的死心懷疑慮,卻因為舒氏的強大勢力而自欺欺人不敢追查,怕查出的結果令自己尷尬……


    雖然主導了這一切,可是見永安帝如此難受,傅予琛心裏也不好受,他在永安帝身側坐了下來,輕輕地拍著永安帝的背。


    後來見永安帝實在是流了太多眼淚,他便有些嫌煩了:你明明知道先梁皇後是被舒氏害死的,還為了拉攏舒氏一族封舒氏為後,讓凶手逍遙法外幾十年,現在去哭有什麽意思?


    他拿了方明黃帕子在永安帝的臉上拭了好幾下,道:“父皇,別哭了,眼淚再多也喚不回梁皇後了!”


    待錢進進來擬廢後旨意的時候,永安帝倒是沒再哭了。他猶帶淚痕的臉上一片平靜,接過傅予琛奉的茶盞捧在手裏,淺淺地抿了一口溫熱的清茶。


    傅予琛看著他,心想:難道做了皇帝就得摒棄普通人的感情?為了權勢就得以身飼虎封仇人之女為後?


    他知道大梁的門閥還很強大,因而發誓要一個個地鏟除,卻從沒想過要借聯姻來和對方結盟。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他想要獨一無二的權力,不願同這些國家的蠹蟲同謀合汙!


    廢後旨意頒出之後,舒皇後很快便亡故了。


    毒死永安帝元後梁皇後之後,她當了幾十年的繼後,死後卻甚是淒涼,一張破席卷了扔在了亂墳崗。


    京中百姓也都拍手稱快,有些看事明白的還說:“廢後真是死得好!死得妙!若是死在了廢後旨意下樓下來前,清親王還得給她守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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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知道傅予琛這一夜都不會回來,可徐燦燦還是有些坐不住,正在著急,被派去侍郎徐府送禮物的水寒回來了,還帶了一封徐順和寫來的親筆信。


    徐燦燦怕大伯講的是什麽秘密之事,便吩咐屋子裏別的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這才把信交給了朱顏,讓她拆開。


    朱顏信封拆開之後,掏出信紙看也不看便奉給了徐燦燦。


    徐燦燦展開信紙飛快地瀏覽了一遍。


    看到開頭,徐燦燦不由一哂——五月十三是傅予琛的生日,大伯比我還記得清楚呢!


    原來徐廷和覺得朝中大事已定,傅予琛也該好好樂樂了,便想著要徐燦燦巴結傅予琛,好好給他過一個生日。


    徐燦燦看到信尾,臉上的神情便冷了下來——“為子嗣計,侄女宜主動為王爺納妾!”


    作者有話要說:短小的一更~


    晚上還有豐滿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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